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白天和顾柏然分别的时候他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低低地满是无奈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谁要把谁逼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疯没疯,还是说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自己,其实疯魔得最厉害?
人是否疯魔,并非以做了多少出位的事来衡量,而是多大程度不知不觉地偏离了自己的轨道。
心烦意乱之下,冲动地按了稻本靖一的电话,没想过要说什么,只是这么按下去就是一个关掉烦乱的按钮一般。是以当电话接通之后,又慌乱地挂掉,躺在床上直喘气,仿佛刚才跑了一万米一般。
只过了几秒,胆战心惊地看着手机亮了起来,上面触目惊心的是稻本靖一的来电,江雪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死死盯着手机却不敢接听,直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停了下来。
还没等她缓上一口气,滴滴一响,一条短信进入收件箱。闭着眼睛摸索着点开,半晌不敢睁眼睛——不敢去看在发生了今天的事之后,稻本会说什么。好像什么都不说才最让自己心安。
“我在你楼下,等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短信内容简洁,和那一次的邮件一样。可是江雪的心猛地一沉,多么希望信息的内容又向当年那样有力而分明,保护自己,我相信你。
可是,却不是。想必以后都不会是。
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是可以永久地单方面输出而不需要回报的,就好像没有信用卡可以一直透支而不还款的。
江雪把手机放在枕边,躺在那里没有动。并没有什么很剧烈的心理斗争,只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好像这裹着她的黑暗无比的安全。
这样竟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到底心中有事,猛地一个惊醒,抓过手机一看,睡了一个多小时!
这种状况下竟还能睡着,江雪一面爬起来一面苦笑,果真是个野草的命,饿不死冻不死,急都急不死。
不知道该不该下去看看,毕竟过了一个多小时,稻本靖一难道还能在那里等吗?
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还没站定又折回去。如此反反复复三四次,还是一咬牙决定下去一趟。
匆匆跑了下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得笔直,好像一具雕塑。直到她走近了才略略动了动,中文生硬道:“你就是磨蹭,笨手笨脚改不了的,下来这么晚也没见你打扮得多么好。”
江雪乍然听了这语气,心里突然软得想哭,他知道她情愿听他指责而不是假意的理解,所以他索性选了最避重就轻的一种指责来成全。
于是声音一低,“对不起啊,上午我脑子都是混乱的,也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
稻本听了冷笑,依旧不领情,然而语气蓦地苍凉,“你只一见了他,什么时候脑子不是混乱的?”
“我……”江雪犹豫了一刻,还是决定说出来,“顾师兄觉得是cocoa做的……”后面的话不便说明,上次的审计风波过后,cocoa俨然是稻本的心腹,说是cocoa做的自然也有其他的意思。
“不是她。”他飞快而笃定地打断江雪,由不得她不狐疑地看着他,后退了一步。
稻本怎么知道不是cocoa?
“我的下属,我很清楚,她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他语气笃定,江雪只好直说,“可是顾师兄说他当天来的路上,只遇到过cocoa一个熟人。”
“我的下属不会以这样的事来取胜。”他仍然坚持,然后没有任何理由和凭据,只不过相信。江雪忽然后悔下来了,他来,就是为了给cocoa说话的么?何况现在还并没有人对cocoa怎样。
“好,我知道了。”江雪点点头,转身上楼。
“你还是相信他。”稻本突然伸手拉住他,声音低低,在这寂静夜中显得无比哀伤,好像声带上沁出了血珠。
是啊,双方各执一词,但是自己还是不可避免地相信顾师兄。
不被人相信的滋味,也许没人比她更有体会,心中顿时一酸转身抱住稻本。
过了很久,稻本拖着浓浓的鼻音道:“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就跟那一次一样。”
稻本靖一一路步行而来,此刻夜深,也只能借宿在江雪这里。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虫鸣,各有心事,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江雪睡着前的一刻,有刹那的绝望。
如果,两个人,要靠着感动来维系,就好像要靠剧烈运动才能短暂维持体温的身体,只能逐渐凉下去。
次日,又次日,江雪皆是在努力工作中度过的,因为她冷静认真地像一块精密仪器,许多别有深意的目光直接折射了回去。
事发的第三日,才有娱乐新闻爆出此事,但是篇幅并不大,虽然事情一字不落地写下,但是好在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点名道姓,只说一个出身显贵的毕业于美院的collaud高管是此事的男主角,而女主真人不露相,据传是其美院的一位师妹。
这般捕风捉影的态度,自然是姜映涵活动过的结果,但是不知为何没有完全压下去。
颍川之言:美好而无法持久,又何必曾经拥有。
伤人的不是境况的高下,而是落差。
这个文到这里,有些读者指出来续得有些混乱,感谢大家看得这样认真,我很抱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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