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从噩梦中惊醒的孩童,孤身一人,无人可诉的恐慌与彷徨……
她好想念少恭,想念他的琴声,想念他的陪伴……她想要见到他,她会好好道歉,到少恭消气为止,无论如何。
少恭曾经给过她一张符纸,只需她滴下一滴血液,符纸就可化形为符鸟为她传递消息,她当时不以为意,认为自己身在青玉坛逍遥快活安全得很,又哪会用到血符鸟这样紧急的传信物件?
翻箱倒柜找出了这张她遗忘已久的符纸,用剪刀尖戳破了指尖,挤出了一滴落在咒文上,血液的殷红迅速渗透了整张符纸,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只红色的纸鸟。
施定闲捧起小鸟走到窗台边,悄声说了句,“少恭,快回来吧。”
然后双手伸出去,放飞了它。
…………
第九天的正午,施定闲吃饱喝足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对,就是仰面摊开成大字型,这是这九天来她试验过的最舒服的姿势。
忽然手指如针扎地疼痛,她打了个颤从石头上弹起来,去看自己的手指。
昨夜手指划破的地方,浅浅的疤痕又裂开了,升起了薄薄的黑烟,凝结在伤口的血迹被熏染成了浓重的墨色。
那只符鸟被很霸道的法力焚烧了,以致于反噬到了她这个使用者。
她久久地盯着那处已经焦黑的伤口,少恭的音信全无,昨夜不详的梦境,这些征兆都成了压在她胸口的大石。
她心里惴惴不安,一直以来,少恭在她心里都是最强大最信赖的依靠。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他会遭遇不测……
施定闲凭着看那本《风月奇谭》模糊的记忆,开始准备离家行动。
她鬼鬼祟祟潜进了青玉坛的宝库,搜刮出了一些小件珍珠玉器——大多是从头冠剑鞘之类的地方扣下来的,放进铺平的方巾里,卷吧卷吧塞进了胸口,又挑选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腰带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奔流着帝流浆的山石缝隙中等待大家休息的时刻。
缩着脖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认了情况之后,她从缝隙里跨出了一只脚,正要跨另一只脚。
“这不是定闲么,这么晚了卡在这里做什么,不去休息么。”黄芩抱着一叠书卷好奇地问道。
施定闲身体一僵,扯着笑容敷衍道,“呵呵,我正要去睡,你也早点休息,呵呵。”右手连忙捂住挂在腰间的匕首。
“嗯,整理完藏的书我就去休息。”黄岑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只有对书籍一事颇为上心,听施定闲说她就是要去休息也就不多问了,抱着书走了。
施定闲松了口气,赶紧左右张望了一下,再次确认了附近没有人,就一鼓作气冲向了传送阵。
轻盈感充满了全身,一阵光阑之后,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呈现在了眼前。
熟悉是因为这伫立在青鸾之巅遥看的烟云万丈,陌生的是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片云海,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青玉坛。
严重违背了少恭的禁令,胆大妄为地涉足俗世地域去寻少恭,她心里充满了兴奋,不安和对欧阳少恭的担忧。
…………
不听少恭言吃亏在眼前。
刚才的新奇劲还没过,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了,手脚发软,越是远离青玉坛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下去了,赶紧掉头就往回走,可是出了会仙桥,满眼的青葱翠绿就换成了黑石嶙峋,光秃秃的花岗岩裸露在外,个顶个比她人高,她七拐八绕早就不知道来的路了。
在来来回回兜了无数个圈子之后,施定闲恨不得把这些恼人的花岗岩全部轰平,一手撑在岩石表面直喘气,眼前黑了一下,晕眩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咬牙继续找路,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才不要!
夜色稠浓,被困在这峰头,看万壑松涛,她心里森森地生出苍茫旷远的怅惘了。
“……少恭……少恭,你在哪里啊~~~~?”扯着嗓子干嚎了出这悠长的一句,在空荡荡的石岗上飘散。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话音刚落,她就瞧见了隐隐绰绰的身影出现了山腰松林尽头,她本能地觉得就是他,于是不管不顾地往山下冲去。
一边大喊着,“少恭少恭少恭,你终于回来了~~~~~!!!”热泪盈眶啊,就算是要受到少恭的责罚也无所谓了。
她在山道上狂奔,浑然不觉有一片巨大的阴影当头笼住了自己,待要近前,才发现欧阳少恭的脸上没有往常那样温柔和煦的神情,反而怒目而视,阴鸷得吓人,她脚步慢了半拍,喉咙一紧,后领给什么给钩住了,吊着她急速升空。
欧阳少恭的视线随着她上移,她从上往下瞧见了他衣服胸口处浸染了一片的血渍。
第40章受伤
山风呼啸,刮疼了她的脸。
外形如雉的当扈爪钩施定闲,以其髯飞,停在半空中,与欧阳少恭遥遥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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