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比我强。”白羽想起她谈过的抓阄定终身的事，不由一笑说：“你还有挑选的权利，我只有被挑的权利。”
“你在挖苦我？”
白羽索性向她的伤口扎去一枪问：“小徐还好吧？”
“哪个小徐？”
“徐敬业啦——”
她低下头说：“我和他一点感情也没有。白羽，经过这些年我才明白，我真爱的人是你。”
白羽看看表说：“出去谈吧，我爱人快回了。”
“你爱人？你真的爱她？”
白羽眯起眼望着心馨说：“爱人是个词。”
她甜甜地笑了。
两人出门过了新华路对街，就到了中山公园后门，进门后心馨四下望了望问：“白羽，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的情景吗？”
“那天你刚刚十七岁。”
“你还记得？”
“女人和男人，都忘不了初恋。”
“唉……”心馨深叹了一口气说：“真没想到我……”
“没想到我们会再来这儿？”
“不，是都忘不了。”
“但人不能靠回忆过日子。”
“我听她谈过你。”
“我爱人？”
“嗯。”心馨一笑说：“别看她是农村人，很会说话。”
“他怎么说？”
“说别人做生意早发了，就你下班回来就写，稿费钱还不够买纸。”
“嘿嘿，”白羽无奈地一笑说：“是啊——她呢，是不了解我为什么要写；别人看我呢？还是和以前一样穷一样贱！”
“别这么说，白羽，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你。”
白羽心中一阵激动，顿时又感到惘然地说：“我看……余龙这个人，倒不是不好相处的。”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心馨沉吟了一会说：“上次他陪我来找你，本来让我很感动，没想到回去就闹起来，说我心里只有你！”
“他吃醋了？”白羽一笑说：“那说明他爱你。”
“唉……”心馨深深叹口气说：“他也是这样说，但让人受不了。”顿时，她又想起了和余龙的龃龉……
心馨第二天一早赶回武昌一看，余龙靠在沙发上喝酒。
“怎么大清早就喝起酒来啦？”
“老子分不清早晚！”
心馨听出余龙话里带刺，忙解释说：“我和文玉住了一夜。”
“你说只谈个把小时的，我等到一路电车收班！”
“我们谈忘了……”
“谈忘了？叫鬼迷住了？让胶粘住了！”
心馨一笑，坐到他身边说：“傻子，嫉妒了？想不到你还会吃醋！”
“老子不想戴绿帽子。”
“别乱想，文玉都是大人了……”心馨在他脸颊上抚摩着说：“看你，肯定一晚上没睡，眼都熬红了。”
“反正今天厂休。”
“别喝了，去睡一会吧——”
“你呢？”
“我不想睡。”
“不行，老子要检查一下。”
心馨一愣，又勉强地一笑说：“你就会找借口！”
经过上床‘检查’，俩人间的不快似乎没有了，但是，当白羽的妻子为她和白羽俩人来往的事，去找过江南锅炉厂的领导后，内战又爆发了——“你怎么背着我往姓白的那里送？”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的鸡巴粗些？长些？绣了花？”
“别太粗俗。”
“粗俗？男人和女人凑在一块不就是那么回事？”
“别把他当了你！”
“呵呵，我怎么啦？他怎么啦？他就不日屄？”
“我和你说不清楚！”心馨斜依在沙发上，默默望着恼怒地在房中走来走去的余龙。
余龙走到阳台门口，蓦地转过身说：“心馨，你说，你这样干，对得住人吗？你一说姓白的回了，我就陪着你去找他，后来又让你们单独见面，听文玉说你两点多钟才回去，我都认了！你为什么又一个人悄悄去找姓白的？要不是姓白的爱人闹到厂里来，我还蒙在鼓里！你说说看，究竟是为什么？
心馨瞅瞅余龙，把脸转向一边。
“你说哇——”
“说了你也不懂！”
“老子不懂？老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到现在你的心，还在姓白的身上！”
“是又怎么样？你要是后悔，还不迟。”
“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说得出不要脸的话！”
“有些事，得怪你自己。”
“怪我什么？不该让你去找姓白的？”
“你让不让都一样，我已找过他好几次了。”
“好哇！你——”
“我怎么样？一颗清秀的小树，你今天折一枝，明天折一叶，早折腾死了！”
余龙语塞地望望心馨，叹口气说：“唉……心馨，孩子都这么大了，再闹这种事，不怕别人笑？”
“我闹还是你闹？”
“姓白的爱人不来厂里闹，我还不想说！”
“你心里呢？这些天你回来发闷气，抱住酒瓶灌！”
“我心里苦，又说不出……”
心馨也感到心里又苦又涩，酸溜溜地，只觉得白羽和余龙在思海中沉浮，一会儿感到白羽有股强大的力在吸引她，不仅有过去的，还有现在的——“他过去吸引我的是感情，还有我对他的同情，现在呢？是思恋之火的重燃？还是他那种执着追求的魄力？是的，只有在事业上百折不挠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白羽的这种气质，是余龙没有的。那……我怎么可能抛开和余龙厮守了二十多年的日日夜夜呢？我已习惯了他，尽管我有时反感，但是需要。需要……我已经变了，变得完全不象过去的我了……白羽还是当我象从前一样，说明我还在他心里……余龙呢？现在我还能有选择吗？不能了，绝对不能了……”
正当她心里矛盾交织时，余龙突然扑到她膝前说：“心馨——我们和好吧！我不能没有你——”
心馨被感动了，双手捧住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余龙，我们都老了，不能象年轻人那样去对待生活……”
“你说的心里话？”
“没有别的路可走……”
“那你心里……”
“别问人心，那是千变万化，永远也摸不透的。”
“但我想全部得到你！尤其是你的心——”
“我的心在这个家里……
余龙猛地搂住她……
门铃响了。
“文生回了！”心馨气喘吁吁地站起身，向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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