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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上午，人事司三处的小吴和另外一个同事一起来到了语言大学。他们已经事先联系过了，这次他们直接去了分配办。分配办高主任亲自接待他们。高主任把他们迎进了学校的会议室。会议室里与分配有关的系的系主任和书记全都来了。高主任向他们一一做了介绍。小吴对各系的主任和书记说：“这次我们部的招收毕业生工作承蒙学校分配办和各系的大力支持，为我们推荐了很多优秀的毕业生。我代表我们部里向贵校表示感谢。我们部里已经开会研究过了本年度在贵校招收的毕业生的名单，请各位主任和书记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准备开始办理有关接收手续。”说完拟在语言大学招收的毕业生名单给每人发了一份。英语系的李主任和铁书记也一人一份。铁书记看到了名单上英语系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夏凡，另一个是她曾经推荐过的一名男生。铁书记趴在李主任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对小吴说：“我们系里的学生名单我跟李主任看过了，您上次不是说要三个人吗？”

小吴说：“我们看过其他人的材料，觉得只有这两个学生比较符合我们的要求，就要了这两个。”

铁书记笑了笑，说：“这个嘛，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你们要人毕竟有你们的原则。但是这个夏凡同学呢，我们以前没有推荐过她。虽说她学习成绩很好，四年平均成绩排毕业生第一名，但我当初之所以没有推荐她，一是考虑进中央部委还是要考虑政治因素的。夏凡不是党员，而且连积极分子也不是，她有没有写过入党申请书都很难说。另一个呢，夏凡可能也是因为年龄小，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很严格，有时候也做了些不太合规范的事。从这两个方面考虑，我们没有推荐她。当然如果你们一定看中了她，我们也是支持的。不过湖南省教委已经来我们系里要人了，我们已经向他们推荐了夏凡，她是湖南的嘛，我们优先推荐的她。”

小吴也对铁书记笑了笑，说：“我们部里这次招人，当然也会考虑毕业生全面素质的。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会跟司里反映一下。”

高主任又问其他的系有没有什么意见？其他系的主任和书记都表示没有意见。小吴再次向大家表示了感谢。

小吴和同事回到部里，马上找到了林清，向林清汇报情况，他重点地讲了一下英语系铁书记说的情况。林清听到英语系已经向湖南省教委推荐了夏凡，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吴汇报完以后，林清对小吴说：“这件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来处理一下。”小吴点点头出去了。林清屋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电话，按照夏凡给她留的呼机号连呼了夏凡两遍。

夏凡此刻正在食堂跟忽兰兰排队买饭。夏凡的呼机响第一遍的时候她根本没听见，食堂里太吵了。到第二遍的时候，还是忽兰兰耳朵尖，她问夏凡说：“什么东西在叫，嘀嘀的声音。”

夏凡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自打拿到呼机，还没怎么用过呢，所以不太习惯。她拿出呼机看了一眼，是林清在呼她。她急忙跟忽兰兰说：“你先帮我买一下，我去回个电话。”

夏凡急忙跑到学校小卖部，给林清回了个电话。林清在电话里跟问夏凡：“你晚上没事吧？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找你。”林清说话就是这么干脆利索。

夏凡听林清的口气很严肃，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说了句：“好，我晚上过去。”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夏凡心里直打鼓，她知道林清现在找她除了工作的事没有别的，更何况这么急让她去，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而听林清阿姨的口气那么严肃，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呢？夏凡不敢想了，她怕再想下去自己会受不了而崩溃的。

下午夏凡六神无主地坐在图书馆里，她已经开始自己写毕业论文了。什么书也看不进去，一下午就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四点钟的时候，夏凡去教室找忽兰兰，忽兰兰正在给一年级的学生批作业，她的毕业论文导师给一年级代课，批改作业就交给忽兰兰做了。夏凡跟忽兰兰说：“林阿姨找我，我晚上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要是我不回来了，你就跟别人说我去人大了。”忽兰兰知道夏凡有个中学同学考上人大了，跟夏凡关系还行，有时候会来学校找夏凡。忽兰兰看夏凡皱着眉头，一脸的心事，问她：“没什么事吧？”

夏凡说：“但愿吧，谁知道呢！”说完就走了。

夏凡到林清家的时候，林清还没到家。夏凡就坐在门口的窗台上等。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林清才回来。她一出电梯就看见夏凡，问夏凡：“啥时候来的？”

夏凡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林清边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边说：“刚才加了会儿班，没想到你来这么早，要不我就早点儿回来了。没吃饭吧？”

夏凡说：“没吃！下了课直接过来的。”夏凡跟着林清进了屋。

林清说：“那咱俩随便吃点吧。”

林清到厨房做饭，夏凡也跟着她进了厨房，给她打打下手。林清什么也不说，只是问问夏凡最近的情况。夏凡也不敢问，林清问什么她答什么。林清下了一锅青菜面条，又煎了两个荷包蛋，切了一根火腿肠，算是她们俩的晚餐。

夏凡没什么胃口，她甚至觉得有点胃疼，以前她一紧张就有胃疼的毛病。早早吃了一碗，林清让她再吃点儿，她说吃不下了。林清也看出了夏凡的心事，她也匆匆地拨拉完自己的面条。让夏凡跟她到客厅来。两人坐在沙发上，林清开门见山地问夏凡：“你是不是把你们系里的书记得罪了？”

夏凡想担心已久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还是没逃过如来佛的手心啊！夏凡横了横心，她坦白地跟林清说：“是的！我是把她得罪了。”

林清说：“那你给我从头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夏凡就把磁带的事，和高健谈恋爱的事，以及她跟铁书记之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合等等一股脑地原原本本告诉了林清。林清听完以后，对夏凡说：“小凡，你真是太单纯了。她不能说是掌握你命运的人，起码现阶段她也是多多少少能控制你的人，你不应该得罪她。你跟她合不来，至少也不要惹着她。现在她跳出来给你出难题了。”

夏凡问：“她怎么了？”

林清说：“具体她怎么做的我就不跟你说了，今天我们处里的小吴去了你们学校，你们铁书记说了一些不利于你的话。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把你推荐给湖南省教委了。”

夏凡一听，如五雷轰顶一般，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哗哗流下来了。林清忙拿出一张餐巾纸，安慰夏凡说：“别哭，别哭啊！不是没办法了。快别哭了。”

夏凡哭着问林清：“林阿姨，还有什么办法啊？”

林清帮她擦了擦眼泪，说：“我明天会去你们系里亲自找她谈谈，看看她怎么说。湖南省教委那边我也会问问情况的。你先别着急。好吗？听阿姨的话，不哭了，啊？”

夏凡点点头。林清说：“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矛盾，或者说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把柄落在她手上。我刚才听你讲了一下，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想她不至于说非要搞破坏，可能是有点儿心里不平衡吧！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吧？不然明天我跟她谈，再冒出别的事来，我就被动了。”

夏凡说：“林阿姨，您给我帮这么大的忙，我还有什么事情会瞒着您哪！”

林清说：“行，都告诉我就好。”

林清跟夏凡聊了很长时间，跟夏凡讲了很多人跟人相处，特别是跟自己的领导相处的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林清在机关呆了二十多年，对官场的处事原则一清二楚，她喜欢夏凡，关心夏凡，她自然希望夏凡在今后走上社会时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夏凡以前没怎么听过这方面的事情，妈妈跟她提过，但是很笼统，妈妈当了一辈子老师，不会有林清那么多的亲身感受，而林清讲得很详细，很生动。夏凡听完她的话，虽不能说大彻大悟了，但是一下子觉得清醒了很多。夏凡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要有人点拔，她会很快地明白其中的奥妙。夏凡想以后我一定要多跟林清阿姨学一学。

林清又留夏凡住了一晚上，夏凡依然睡在朋朋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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