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凉,孤月透出与祁水相似的孤单和冷漠,将惨白洒向大地。
祁水盘着腿,漂浮在这座熟悉无比的城市上空,透过薄薄的夜雾,呆望着身下温馨醉人的万家灯火,许久过后,仍不愿相信自己的死亡。
其实,祁水并不是一个不敢接受现实的懦夫,死有什么大不了?谁都会死,长寿也不过是多吃了几天饭而已。只是,祁水心中还有着一丝牵挂,那就是一个女孩,一个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让自己一见到就精神抖擞的女孩。
本来,祁水始终认为她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女人,至少在有生之年,他会在她的生命中永远留下自己的影子。哎,可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挂了,还挂在了只有在报纸上才能见到,且一见到就幸灾乐祸的车祸中。
报应吗?不知道。命运吗?可能是。
想来想去,祁水终于找到了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原因,那就是遗憾,为有生之年没有向自己爱的人表达爱意而遗憾。
祁水怀着遗憾,漫无目的地飘着,逛着。时而望望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时而又望望大半夜还没有回家,而鬼祟闯进网吧的小孩子。他想,如果还能与他们交流,他一定要告诉他们注意安全,可千万别像自己这样,壮年夭折啊!
可惜,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见他,这个不属于阳间的幽魂。
其实,祁水生前本不是这样好心,难道应了古人的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他已经死了。
看来死亡真的会给人带来不可思议的转变。
近午夜,很多人家的灯火已熄。祁水就这样看着身边的光明一盏一盏的熄灭,看着身边的野猫野狗躲进垃圾堆里休息,而他,却丝毫找不到归宿。“我该去哪呢?是去太平房看看我的遗容?还是去她家看看她可爱的睡像?算了吧,可别给人家带去噩梦,呵呵。”他带着苦笑,思索着。
祁水没有想到,当人死后,竟真有灵魂存在,看来那些神鬼之说也并非是胡编乱造啊,只是活着的人都不一定肯信而已。今天他可算是大开了眼界,明白了一个科学界几世纪都无法证实的事实。可是那又怎样?人都死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沉默了许久,祁水终于在无聊的发呆中清醒,想到:“既然我现在还有意识,还有思想,而且如此自由,那我也不能就这样干靠啊,在什么‘牛头马面’来抓我之前,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哪怕到处看看热闹也比这样强啊。没准等被他们抓到地狱之后,我再想自由也难了,哎……”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繁华的市中心飘去。
祁水飘得很低,几乎和行人、车辆同高,一路上,总有很多莽撞的汽车从他身体中穿过。一开始他还有些害怕,生怕再被撞死一次,可是当有惊无险之后,他才不禁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
令祁水觉得有趣的是,每当一辆汽车从他身体穿过,凭着鬼一般的感官,他能马上弄清车内的情况,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就在刚才,一辆黑色面包车穿过祁水的一刹那,他仿佛进入了一部警匪片中。副驾驶座上一名黑色西装的男人,满脸杀气,右手不停地想安置好他腰间那把生硬的手枪,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个匪徒头子。这人身后还坐着三名凶光闪现的男人,但其中一个似乎有点紧张,凶光和不安交集着,大概是有点胆怯。这三位,应该是前者的手下。
当祁水思索片刻,抬头一望,发现那车已经驰远,心想:“可下来了点刺激有趣的事儿,怎能错过?”于是,祁水奋力追了上去。
祁水无法相信鬼的速度竟然有这样快,怪不得很多人喜欢用“鬼魅”来形容一闪而过的古怪事物。可惜他无法感到迎面扑来的风,否则一定会感到无比清爽。
不一会,祁水便追上了那辆黑色面包车,他先是在它身边与它同速地向前推进,后来,却觉得这样无趣,于是索性一下钻进了车内。
车内气氛阴冷,肃静。司机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布满刺青的肌肉,他戴着墨镜,直视前方地开着车。其余几人也是一言不发,都在安静的抽烟,颇有几分大战前的宁静。祁水坐在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腿上,膝盖由于空间太小而插进了车体,可这怪异的一幕那男人却浑然不知,估计是自己太轻了吧,或者说,根本没有重量。祁水冷冷地偷笑了一下,接着等待起他们的谈话。
“呼……”祁水身下的男人吐了一口烟,然后自然地穿过祁水的身体垂下拿烟的手,终于说道:“小宝,你一会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看着人,有情况马上用手机给我发短信,要发得简单些,小情况就发‘小雨’,情况危急就发‘暴雨’。明白了吗?”
声落,后排正见中间那名表情有点紧张的男人低声应道:“恩。”
接着,他们又进入了沉默。
伴着一阵阴风,黑色面包车停在了s市冰河别墅区第四十三号楼的楼下,祁水知道这是个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小区。此刻的小区内静得安逸,夜风通过纱窗,缓缓地将清凉送给正在安眠的人们。当车声消失,四周只剩下各种昆虫的叫声。可谁会想道,一场噩梦即将将降临在这如此可人的夜晚。
车一停,祁水马上向上一飘,穿出车棚,浮在车顶等待着几位夜行者的动作。看到几人走出车门后,匆忙地向西走去,只留下司机在车中等待,祁水赶忙跟了上去,紧飘在他们身后,心中却在不断猜测:“他们是要入室抢劫?还是要绑架?难道是谋杀?”如此想着,连他这个鬼都感到一丝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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