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新的一天还没有完全拉开序幕时,鹰翔镖局的大门口已经围了一小圈。正中的是两匹高头大马,一匹赤色,一匹雪白。
李峥一身劲装,显得英姿勃勃,飒爽不凡。他的肩上背着的就是此次所要押送的镖物,不过已经用一层麻布给层层包裹,否则,若是让人见到那避邪木所致长箱,必然会遭人觊觎。此时他正站在赤色骏马的旁边。
李威扬谆谆告诫李峥:“若非我这几年哮喘日益严重,怎么也不放心让你这兔崽子来押这趟镖。”
李峥忙道:“爹!别叫我兔崽子,这从遗传学来说,哈!对您不太好!”
李威扬眉头一扬,但终究是临别在即,并未多做计较,咳嗽了声,接着道:“你这次去关外黄家,一路北上,沿途有三个地方你要千万小心。”
李峥知道父亲要说到重点了,收起嬉顽之心,认真听着父亲的话。
李威扬道:“首先是淮河流域的逐浪帮,在淮河流域,逐浪帮势力极其强大,淮河两岸方圆千里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且旗下帮众多是逞勇斗恨之辈,一个口角不和,便是刀剑相向,此次你经过此地定要收好你的少爷脾气,不要惹上逐浪帮。”
李峥口上忙不迭的答应,心中却想:“据说逐浪帮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欺负寻常百姓倒是可以,若是欺负到我头上,我定然让他们好看!”
李威扬见李峥眼神闪烁,知道儿子心口不一,正要训斥,李峥的母亲在一旁察言观色,拦住丈夫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必太过强求!”李威扬想想也对,遂没有追究。
李峥的母亲对着儿子苦口婆心道:“你爹说的也对,你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谨慎,若是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爹也活不下去了!”说道最后,却是潸然泪下。
这下李峥一下慌了手脚,幸好李彤在旁,看到母亲情绪不对,忙出言安慰,毕竟是女孩子,懂得安慰人,一会儿就将母亲哄的眉开眼笑。
李峥见母亲情绪稳定,问在一旁的李威扬:“爹,你叫我注意三个地方,那剩下的两个地方是哪里呢?”
李威扬道:“剩下的两个地方一个叫做飞鹰堡,另一个是龙门赌坊。”
李峥奇道:“爹,这两个地方我都没听过呢!”
李威扬轻轻撇了一眼李峥:“你一直在江湖的外沿混,江湖中真正的势力自然不知道。飞鹰堡地处山西境内,据说其设在一处险峻的高峰,只有飞鹰才可上去。飞鹰堡在山西的隐藏势力极大,山西境内,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基本上幕后都归飞鹰堡管。”
李峥被李威扬说的很不服气,什么叫自己在一直在江湖的外沿混,难道老爹就处在江湖的内部了?正想反驳几句,李威扬却道:“至于龙门赌坊,那便更加神秘,在关外一个叫龙门镇的地方,有一家龙门赌坊,那赌坊的背后势力强大无匹,隐隐有控制整个关外之势!”
李峥咧了咧嘴,愁眉苦脸道:“爹,你说的三个势力一个比一个强,不是故意让我心中怀有恐惧吗?这我还怎么运镖去关外黄家啊!”话虽这样说,却还是一个翻身,坐于赤色骏马的马鞍上,身手潇洒利落之极。
一旁和李母喁喁细语的李彤见李峥已经坐于马上,也忙告别了李母和李威扬,踩蹬上马。李彤骑的是白马,今天李彤一身红色劲服,妩媚中含着勃勃英姿,颇有几分不让须眉的巾帼气势,肩上背着一条包裹,装有李峥和她自己的换洗衣物以及一些盘缠和干粮。
当李峥得知李彤要与自己同行之时,心中既喜欢又烦恼。他自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他自己也觉得李彤很好,也很喜欢和李彤在一起时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和李彤的关系有些微妙,他不知道今后该怎样处理他和李彤的关系,这又让李峥有些烦恼。
“算了!”李峥一摇头,这种让人头痛的问题就不想它好了!大不了以后娶彤姐就是了!反正彤姐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姐姐,他们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想到此,李峥的烦恼好了些许。
坐在赤色骏马上,二人向父母依依告别。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路上行人也渐多。李峥咬牙,甩手一鞭抽在马屁股上,赤色骏马吃痛,甩开四蹄狂奔,眨眼消失在转角处。
李彤见李峥已经走了,也告别了父母,策马追去。
一直奔出南平城门,又过了数里,李峥心中的离愁才稍稍淡了些,突然想到李彤还在后面,他回头望去,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于是勒了缰绳,信马由缰,缓缓的向前走去。
好一会儿,李彤才从后面赶来。看到李峥,李彤才松了口气,埋怨李峥道:“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害的人家在后面追的累死了!”这似怨却娇的话语,配上经过刚才一阵疾奔之后留在李彤脸上的红晕,让李峥心突突跳的厉害,什么离愁别绪全都抛到脑后。
李峥为了掩盖自己的窘状,忙转移话题,装作颇有兴趣地道:“彤姐,这次我们押镖好像要经过你家呢!”
李彤并没有李峥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是一脸惆怅,道:“早在我三岁那年,因长江大水,我便失去了原来的家,从前的父母也在到达南平之后去世,幸好遇到了爹爹妈妈,不然我……”说到最后,已是神情凄然,泫然轻泣。
李峥哪里想到自己用来调节气氛的一句话竟然惹得李彤轻泣,不由大为苦恼,愁眉苦脸道:“都是我不好,一句话害的彤姐伤心,真该打!”说罢,左右开弓,重重的在自己脸上扇起来。他于李彤一直关系极好,现在见李彤伤心,心下难过,出手丝毫没有犹豫,扇的自己一张俊脸啪啪作响。
李彤看到李峥俊脸被扇的尽是指痕,痛心之余又有些开心,忙喝道:“峥弟住手!”
李峥听到李彤呼喝,停下手依然有些愧疚的看着李彤。
李彤看见李峥的神色,知道这个弟弟对自己的心意,不禁俏脸一红,道:“人家又没怪你,谁叫你打自己来着?”看到李峥脸上多了数条指痕,不由大感爱怜,策马走近,轻轻的抚摸着李峥的俊脸,嗔道:“谁叫你这么用力的,看你的一张脸,都快变成猪头了!”
李峥近距离看着李彤,李彤刚才哭泣的泪水还留在面上,现在的神情又是似娇似嗔,不由让李峥心儿砰砰直跳,一张俊脸通红,不知道是刚才被自己打的或是其他原因。
李峥稳稳了心神,道:“彤姐,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早点到关外把镖交给黄家,我们便有时间去其他地方游玩呢!”
李彤见李峥如此说,心中赞同,道:“就听峥弟的!”
说罢,两人纵马前行。
阳光温柔的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抚着他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让两人觉得无比的惬意。眼见草长莺飞,花红柳绿,听得鸟语阵阵,嗅到花香丝丝,两人随着春天的脚步一路北上。
一路上,姐弟两人你追我赶,年轻的心很快就把离愁别绪抛到脑后,吸引他们的是一路上的风光和人情。他们二人男的英挺,女的妩媚,宛如一对神仙美眷,一路走来羡煞旁人。
十天后的傍晚,两人已经到了长江渡口。
姐弟二人策马站在沿岸的大堤上,斜下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李峥完全被眼前壮阔的景色震撼了,透过薄薄的暮霭只能隐隐看到对岸,一条大江曲曲折折的把陆地分为两爿,往西边看去,夕阳仿佛掉进了长江之中;再往东边看去,由水汽形成的暮霭将李峥的视线挡住,给他造成一种错觉,仿佛这条大江一直延伸进黑暗之中。
宽阔的大江川流不息,江面上百舸争流,这些船大多是渔舟,夕阳照耀下,江上水波粼粼,江水泛着金光,渔舟上的渔人撒网收网之间,仿佛打捞起无数金子。
李峥站在江旁,入目尽是一片欢乐祥和,这让他的心颇为宁静,一阵阵微风拂过,隐隐带来渔家的歌声,歌调委婉悠扬,给人一种古老的沧桑感觉。
对着大江,听着悠扬的渔歌,李峥觉出了自己的渺小,在这方广阔的天地之间,人是何等的渺小!他的心中仿佛憋了一种情绪,被这广阔的天地压抑的不发不快。
李峥的心神一下被拉的很远很远,他仿佛看见了对岸的一棵树。
蓦然,李峥仰天长笑。
不知何时,李峥的手上多了一柄飞刀,他的眼神仿佛变的迷茫起来,但是若仔细看,定然能看到他眼睛深处藏着一棵树!就是长江对岸的那棵树!微风吹过,那棵树抖落一片绿叶。
霎时,李峥眼神一凛!扬手间,飞刀脱手而出,射出这柄飞刀时,李峥没有使用任何的花俏手段,只是用心射出了这柄飞刀。这柄飞刀饱含了李峥此时站在江边的感悟!
飞刀仿佛很快,又仿佛很慢的飞向那片落叶。李峥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叮”的一声,飞刀准确的命中了那片树叶,余势不衰,将落叶钉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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