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苏芳用被单蒙住了全身。
“我早就知道,我知道这很正常,也很公平,好吗?”桂阳河边说边打开橱柜,取出一个小箱子。“我用一下卫生间,只要十五分钟,好吗?苏芳,晚上给我电话,我们去厦门,陪我三天。现在,我去卫生间,只要十五分钟,我马上就走。你们不要动,不要动,说好了,好吗?”
小伙子的头露在被单外,胆战心惊,机械地点了好几次。
桂阳河从房间里出来时,完全换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谁也没有见过,谁也不认识。他没有跟床上两个战战兢兢的人告别,他们也没有见着出去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吴苏芳在被单里嘤嘤哼哼。
“是来洞州出差?”等电梯时,桂阳河与一位四十多岁的人搭讪。桂阳河看出他既像个生意人,也像个什么地方的科长级的人物。
“是的。”这人看了桂阳河一眼,觉得在他的那副近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的神情相当的深邃。
“公差还是私差?”桂阳河问。
“为公司出差。”男的答。
“啊,我是浦东阳光印刷公司。”桂阳河递上名片。
“辛总经理。”这人接过名片。
“若有经过上海,请前来指导。”电梯来了。“下去吗?”
“是的。”
“出去?”
“是的。”
“我有朋友觉得洞州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印刷企业,我过来考察看看。”
“是吗?”
“晚上还在洞州?”
“是的。”
“已经有人为你预定饭局了?”
“是的。”
出了电梯,进入接客大厅。
桂阳河看到简副处长与卢科长在总台与总台小姐在说着话。简副处长要求打开所有的监视系统,总台小姐指指身后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简副处长说像是有好几层没有监视到,小姐说两年前就要求在那几层撤掉监视器,因为那是上上下下的有关领导进出较频繁的楼层。
此时的桂阳河已经快走到大厅外头。宾馆外停着两辆警车。常有苈站在大门口,他的身边也站着两名警察。
“你们的三色机是哪国产的?”这人问。
他们正走过大厅的中央。简副处长与卢科长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接着便把目光投向另外走出的顾客。
桂阳河没有用声音回答。他举起手,在左手心上写个“g”字。表示是德国产的。
“总投资多大?”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门外。桂阳河看到常有苈的眼神,看到警察并没有把枪拔出来。他想起扔在地毯上的塑料手枪,扔得正确。
桂阳河用右手摆开五指。
“五亿?”
桂阳河本想点个头,但如果此时点头,会流露出某种习惯动作。他听汇报时点头的动作是众人皆知的,而摇头则少人知之。于是他摇摇头。
“五千万?”
这时已经越过了警车。桂阳河点点头。在警车的左边,就是他的黑色凌志。他未曾投去一瞥。
看见前面停着几辆出租车,桂阳河招招手。出租车开到他跟前。
“solong!”桂阳河跟那个人道再见。
“这是我的名片。”这人并不急于分开,从包里取出他的名片。
桂阳河接过。“谢谢。晚上八点,我在十五层与几个朋友用餐,届时欢迎加入。”
“我会争取去的。”这人很是感动的模样。桂阳河把要挥动的手臂收了回来。他意识到,他的挥臂动作也是一个可以辨认的特征。
“我们一起上车?”桂阳河突然意识到一路与一个生意伙伴亲密交谈却在此地单独上车,也许就是一个漏洞。
“好啊。”这人应答。
司机:“去哪?”
“去哪?”桂阳河回身问。
“我去市委见新上任的市委书记。”
“噢。”桂阳河倾身对司机:“到市政府大门前。”
“我是上海的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作人员。你知道这里正在建筑的世纪大道吗?”这人问,桂阳河摇摇头。这人接着说,“我想与他谈谈世纪大道超支的事项。现在的水泥与钢筋都在疯长,当时订下的预算我们在福建的分公司实在是难以承受了。”
“是啊,谁想得到呢。”
桂阳河望了一眼后窗,大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运行正常。
49
一年之后。
小丽的爸爸差不多骂过她十次了,咒她不要往桂阳雨的那个破屋里跑,可是小丽自有她的办法,总会挑个时机过去看看。她爸爸自上个星期起就没有下井了,咳得厉害,也不见好。她给爸爸摘来的大把枇杷叶熬出的紫黑色浓汤也不管用。她听着爸爸的剧咳好像也不难受,倒是心里焦急地期待着桂阳雨的那个破屋有什么响声。去年,还是她上初二的时候,她放学回家,刚要进自己的家门,听到隔壁的房间开了门,有个人走出来,朝她看了一眼,刚想笑的样子,脸上马上就又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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