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之前，是江萍一天中最忙的时段。她要负责老总全天的行程，老总先去哪，后去哪，需要带上什么物品，她都要安排妥帖。她还要接听一通连一通的电话。江萍的桌上一共三部电话，其中两部几乎一刻也不空闲。她要分清哪些需要转到里间的经理室，那些自行给予恰当的答复，那些又要委婉的拒绝。另外一部是传真专用的，有传真进来，江萍要立刻把它送到需要的人手中。经她手的，大多是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以前，公司的车辆调度也是江萍管着，10来个大男人都围着她转。后来，江萍实在分不开身，就和老总请示，把调度的事推到大办公室去了。这样，她才闲了一点，可闲也是相对的，经常的，她还是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一个脑袋来。
为此，她曾几次向老总要求，给她加派一个助手，或者就把老总的行程让另一个人去做。可老总总是说，找不到她这么细心能干的人，把行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怕打乱了生活和工作上习惯。所以直到现在，江萍还是一如既往地抱怨，一如既往地忙碌。
还好，今天老总家里有事，不能来了，电话也比往日少了许多。江萍倒了杯热水，冲上雀巢咖啡，在工作的间隙偶尔品上一口。
有人敲门，贾山拿着黑色的工作笔记本走了进来。
江萍指指里间，说：
“找老总？他今天没来。有事打他手机吧。”
“没什么事，就是汇报一下这两天的工作，他不在就算了。”
贾山一边说，一边看江萍穿着紧身牛仔裤，上身是紫色的高领毛衣，这件毛衣是那次他们一起逛街时买的，此刻它亲密地贴在主人身上，清晰地勾勒出胸前起伏的曲线。贾山一屁股坐进对面的沙发里，说：
“中午还一起吃饭吧，咱们去南面的那家，听说来了个新厨子，菜做的那叫好。”
“不去了。”江萍把一张空白的纸塞进传真机里，头也不抬地说。
“去吧，把叶子也叫着。”
“真的不去了。”
“要不咱们去逛街，看看有什么新款的衣服。”
“我今天没空。”
“那明天呢？”
“明天也没空！”
“后天呢？”贾山执着地问。
“你烦不烦呀。后天也没空。”
“怎么了，江萍，以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变这样了。”
江萍坐回椅子里，直直地盯着贾山，说：
“以前怎么了，现在怎么了，告诉你贾山，以前我和你是逛过几次街，那也不代表什么。和我逛过街的男人多着呢！”
“我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是因为郑杰！”
“你别胡说。”
贾山冷笑道：
“你瞒不了我，自从他到公司后，你就失了魂似的，给他这，给他那。上班时，在门口等他，下了班，也要故意晚点走，看他在不在。这都不算什么，昨天你居然把公司重要的客户资料给他复印了一份，这资料可只老总手上有啊，我要了几次都不给。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上他了！”
他见江萍不说话，以为说到她的痛处，心里生出几分得意：
“他来应聘那天，本来已让老总淘汰了。你却和老总说，郑杰是你的朋友，求老总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照顾。其实你们才认识几个小时，最多一天！我说中了吧？这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要不是你求老总，就凭他那样，进得了咱们公司？”
“你给我闭嘴！”江萍气得脸色通红，“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了，要个头没个头，要阳刚之气没阳刚之气，人瘦得跟娘们儿似的，穿的衣服像麻袋那么肥，他到底哪好！”
“闭嘴，闭嘴”江萍腾得站起身子，手指着办公室的门，“你给我出去！”
“江萍，你别赶我走，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贾山扑到桌前，拉住江萍的手，“还像以前那样，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好不好？”
江萍怕别人听到，一边用力往后挣，一边压低声音道：
“放开我，再这样我喊人了。”
可江萍的软弱换来了贾山的放肆，他绕过桌子，一把搂住江萍的腰：
“萍萍，我爱你，你知道我爱你的”
江萍身上的香味使贾山更加迷乱，无力的挣扎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蛰伏的兽性，他一只手箍紧江萍，一只手在凹凸间胡乱游走，嘴贴近江萍的脸，寻找那诱惑的唇：
“我会对你好，萍萍，我会对你好。”
还没等贾山找到那销魂的红唇，他的鼻子蓦得剧痛，接着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打得他一个愣怔，身子一歪，碰翻桌上的咖啡杯，倾倒出的咖啡濡湿了桌上的文件、地毯和他的西裤。
江萍圆睁着秀目，指着贾山的鼻子骂：
“王八蛋，今天我才知道你是个臭流氓，你给我滚。”
鼻子的疼痛和满桌的狼藉像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使贾山清醒过来，他意识到做的太过火了，捂着鼻子说：
“江萍，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是太爱你了，你别告诉老总好不好？”
“出去，你给我出去！”
贾山还要说话，被江萍倒推出去，随后门“砰”地关上了。他在没有表情的木门前呆立着，心里一劲儿地骂自己，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怎么在办公室就霸王硬上弓呢，鼻子还被咬得差点流血，点儿背啊。他听江萍似乎在里面低声地哭泣，想推门进去安慰她，却担心再惹她生气，他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只好无奈地走开了。
江萍趴在办公桌上，呜呜哭了好变天。电话铃声响起，她才拭干泪水，整理好桌面和地毯，继续自己的工作。临近中午，手头的事情基本处理完，她拨通郑杰的手机，说：
“你在哪？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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