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笑笑,大概对别人夸他帅已经没什么可回应的,淡淡的一笑而过。
我突然发现他比以前爱笑,但也许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他带的不再是简单的军训生,而是一个注重课堂气氛的班级。他的声音也是有变的,多了更多能够让人如沐春风的东西。大家在他如沐春风的声音里,如沐春风的表情里尽情表达着对他的好奇。而我却在这种如沐春风里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透心的凉。
他走的时候是我的班长,学长,回来的时候却站在三尺讲台上成了我的老师。他从遥远的后会无期里蓦然站在我的灯火阑珊处,我却没有欣喜,反而觉得有什么把距离拉的更长了,彼此已不能站在同一个高度。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可是这机会是叫我厚着脸皮去跟自己的老师表白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会上升到一个让你仰望的高度。他像天上的星星,朦胧美好,若即若离的散着幽光,让你觉得既无法企及,又渴望摘下来好好收藏。那些莫名的思慕让他在你面前完美到无懈可击。你明知道那些都是来自自己一个人的想象,却没办法堪破自己给自己摆下的这个迷魂阵,好叫你看透他的弱点,能够将他手到擒来。
如今他在我面前更加的像镜中花水中月,我怕我要像那捞月的猴子一样空悲切了。这该死的顽固的直觉,怎么能直接跨越两年半的距离如此清晰的回应到我心上。难道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是多么的艰难吗?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着他熟练的打开多媒体,放好投影仪,白色的幕布上显出课件,然后背过身去边写边说:“介绍完毕,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这节课我们要讲的是……”
我一点也听不进去,目光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手指,还有眉眼,以及说话时开合的唇。但即使这样专注的眼光也没能引起他丝毫注意。对他来说,这眼光里纵然有再多的含义也不过是很多目光中的一束,不值得探究。不管是那个有些冷漠的班长,还是经济系很优秀的学长,抑或现在这个一派温和的师长。他都是站在人群的前方,而我淹没在人群里。两年半过去了,情况没有一点改变。
我难过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这样现实的境遇有这样浓烈的情绪真是可悲。
他上课没什么特别,没有让大家三分钟一笑但是也不算枯燥。或许是因为经济类的东西大概跟数学物理一个样,没有语言课上一段赏析来的生动活泼。我一直处在一个恍惚的状态,看见小课间的时候,一大群人围上去东拉西扯,大都是女生,有的娇羞可爱,有的大胆爽朗,但都没有一个像我这样踌躇不前,她们都比我有勇气。
都是因为心里那些沉淀许久的喜欢,总没办法把接近做的自然而然。
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气,不管有多少复杂困难的想法阻碍,但再次见到他实在是令我欢喜的,有种心花怒放的冲动。但我更需要赶快上完课,然后找个地方好好收拾收拾情绪。这个学期我可以一直见到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大概心事太复杂,时间过的很快。第二小节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说:“今天是第一次课,讲些更概就好。剩下的时间,大家互相认识下。我喊到谁的名字,起来做下自我介绍。”
我一下极度紧张,然后听他说:“有三个年级,那从低年级开始吧。”
然后男生女生一个一个站起来,自我介绍的花样也层出不穷,教室的氛围空前的火爆。有好些女生强调自己单身,不知道哪个女生大着胆子问:“老师是不是单身啊?”引起一个小gao潮。有些甚至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嗲着嗓子问:“老师有没有号码,留个给我们呗……”
我也竖着耳朵喜忧参半的听着,因为我也想要知道这些啊。可是又害怕他说你们已经有师娘了这样的回答,也有些小肚鸡肠的非常不希望他将手机号留给这么多人,尽管我也是其中一个,无甚特别。
面对这些问题,他还温文一笑,然后四两拨千斤的答道:“这些是隐私啊,不能轻易透露的。”然后不再理会。
底下一片失望的唏嘘声,只有这个时候才透出点我熟悉的他的冷漠样子。可是这样的回答对我来说还是喜忧参半啊……这种复杂的心情真是叫人,不爽。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个明朗的声音喊出我的名字:“大四英语系,于久。”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我自恋的以为真是好听,当然他的声音好听,我的名字也好听……
我应声站起来,这么短暂的动作,自己也分不清做的从容还是生涩。但是之前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的紧张突然没有了,仿佛三年前的那个午后的轻声安慰还在,我放松声音道:
“我叫于久,横勾于,永久的久,简单好记。大四英语系,家是附近t市。由于之前疏忽,漏选了经济类的选修课,只能现在一次性选够三个学分补回来。但我对经济学一窍不通,还望老师同学们多多指教。”
说完径直坐下,心里一片坦然,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么紧张干什么,大家都是陌生人而已。现在不但不紧张,还突然想起了金粉世家里的一个缎子。
金燕西第一次给冷清秋上课时,点名点到冷清秋时竟然先厚脸皮的自我介绍:
“我姓金,名华,字燕西,你叫我燕西就好了!”
一副纨绔小混混调戏良家女子的轻狂样,惹来底下人一阵嬉笑。但后来却是那样令人回味的纯情以及悸动。
我想如果不是此时此地不对,倘若只有我和他,我会不会大大方方的说:“我叫于久,爱之于谁久不悔的于久。你可以直接叫我于久啊,跟你的名字一样好听。”
可我毕竟没有金燕西那么厚的脸皮。白白错过了一个可以给他印象的机会。
我坐下之后却没有听到他继续喊新的名字,疑惑的抬头发现他还在盯着名册,翻了翻,说:“没有了。”
我抑郁,怎么我就是最后一个?从头紧张到尾啊。要是从高年级开始,我就是第一个,那我早就说完轻松到现在了。
命运的安排精华总在于叫人难以捉摸。但细想之下又似乎真有那么点安排过的味道。比如我恰好忽略的经济类选修课,然后就在这里遇上他;比如从来都是从高到低的点名偏偏今个反过来,叫我紧张的时候体会个透彻。
可是以后呢?命运还会安排些什么?我忍不住祈祷,命运之神啊,给我和眼前人安排点更直接的吧……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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