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结束了,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大家都在等分数、等通知,都等得不耐烦了,忐忑不安起来,炎炎夏季并不宁静,似乎身边每个人都不安。乐妍显得稍微从容一些,她总是能很安静的等待,尽管心里也很担心,可她懂得,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有些事是需要时间、需要精力去待候的。
乐妍在那个暑假,去了班主任苏老师家里,这个年轻的男老师是她非常喜欢的人,老师戴着一副黑边镜框的眼镜,斯斯文文的,仔细看,长得还挺英俊的,眼角边有咎头发遮住了右边的侧脸,小时候因为淘气,把一边脸给烫伤了,留了块疤在脸上,他用头发给遮盖起来了,其实这也不影响他的整张脸的外观形象,只是习惯用头发遮住,就一直被盖在发底。
他看上去很腼腆、很害羞。乐妍喜欢叫他老苏,才二十出头的老师,在她眼里,就象个大哥哥一样。这个大哥哥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总爱在乐妍面前开玩笑。这种师生关系让外人看不懂,苏老师有时会觉得自己与乐妍挺象的,说哪儿象,却说不清楚。
有一次,乐妍站在他面前,双手互抱着胸,很严肃的跟他讲,老师,我觉得咱们俩挺投缘的,不如我们就结拜成兄妹吧?
这句话一说出,可把这苏老师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老师也太没面子了吧,这样的学生得教训教训不可,他就展开一双手,象抓小鸡那样想抓住她,结果乐妍反应神速,拔腿就跑,一个劲地往外冲,后面苏老师在追赶,差点没把自己这几天耐心培育出的一大盘上等郁金香给踩死。苏老师这人就是特别和善。不过,他有时也很古怪的。他外面有个小窗户,经常在人穿来涌去的,偷偷在缝里偷看他,有学生说看到他老喜欢照镜子,就有老师当众说他自恋,不是一般的自恋。他却不以为然。学校对他的评价还不是很高,可他教出的学生成绩拔尖,差生成绩上升,尖子生成绩更拔尖,在全年级里总是排在第一。还是那句话,什么都得靠事实说话吧,不是吗?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好老师,在乐妍离开这所学校不久,就被学校无故给开除了。具体原因还没人清楚,学校一直没有公布真相。到乐妍离开学校半年后,才有人讲出了他离开的真实原因,原因是老师有同志倾向。乐妍那个时候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同志倾向。只是隐隐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苏老师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即使是后来的同学聚会上,也没见他有来过。可能是调到县里一所偏僻的小学教书去了吧,在乐妍的一本日记本上,夹了苏老师写有“我本能人”四个字,那笔力、显彰了傲视群雄的本色,似还有些触目惊心!
“一定要努力,你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苏老师跟她讲过这样一句话,是啊,自己要努力。
终于,敖过最难过的一个月,乐妍收到了上面的入学通知,一所市级最好的学校,这所学校在当地就录取了二个人,另一个被录取的是个男生,叫王维,她见过那个男生,考试当天竟然生病了,晕了过去。这会那个学生收到这样的通知,也一定和自己一样欣喜若狂吧,她想。
她棒着通知书回庵里,经过大院时,见人就说,我录取啦,兴奋至极。到了家,妈妈正按医生说的方子坐在桌子边用木桶泡脚,里面全是药水。妹妹手上正拿着丁香花袋子,一旁念上面的字,关于下种、施肥,好象妹妹这段时间在学着怎么种花呢,挺专注的。
“妈,安儿,你们看,这是什么?”乐妍扬起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拿到妈妈面前,抱着妈妈的脖子,她给妈妈念上面的字,妈妈听了,脸上绽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乐妍抱着她摇晃了几下,差一点把脚下的盆子给打翻了,妹妹凑过来看,是市重点学校录取通知书。这下可兴奋啦。三人凑在一块,抱在一块。
“姐,你可有出息啦,进了那家学校就意味着考大学有十足的希望了,我们家就要出大学生了”妹妹喜极而泣。
妈妈抚着乐妍的头,老泪纵横,哭出了声音。“妈,不要哭,不要哭”乐妍开心的讲,“你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我给您争了口气。”乐妍终于也哭了出来。
“弃弃,乖乖”妈妈抱着乐妍的头,高兴地说。
“姐姐,妈妈总算看到了咱们家的希望了,你是我们家的梁柱子,我们盼你辉煌腾达的一天。”这句鼓励人心的话后来一直象印在施乐妍的心里,成为了她在后来坚韧不拔的一句最有力的勉励话语。
那天晚上,乐妍和安儿说了好多的话,二人谈到了将来,差不多谈了一通霄,都兴奋得睡不着。那些日子,妈妈和妹妹、乐妍三个人在一起开荒,把北山那块荒地给开垦出来了,好大一块地方。
安儿弄了一块地种上了花卉,种子下了地,撒了肥料,洒了水在土地上,等着它发芽,发出禾来。她满怀希望地站在当下,乐妍则侧身站着,只瞟了几眼。看妹妹那痴心妄想的样子,觉得挺好笑,她可不信那些路滩上买花卉种子的假花农会卖给人家真正的种子。但是,她没敢去破坏妹妹的心情,她能想象出安儿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一定在想,它们会结出花苗,长出花骨朵,再开出一簇簇的鲜花来,开得多娇艳啊!她只是默不作声的在旁边帮忙施肥,一边浇水,替她挑水。
“姐,你别那样古古怪怪,好吗?你看我种的花,你应该替我高兴呀?”安儿手着拿着锄头,立在树阴下说话。
妈妈在一旁锄草,穹着背,干着活。乐妍悄无声息地朝妈妈那边走去,帮忙锄草,“姐,你干嘛呀?”她大声叫着。
乐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被妈妈看到了,妈妈小声问乐妍:“静安她怎么啦?”。
“你听”乐妍也小声地说。
安儿看到妈妈和姐姐在偷偷说自己,心里更急了,只听安儿在那里大声滴沽起来:“就知道你们俩瞧不上我的工作,到时候这块地长出花来,你们就笑不成了。等花出来了,我拿到市场去卖,做一个花农。”
妈妈对着乐妍说“你妹妹那是种的什么呀?种子不象种子,肥料象给猪吃的晒干了饲料,气味难闻死了”
“妈,你就别管她了,如果现在告诉她,她肯定不相信。还怪我们二个欺负她,等过些日子,自会见分晓。”乐妍笑着说。
这话被安儿听到了,没想到她竟然骂了起来,在当地跳着脚一个劲的骂,差点把那块新整出来的地都踩踏了。妈妈听了,也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摇着头,自顾自的说,“这丫头,就这么受不了一点刺激,任性!”
“还说我任性,你们不相信科学。反倒怪起我来,不让你们看看种子开花,你们是不会信的……就知道瞎说”静安愤愤冲着妈妈大喊,显然不服气。
“说了呗,叫你别理她”乐妍闷笑。过了半天,大家都在做事,乐妍拼命弄上面的一块草,铲完了三分之一亩地,妈妈擦了汗又继续做事,大家都沉寂了好了一阵子。
“你们二个都欺负我”安儿还在滴沽着。她就是不信这些东西长不出花来,又想让大家知道这确实是紫丁香花,因为那天那摆滩的亲口告诉她,这种子一定能长出花来,是货真价实的种子,还说要用自己的人头担保。可是,现在姐姐和妈妈都不信,也不说话,又象在嘲笑自己,显然不想拆穿她嘛!这让她自觉没趣。
锄完草,看落日西沉,时间不早了。大家喝了口水,收工准备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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