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开始还有点儿不情愿,但毕竟来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就硬着头皮住了下来,想等过几天找到好点儿的宾馆就搬出去。
结果这一住,就离不开了。
住在这个招待所的人,差不多有五十多个人,都是从山东各地过来,考艺术类院校的考生。
山东孩子嘛,都厚道,虽然大家四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整日见不到一点儿阳光,连打个电话都没有信号,要拿着手机去外面打。
可是,心都连着心。
大家一起去报名,一起等待考试,一起去逛街,一起打扑克,一起讲笑话,一起骂遇到的变态招生老师,一起看无聊的连续剧到深夜。
每有一个朋友落榜了,大家还一起凑钱,一起到招待所门口的那个新疆饭馆,请他吃一顿散伙饭。
结果到三试发榜的时候,最终拿到电影学院文考证的,就只有我跟傻乎乎的晓林。
我们没有任何的表演经验,也没有神秘莫测的家庭背景,就凭着一股子傻乎乎冲劲儿,和那么点儿运气,竟然就考上了。
发证的那天晚上,我跟晓林,一起请剩下来的十几个人,又去那家新疆饭馆吃了饭。
那天晚上,大家都醉了。大家一起说,苟富贵,勿相忘。
后来,我们都哭了。
再后来,我们各自回到了家乡,茫茫人海中,这一份萍水相逢的缘分,就这样断了。
三
这五十几号人,就只有我跟晓林,因为那么点儿缘分,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进了学校后,他也比我扎实,努力。
每次我偷懒不去排小品,都是他,在他的小组里,安排一个台词十分少,又讨巧的角色给我,也是我运气好,每次都能骗过老师的耳目,有几次不仅蒙混过关,还得到了老师的好评。
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大呼不公平。
好多次,我都跟晓林开玩笑说,要是我有这么一罩我的亲哥哥,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却只是傻乎乎的笑,拍我的头说,我要是有一像你的妹,我妈早气死了。
四
“哎,吃啊,想什么呢?”,二楼食堂,晓林一句话,把我回忆中拉了回来。
“没想什么,就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儿。”我淡然笑笑。
“晓林,你说当初跟咱们一起考试的那些人,现在在干嘛呢?”
晓林犹豫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又叹口气。
“在咱们山东,他们的分数,能干什么呢?考不上大学,很多人都应该工作了吧。”
我想也是,大家都是被高考分数逼的没有办法,才想到艺术这条路。
“晓林,你说,要是咱俩没考上,会不会也已经开始找工作什么的了?”
“不然呢?”
“哼,我考不上肯定也继续考,直到考上。”我嘴硬。
晓林不置可否的伸伸舌头,说了句,“要我,就不考了”,就开始埋头吃他的饭了。
“哎……”不想这些了,我长长的舒口气。“每次想到现实生活,我都觉得人生无望,就让我做一辈子童话里的公主吧。”我大叫。
“神经病。”他白我一眼。拿起我和他餐盘。“赶紧着,你又一宿没睡吧。回宿舍补眠去吧。九点半英语课,下午可是台词课,记得别迟到了。”
“啊……”我再次大叫。“哥,我求你了,能别一次次的无情的把我拉回现实么?活着不容易。”
“赶紧着。”他一把扭住我的手,“你这人,不逼不成器。”
我大呼冤枉,试图讲点儿什么,但依旧被晓林不由分说的押回了宿舍。
五
九点半英语课,我订了九点的手机闹铃。
我得拿出半小时的时间,给猴子去校医那里搞假条。
时间规划的很好,可是当九点钟,手机闹铃准时响起的时候,我几乎想从十五楼把手机丢下去。
上帝救我,宿醉想要小睡一会儿再迅速醒来是多么的难,难过上刀山。
我天人交战了大约五分钟,尚未泯灭的那一丝责任心,最终还是让我起来了。
照照镜子,还好,昨晚的妆还没有掉,不用重新化妆。
于是随便梳梳头发,穿好衣服。
我就赶紧朝留学生公寓那边的医务室奔去。
一边跑一边祈祷说,千万不要让我遇到校医室的那个李莫愁。
但是,当我缓缓的推开校医室的门,发现搁那儿悠闲的看报纸的,正是令所有电影学院学生闻风丧胆、惶恐不安、梦中哭醒,人送外号吃屎仙子李莫愁的李校医。
十二
一
莫愁医生年纪不大,约莫不到三十岁的光景,根据当代的年龄层构成,勉强也能归类于年轻人的范围。
但是,不幸的,也许是因为生物的多样性,也许是吃了被辐射过的东西,莫愁医生的对于前来看病的学生,向来是横眉冷对的。
态度没有一次不是冷冰冰,药方则没有一次是管用的。
感冒就丢给银翘片,肚子疼就甩出吗丁啉。
有一次,我们班某个男生,在她这里拿到了一瓶止咳糖浆,激动的差点儿眼泪掉下来。
至于假条,传闻说,每年从莫愁医生手上开出的假条不超十个,几率大概跟买彩票差不多。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为了哥们儿,我拼了。
我悄悄来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坐在了莫愁医生面前的小板凳上。
二
“什么病?”莫愁医生眼皮都没抬,继续看她的报纸。
“厄,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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