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坐在客厅里,随手拿了一支烟来把玩,一直接一支地抽了起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强拆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黑老大在工地上嗜血杀生的残暴嘴脸。
我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的一切,一种罪恶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着我用过的每一件优雅精致的器皿,穿过的每一件做工精良的华服,喝过的每一瓶口感醇厚的洋酒……这些都掺和着被欺压百姓的血泪,我就感到浑身战栗。
我无法、也不能做到忽视那些惊恐而绝望的眼神兀自享乐。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那些负隅顽抗最终败下阵来的钉子户像一只只受惊吓的麋鹿,在强大的骚扰、恐吓、甚至围殴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连挣扎都显得力不从心,更遑论一路奔逃。
在他们被缴获的时候,听着那轰然而下的推土机的声音碾碎了他们仅有的栖身之所,心里一定充满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
我被这绝望的眼神纠缠的夜不能寐,噩梦频频。
常常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看看枕边熟睡的人,再也无法入眠。我抚摸着黑老大头上那些已经渐渐被岁月弥合的刀疤,眼前浮现着他那往日杀气腾腾血雨腥风的生活……在巨大的幻觉和想象之间,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我是如此陌生。
他阴戾、暴力,像狼一样的残忍和血腥。他势利、虚伪、攀附权贵,与开发商、警局和官场保持着频繁往来。他冷酷、无情,对待那些钉子户毫不手软,手段之卑劣下流令人发指。
黑暗中,黑老大一只手温柔地攀上了我的乳峰。我忍了忍,一把把他的手打过去,愠怒道:别碰我!你的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黑老大不说话,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其实,我多想,他能揍我一顿啊!让我把这多日来郁积的苦闷淋漓尽致地渲泄出来,不要再让我受这撕心裂肺的精神折磨。
可是,他没有。
有人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快乐的猪,一种是痛苦的哲学家。很不幸,我是属于后者。我是多么想做一头快乐的猪啊!
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二十多年来所接受的正谕话语系统和顽固的道德架构已经把我牢牢地束缚,挣脱不得。敏感,易怒,多思,整个一愤青,还以知识分子自居,跟快乐的猪完全搭不上边。充其量,只是一头痛苦的猪而已。
第二天,没精打采的上了一天班,回到别墅,黑老大还没回来,晚饭也懒得吃,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咚咚咚咚咚〃敲击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仔细辨听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这声音来自地下的仓库。
是老鼠?我心有疑惑。但想想,不太可能,老鼠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真是老鼠那就糟了,前天从市场批发的年货全都放在仓库里。
司机老刘他们应该都睡了吧?看了看表,才10点钟。想了想,还是不要惊动别人了。我小心翼翼地披上睡衣,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拿起钥匙,走向地下室。
摸着了开关,打开灯,吓我一跳堆积如山的年货中间,一个头发凌乱的大男孩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根钢轨上,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我呆了半晌,男孩也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冲过去,一把把他嘴里的抹布扯下来,认出了这就是昨天在工地上指挥钉子户战斗的小伙子,脸上血迹斑斑。
〃呸〃男孩啐了一口吐沫,〃你少装好人!臭三八!有种,你杀了我!不要耍这些卑鄙的手段!没有我,我的街坊邻居一样会上访上诉,我就不信没有王法!没有人管,老子就带上炸药包和你们同归于尽!你不弄死我,老子就弄死你们!反正老百姓的命不值钱!〃
我蹲下身,恳切地说:〃如果我想要你的命,昨天就不会救你了。〃
〃救我?〃男孩一脸怀疑。
我点了点头:〃嗯,你想想,在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你以为那些亡命之徒真的不会把你往死里打吗?现在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着,你想上个新闻头条都很难!天涯上有人给你发个帖鸣不平就不错了,是不是?〃
男孩狐疑地想了想:〃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笑笑:〃别说那么多了,他们快回来了,你快走吧!〃
我手脚麻利地解开男孩身上的绳索,把男孩扶起来,〃噗通〃一声,男孩支撑不住倒下了,干裂的唇角泛上了一丝歉意。
〃你等一下〃,我迅速冲上楼,倒了一碗糖水,小心地喂给男孩喝了。
恢复了一些气力,男孩紧紧抓住我的手:〃不知怎么称呼你呢?昨天好像听他们喊你大嫂。〃
我摇摇头,说:〃这个不重要,你快走吧。记住,死命相拼固然勇气可嘉,但是弯而不折更显金贵。留得命在,比什么都重要。嗯?〃
男孩认真地看了看我,感激的点了点头。我把他悄悄地送出后门,看着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刚把男孩送走,我立即上楼猛灌了一通人头马,直到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
凌晨一点,黑老大回来了,摸了摸我的额头,〃哇〃地一声,我没忍住,吐了他一身。
〃不好了!大哥,那小子跑了〃一个小弟慌里慌张地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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