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放假前，书记给外经贸部人事司的小吴打了个电话。自上次小吴来了以后，她一直没有再收到过小吴的消息，她想了解一下情况。

小吴在电话里跟她说外经贸部人事司今年对毕业生招聘有了新政策，要求毕业生自荐和学校推荐相结合，以求招到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们打算参加语言大学今年的毕业生招聘会。

书记一听，忙说：“好啊!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招聘会，你们知道时间了吗？”

小吴说：“正想问问你们学校分配办呢!正好您打过来，您告诉我也一样的。”

书记说：“三月二十五号和二十六号两天。”

小吴说：“好的，我跟我们处长汇报一下，我们会跟分配办打招呼的。谢谢您!”

书记客气地说：“谢什么呀!都是老熟人啦!”

书记又问了小吴一句：“上次我们系里给你们推荐的人选，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吴说：“我们处长认为总体来说还不错，这样吧，等到招聘会上咱们再具体讨论，好吧？”小吴给书记甩了个官腔。书记也不恼，她连声说“好的好的!”

41.

这个寒假夏凡过得轻松愉快。一回到家，她就跟妈妈详细地讲了讲她怎么跟忽兰兰准备自荐信，怎么选单位，然后又是如何面试的，还跟妈妈仔细地描绘了一下她看到的中国成套设备进出口公司的样子和这个公司的概况。妈妈听了以后，用很欣赏地眼光好好地打量了夏凡，说：“没想到我们家小凡这么有出息了，可以自己在外面闯世界了!”

夏凡得意地说：“那是啊，我都二十二岁了，已经独立在外面生活快四年了，可以说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了吧!”

妈妈乐了，说：“你以为在外面上几年学就是了解社会了？其实学校里也单纯得很，社会的复杂性可远远超过你在学校知道的那点东西。不信你工作以后就知道了。”

夏凡说：“能有多复杂呢？我又不招惹事非，我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就行了。”

妈妈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有体会了。不管怎么说，今后遇到什么事情，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冷静对待，坚定信心。”

夏凡说：“我知道了，妈。这话你都跟我说过好百遍了。”

假期里妈妈又每天换着花样给夏凡做了很多好吃的。夏凡就拼命地吃，一是因为妈妈做的菜好吃，二是不敢在妈妈面前节食。妈妈最怕夏凡不好好吃饭，每顿饭都得看着夏凡吃撑了她就高兴。这样一来，夏凡每个假期返校以后，同学都会说她胖了。

42.

开学回来已经是三月初，一周后，夏凡和忽兰兰准备去实习了。夏凡和班里的三个同学分到一家翻译公司。忽兰兰则去了外文出版社。她们都住在实习单位。虽然她们俩不常能见面，但几乎是天天通电话。

夏凡和同学们在翻译公司起初只是做些打杂的工作，倒倒水、分分报纸、复印个文件什么的。后来夏凡参加了几次对外翻译工作，夏凡的表现非常出色，翻译公司的同事们对夏凡的英文水平给予很高的评价。

将近三月下旬，夏凡一直没有收到中国成套设备进出口公司的答复。她有些着急，按道理最近应该通知她了。一天忽兰兰给夏凡打来电话，跟她说贸促会准备让她去进行第二次面试了，这次面试是从上次面试的人中挑选了三分之一。第二次面试再选出三分之一，也就是贸促会准备要的十个人。夏凡对忽兰兰说：“只要你好好考，肯定能考上。”

忽兰兰说：“我也觉得差不多，反正现在招聘会还没开始，我先去考着呗！实在没地方去了，还可以先去这个单位。”

夏凡说：“就是，有了后路心里就有底了。”

忽兰兰问夏凡：“你上次面试的成套设备公司怎么样了？给你消息了吗？”

夏凡说：“没有啊，我这两天也着急呢！怎么一直没信儿呢？按说应该通知我了呀！”

忽兰兰说：“你也别着急，再等几天吧。我想他们会慧眼识珠的。”

夏凡无可奈何地说：“我也只能等着了。”

又过了几天，夏凡回了趟学校，去班主任那儿拿到了妈妈的一封信，还是没有成套设备公司的消息。妈妈在信里也在问夏凡的分配情况，并让夏凡有好消息及时告诉她。夏凡这时候真是觉得心被悬得不上不下的，按说人家同意或不同意接收，现在都应该有个消息了，但迟迟没有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夏凡不断地想起那天面试的情景，她相信自己的表现是优秀的，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她想起了金总对她的评价，从这几方面看她都应该是可以被录取的。靠着这种信念，她不断给自己打气。不过总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去找了高健，想问问高健怎么办？

高健问夏凡：“你是不是就给他们留了学校地址？”

夏凡说：“嗯，我也没电话，也没亲戚，只能留学校地址。”

高健说：“他们会不会把通知你的信寄丢了？”

夏凡迟疑地说：“不会吧？不过如果真的丢了那怎么办？”

高健说：“不如你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直接问问吧。”

夏凡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点儿怕。万一人家不要我了，我不得难受死了。”

高健说：“不会的，别这么没信心，他们要是不要你，那就真的叫有眼无珠。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

夏凡想了想，说：“就是，我也觉得他们没有理由不要我的。算了，还是我自己问吧!”

第二天是星期六，夏凡早上来到办公室，还是犹豫了足足一个小时要不要给成套公司打电话。后来一想下个星期五和星期六就是学校开招聘会的时间了，如果这边能定下来，她就可以省心了，不用再去参加招聘会了。如果这边定不下来，甚至不接收她了，她也得赶紧为招聘会做准备了。夏凡定下心来，拿出电话本，拨了成套公司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对方问夏凡找谁？

夏凡说：“我想找人事资源部的郑部长。”

对方客气地问夏凡：“请问您找郑部长有什么事吗？”

夏凡本来不想说有什么事，可又一想如果不说的话，对方可能不会给她找郑部长，她说：“我一月份去你们公司参加过面试，我想问问郑部长面试结果怎么样？”

对方说：“哦，我知道的。上次你们来面试是我接待的。”

夏凡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上次在人力资源部看到的漂亮小姐，她问：“我姓夏，您上次跟我们说三月初有结果，现在已经三月下旬了，结果出来了吗？”

漂亮小姐说：“您没有接到我们的信吗？”

夏凡心里一喜，她急忙说：“没有啊，什么也没收到啊！我们这段时间在实习，信收得不及时，可能丢了。”

漂亮小姐说：“这样啊，那我在电话里告诉您吧。是这样的，您上次来面试的表现非常好，我们金总很满意。但是我们公司今年准备进行人事改革，所以暂时不打算接收新大学毕业生了。对此我们的非常抱歉。”

夏凡握着电话筒静静地听完对方说话，她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穿上大衣来到楼下的草地，这会儿草地上的草早已经枯萎了，地上翻露着黄土。夏凡坐在草地的水泥凳上，呆呆地望着黄土一样的草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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