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父皇赐给我的有多少?”毫不犹豫的,她侧过头问身边的锦心。
“公主——”锦心惨白了脸,“这药……您这里只有十粒。就算把皇上和太后那的全加起来,也不过五十粒。公子不吃这药,至少还能试着找找其他延命的方法,若是吃了,那可是真的多一刻也没有,必死无疑了……”
“公主——”子岑也是骇然变色,全身颤抖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慧娆依然面无表情,“一粒药可以保他多久?”
“两天。”杨太医哑声答道。
“很好,药拿来,你们都出去。”声音斩钉截铁,是再不容人辩驳了。
锦心不动,子岑不动,太医们也不动。
“我叫你们出去!”慧娆陡然变色,厉声大喝。
没有人见过她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片刻之后,所有人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卫涵醒过来的时候,他依然在慧娆怀里。
“我拿到药了。可以让你明天好好地去见人,去跟我成亲。”她的手晃了晃。
卫涵等眼前那阵昏花过去了,才看清她手上是一只白玉的小瓶。
“可是……这药一旦吃下去,只要过了药效,你就真的回天乏术了。现在我手上有十粒,一粒大约可保你两天。明天我再去求父皇和太后;想办法把他们手里的那四十粒也要来。这样,我们就还有一百天的时间。”她没有问他要不要吃,只是倒出一粒凑近他嘴边。
他低低地一笑,“不用,二十天够了。”
“够了?”她握紧了瓶子,极力压抑着颤抖。
“我很知足了。二十天足够了。”他双手交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回答。
第10章(1)
夜色深沉,月光被扶疏的树影滤过,浓一阵淡一阵地和廊下的灯火交织着。时已深秋,院中的花木大多都已凋零了,但唯有当中那一大片菊花开得妖妖娆娆,分外夺目。
外围的一圈“雪珠红梅”簇拥着当中几株晶莹似雪的“霰雪吟霜”,顶着睥睨群芳的花冠在夜风中轻颤着。固然是孤标傲世独舞清秋,却也带着一身无人相偕的萧瑟寂寥。
廊下,有一双璧影倚柱相拥。庭前暗处,也有两个人痴痴而立。但四下里,却依然是寂静无声。
慧娆倚在卫涵怀里,眼望着廊外的花影绰绰,任由他从后面揽着自己的腰。他们的时间很珍贵,谁也不舍得睡去。
锦心怔怔地看了他们一阵,咬了咬唇,转身走进了房间。片刻之后,才拿着一件长衣出来,交给子岑,“夜深露重,去给公子披上……”话未说完,已然半侧过脸去,两滴眼泪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长衣上。
子岑本就一直在落泪,伸手接过长衣,看到她那个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蹲下身抓住衣服掩着脸,顿时哭出了声来。
“没出息,起来!”锦心强忍住泪水,轻踢了他一脚,“你可有见过公主哭吗?去给公子把长衣披上,公子,不能再受凉了……”她本来是想骂住子岑的,但说到最后,竟然也颤抖得不能成言了。唯有再次咬着牙转过脸去——
她的公主啊……他的公子啊……
老天,你何其残忍?
竟然,真的只肯给他们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吗?
“哭什么……”听到这边的声音,慧娆叹了口气,轻轻离开卫涵的怀抱走了过来,接过那件衣服,“夜深了,你们都去睡吧!你们和我们不一样,你们的时间还多得很,明天还有数不清的事要做。不休息好,拿什么精力去对付呢?”
“可是公子……”听到慧娆这句话,子岑更加哭得不能成言了。抬起头来,一下子对上廊柱前卫涵含笑的目光,终于再也抑止不住,掩着脸“哇”的一声冲进了房间。
“去睡吧……别让我们还要为你们担心,嗯?”慧娆拍拍锦心的肩,眼含深意地看着她。
“我知道,”锦心毕竟跟了她多年,又较子岑年长。她快速地用手背擦了擦面颊,用力地点点头,“我这就回去。”
“嗯。”慧娆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才拿着长衣转身往卫涵面前走去。
“药果然是有效的,脸上这就有血色了。”她脚尖微踮替他把衣服披上,然后用指尖轻抚着他的脸,像是触摸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轻柔而小心翼翼,“真是奇怪……明明就病成这样了,脸色也惨淡得不能看了,怎么就还是损不了你的颜色一分一毫呢?”
“像十七公主这么聪慧明艳的女子,我若没有三分颜色,又怎能进入你的法眼呢?”卫涵始终倚着廊柱,淡淡一笑,冲她微微张开双臂,示意她靠过来,“我至今还记得璃辰殿初见你时,你对着我举杯的样子——”
“是啊,卫涵公子真的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惊为天人’呢!那么多王孙公子,都没人及得上你的风采,让向来眼高于顶的我也忍不住折腰了。”她低低地和他调笑着。靠进他怀里,握住他圈着她纤腰的双手,“被你迷上的女子应该不止我一个吧?你以前都是怎么打发的?”
“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很多人都觉得我的气质很特别,那其实只是因为……”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笑了起来,想起了大部分人给他的“超凡出尘”的评语,“我一直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中长大。我住的地方在一座高山的山巅,叫做‘苍云阁’,里面总共只有五个人。所以,是这种封闭的环境造就了我性格里与众不同的淡然——那其实只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能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吗?还有你不惜牺牲一切,想要保护的那个东西?”
她往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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