现在,他让巽芳心无牵挂地离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起码她在离开之前还记得他,还爱着他……
他伸手碰触到了施定闲的魂体,淡淡的暖意自指尖传递过来,魂魄之力消耗过大,她的魂体有点溃散,估计他会清静一段时间。
欧阳少恭缓缓睁开双目,手中握着染血的人形傀儡,已经断成了两截,东方天微明,可以看得出房间被扫荡得乱七八糟,还有站在他面前的人,一个带着铁质面具,身着绛色氅衣的男子。
“少恭,要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语带亲近。
如果施定闲还醒着,也许会记得,这个笑得张扬的男子正是当日在琴川镇外眨眼间就射杀了数名流浪汉的将士。
“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见到在下还不容易。”欧阳少恭泰然自若,言语间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少恭乃世外高人,此前我一再递上拜帖均被少恭回绝,亲自追到衡山之下还是失了少恭踪迹,可不就是不容易么?”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没有翻到的扶手椅上。
“此言差矣,青玉坛也算是国师的师门,国师回师门探望,在下又怎会阻拦,再说,在下不过闲云野鹤之流,哪堪国师如此大费周章?”
“少恭过谦了,”男子笑得狡黠,“江南瘟疫,朝野震动,便是少恭手笔,雷严说得对,少恭之能,不可小觑。啊,我忘了,连那个雄心壮志自负甚高的雷严师兄也毙命于少恭手下了。”说罢,又站起身,神态端正,“少恭还是唤我善渊吧。”
“无论善渊信否,雷严并非死在我的手上。”欧阳少恭从善如流。
“哈,我知道,是近日江湖声名鹊起的百里少侠,可是,我不信,一个江湖小辈会无缘无故和雷严杠上。少恭,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
*
施定闲昏昏沉沉,感觉身体漂浮不定了许久。
鼻尖传来了淡淡的药香,暖暖的热气烘烤着身体,施定闲睁开了眼睛。
是义幽丹阁。
这么快就回到青玉坛了,也对,她在沉睡,先生可以使用法术。
“这是最后一炉丹药,待青烟呈紫便可出炉了,然后即刻带过去试药。”欧阳少恭给弟子吩咐完了,便出了丹阁,往藏方向去了。
先生果然是爱岗敬业的典范啊,时时刻刻战斗在工作第一线……啊,她忘记巽芳了,估摸着先生是在给她老婆倒腾起死回生的偏方呢吧。施定闲瘪瘪嘴。
'巽芳……现在大概,已经入了轮回了吧……'欧阳少恭轻轻长叹。
'嘶——'施定闲倒抽一口凉气。
啥啥啥,先生居然肯对巽芳放手,不对,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因素,于是,现在先生肯定是在炼制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药丸,以及在酝酿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报复计划……
施定闲越想越有可能,抱着头暗叫,完了完了,这次她没有未卜先知,智商肯定是跟不上了……
'……定闲多虑了,'欧阳少恭停顿了一下,想到施定闲刚才想到的一个字眼,'未卜先知?定闲的意思是,往日种种,定闲都可预知?'
'没没没,我的意思是,意思是,大约先生总是想着巽芳,才能猜到先生的一些行动,'施定闲想要以头抢地,果然才醒过来脑子太迟钝,她都忘了,一般的腹诽对方是可以听得到的,赶紧解释,'再说,要是都可预知,我在白帝城的时候至于那么纠结么……'
'定闲不必如此慌张,我没有其他意思。'欧阳少恭轻飘飘一句算是揭过,一边一步一步踏上藏,咯吱咯吱的木板声在空荡荡的阁楼里格外响亮。
'那先生,真的,就让巽芳,走了……?'抵不过心中好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口气活像是在问是不是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一样。
'嗯。'眼光逡巡过一排一排的典籍,随口应道。
看着先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已经开始聚精会神看书了,施定闲就歇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好吧,还有点小雀跃,转而好奇是什么让先生这么专注。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土丘(壹)。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壹)要以冀州之野即涿鹿之阿为近正。”
'先生为何要去看匈奴之地的传说。'施定闲回忆了半天,不大确定地问道。
'忘了与定闲说了,明日我们即要启程。'欧阳少恭快速浏览过一页,又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答道。
'啊?'这下子施定闲是真的想不透,先生是卖的什么关子。
正纠结于问了闹心不问忐忑之时,欧阳少恭已经查阅完毕了相关资料,似是心情不错,倒是有心思一一为定闲解惑。
原来先生和现任国师大人也就是昔日的同门师弟达成了协议,先生去寻找关外的古剑大矩,国师负责修补即将到手的玉横,兼做各种后勤补给balabalabala
太过详细的因果欧阳少恭一语带过,施定闲也懒得细究。
老实说,欧阳少恭这么不偏不倚,不带任何试探色彩地向她阐述事情的原委还是第一次【除开知识解说】,这样平淡周到的描述,就像是给真正的伙伴解说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样简单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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