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可是,怎么能光我一个出力气呢,这可就是欺负我了。”寒澈撅噘嘴,一派少女的委屈模样,自然,滕羽他们当中,并没有人真敢拿她当少女,“再者,这阵法多少人求我,我也未必肯教,你能轻松学到,还这般推脱,可是因为嫌弃?”
滕羽自是不敢嫌弃,便只能老老实实的拿剑指地,寒澈也掏出一盒灵粉往地上一撒,那处土壤便坚硬许多,也方便巩固这般随手画在地上的阵图。
而缠绕封锁了尸魁的所有行动的,便是寒澈惯用的武器之一“情丝”,情丝比一般绳子宽些,又比丝带窄些,呈金色,极为坚韧,祁瑶的武器同寒澈相似,想来,这位魔尊的衣钵,也当是由她的女徒弟继承了。
不得不说,魔道至尊的修为也很是惊人,她一边牢牢绑着那尸体,一边还能游刃有余的指导着滕羽画阵。滕羽听着画了几笔,就知晓寒澈让他画的乃是“审魂”,这是初时他和寒澈一起创出来的。
审人魂魄,直指内心,他当初尝试阵法的诸多可能性,而审魂便是最开始所得,只是阵图太过复杂,而能带来的影响又太过庞大,因为审魂之下,是不能说谎的,只是对意志坚定的人效果欠缺,对于尸魁这般的死物,倒是用处极大。
只是他现在只能亦步亦趋的听着寒澈的指挥,在那绑着头巾的僵尸周围画着,而画到最后一笔的时候,寒澈忽然凑到滕羽身边,她仍是笑眯眯的,道:“溪风啊,这最后一笔,我有些记不清了,果然许久没碰就是会忘,不如你自己来想想该怎样画?”
滕羽心中暗叹一声“糟糕”,他从寒澈提出这个计划时就觉得不好,果然寒澈在这儿等着他,可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还没等滕羽想出点什么,寒澈就接着开口道:“怎么,你不画完,我可就帮你画了,只是你要知道,你现在亦在阵中,这施加者要是被我不小心弄错了,就不好办了,不过我也倒是有些问题想要好好问问你呢。”
寒澈虽眼睛直视着滕羽,却时刻观察着林望之的举动,而林望之前面,还站着个林岚之。女子手持聚灵伞,伞尖已经戳入阵中,似是不经意道:“你该很清楚,强行逆转阵法会是什么滋味。”
不知是否无心,滕羽总觉寒澈意有所指。
第15章孙婷婷
滕羽所创阵法,虽相比之前代价小了不少,只是却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一旦阵法完成便不可终止,若要强行停止,便得逆转法阵,那么阵法施展所爆发出的力量皆得由作阵者承受。
滕羽咬了咬牙,这阵法并不简单,也正如寒澈所言,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笔,而寒澈显然一副已经要动手的样子,即便他并不觉得被寒澈认出有何不可,可问题是现在还有个林岚之,若是被林岚之知道……那林望之……
滕羽并没有考虑太久,因为想到林望之的时候,他已经毫不犹豫的以手中剑画完最后一笔。寒澈眯了眯眼,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她退到一旁,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情丝”,似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的赞叹一句:“果真后生可畏。”然后直接转头问向阵中的尸怪:“你是何人?”她后一句语气很急,带着迫切,便让人觉得之前那句夸奖甚是敷衍,只是藏在紫色银绣蝴蝶广袖中的左手狠狠的攥着拳头,似是拼命压抑着什么。
因死去太久,虽尸身保存很好,却浑身僵硬,口不能言,十指坚如钢铁,而寒澈已经撤去了“情丝”,那尸魁便趴在了地上,寒澈随手挑起一块大石扔进去,那尸魁手弯成诡异的弧度,便在石上歪歪斜斜的开始写字,因为力气过大,肢体也太过僵直,他写的很不顺畅,有很多多余的刻痕,还将石头弄碎了。
只是寒澈却也不急,又抛进去一块巨石,只是这回的石头上,贴了一张咒符,那尸魁费心尽力写了半天,石头竟没碎,而那刻痕也终于让人辩出些眉目来,那隐于众多废笔下的不过二字:周庭。
这个名字也许大多人早已忘却,但对柳林江三家的人来说却并不陌生。虽然时隔百年,但周庭这个名字曾经亦如现在的林岚之一般响彻修仙界,只是身为一名散修,他手中一杆破劫戟让当时所有世家记住了周庭这个名字。
只是这人的评价一向褒贬不一,他为人随性,亦无党无派,也无视世家们的示好邀请,他是传闻里为女子伸张正义的侠客,也是夜幕里独自一人凭好恶残害一家五口的修罗。
这个人在两百多年前大放异彩,却忽然消失不见,世间都盛传的,无非是逃不过寻仇暗杀,只是不曾料想,原来这般厉害的人物,却只埋在了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无人知晓,亦无人缅怀上香。
林岚之皱眉想了想,问:“那和你们打起来的那些呢?”
周庭将石头磨平,慢慢写道:谭家。
滕羽看向林望之,看来他说的一点没错,可是林望之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林岚之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从一开始,林望之就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事先就知道江家想极力隐瞒的丑闻,在江家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前赶到,甚至林岚之和寒澈所提到的有人指引,林望之是不是也是事先知道的呢?
江家明明极力隐瞒这里的事情,却为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传到云州,又恰好给林岚之和寒澈知道?
滕羽想着这些,而林望之也并不关心周庭所写如何,亦往滕羽这处看来,他人皆聚心于阵中尸魁,而唯独他俩人似全然不在意。
只是心境却全然不同,一人是当真毫不在乎,一人却是一切按所想进行的放任。
不过片刻功夫,滕羽扯嘴吐了吐舌头,又冲他笑了一下,林望之的脸上终于出现些许松动,原来这人当真如此爱笑。也许从头到尾,设计也好,诱骗也罢,却至始至终不愿瞒骗一人,那人其实不傻,却至始至终在一点上显得极为执拗——凡是对他好的,他必穷尽所能相待。
林岚之并未主意那两人的互动,此时得了答案,便问的更急:“你们为何被埋在一起,又为何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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