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惊动爷爷和伯父们,在离那个长宽各一百六十码的城堡四分之一哩外的庄园边界下了马车,穿过爷爷那些雇农们种植的小麦地悄悄接近城堡周围的篱墙。那些由玫瑰之类灌木和藤类植物围成的绿矮墙难不倒我,还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这些灌木丛中像泥鳅一样钻进钻出。可惜,当我从柚子林中露出头来时刚好和在葡萄架下喝茶的爷爷打了个照面。
我只好扔掉挎盾和行囊像小时候每次做了亏心事时那样欢呼着扑进爷爷的怀里。
爷爷喜欢在葡萄架的荫凉下坐着喝一种从遥远的东方运来名叫茶叶的饮料,我看见他的时候几个伯父还有安普利侬家族的阿尔纳爷爷正陪着他喝茶聊天。
小时候我也陪爷爷喝茶,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地拿起他的小杯子然后喝掉,只是这种曾经被圣殿教皇称为‘异教徒魔水’的饮料既苦又涩,简直要比那些农奴家中自酿的粗麦酒还要难喝。
阿尔纳爷爷的孙女丽雅也在,尽管我小时侯经常欺负她,但爷爷也因次没少打我。这个笨女孩看见我时正在逗一只小白兔玩,只是我一来那只兔子就立刻不知到哪去了。我想这只兔子肯定不是普通宠物而是一只驯兽,瞬间在我眼前消失的原因只能是被丽雅召回到作为一个驯兽师必备的空间之戒中去了。印象中爷爷的来信曾经告诉过我丽雅在拜诺斯学院猎人分院就读,我真无话可说,人家训练猛兽上战场,她居然训练兔子当宠物。
打过招呼后阿尔纳爷爷满脸笑容地拉着我的手对他的宝贝孙女说,丽雅,你的康德哥哥越长越像一个骑士了。
我一听之下几乎气结,什么她的,我才不要这种笨女人,要娶我也娶像西琪那样聪明的女孩。据三年前弗里德希大伯无意中向我透露说,爷爷和阿尔纳爷爷商量要在比我小四个月的丽雅十六岁生日晚宴上为我们举行订婚仪式。
我已经怀着必死的决心以战神莱顿的名义发誓决不同意这桩带有政治与商业利益味道的婚姻。
丽雅的安普利侬家族与我们家族是世交,他们属于正教联盟各城邦的主体民族希洛斯人,信奉正教。阿尔纳爷爷是爷爷密切的商业伙伴和坚定的政治盟友,尽管他们家族对政治毫无热情,但出于友谊和商业利益的原因他们总是站在爷爷的一边。至于两个家族那该死的友谊,据说比冈古提正教联盟复兴的一百五十历史还要久远。
尽管我正酝酿着抵制的决心,但我还是冲着丽雅发出一个风度迷人的微笑。丽雅竟然像小时侯每次我要欺负她时那样瞪着她的大眼睛盯着我,露出一脸的惊惶。
好在我今天才刚刚回来,否则爷爷肯定会扯着我的耳朵审问我是不是欺负她了。
晚餐的时候我发觉爷爷没有拿出那套祖传的银质餐具款待来自安普利侬家族的客人。哈哈,看来两个家族已经出现裂痕,我有机会躲过那场被莱顿诅咒的联姻了。
可惜,晚餐的气氛实在有点好,我不得不怀疑我的感觉是不是有错。没办法,我只好侧着头询问坐在我旁边的莱姆哥哥。
莱姆是一个堂伯父的儿子,这家伙运气很好,因为体重过高的原因躲过了上个月冈古提正教联盟议会发出的针对贵族家庭青年的紧急征兵令。
哥哥眨了眨粗大但相对显得细小的眼睛悄悄地告诉我说,他的大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几乎变卖了所有的收藏品并抽调了大量流动资金购买了数十万金币的无息联盟债券,同时捐献了十一万金币用作购买武器和马匹。
我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然后冲上去狠狠的掐爷爷的脖子,我的二十二万金币啊,爷爷怎么可以用应该留给我的财产去帮助国家呢?难道我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参军还不够爱国么?
看你是我爷爷,不掐你了,改天拔光你的胡子。
算了,看来我还是要拼命作战才行,如果输掉了战争的话国券将一文不值,爷爷恐怕要破产了,留给我的财产也水花镜月了。
在晚餐结束后的谈话中我和爷爷吵了起来,我坚决要求加入新军的骑兵旅队担当小队长,爷爷则告诉我南冈古提兵团的第三军团团长龙萨已经答应让我加入他的亲卫骑兵营队。我决不当一个相对安全但缺乏立功机会的亲卫,我讽刺爷爷说我需要冲在最前线以保护我那份被他换成了国券的财产。最后在我威胁将以未满十六岁为由拒绝应征时爷爷才悻悻地答应为我谋一个骑兵小队长的职位。
我想,爷爷肯定是希望我在并非最危险的环境中唤醒家族血统中的荣耀与英勇以获取战功。
但第二次争吵时爷爷没有让步,这次争吵的起因是当他询问我是否愿意和丽雅订婚时我拒绝得比担当亲卫还要坚决。爷爷涨红着脸竭斯底里地咆哮,我则无动于衷地表示拒绝。
伯父们都不敢出声劝说,那个胖哥哥则一脸惋惜地摇着头继续品味难得有尊贵客人时才有机会品尝的兰佛罗亚六十年极品葡萄陈酒。丽雅还是老样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瞪着善良的大眼睛盯着我,一脸惊惶地惟恐自己做错了什么。
爷爷这次没有当着阿尔纳爷爷和丽雅的面打我,尽管他以前没少做这种事,我其实已经准备好收起斗气任他打了。最后还是尴尬的阿尔纳爷爷打圆场说年轻人的事急不来,一切等战争结束后再说。爷爷只好恶狠狠地警告我十八岁前不和丽雅订婚就取消我的继承权。
其实我是不想气爷爷的,只是不小心把阿尔米农老师教我的谈判技巧笨拙地用在爷爷身上了。”
――摘自《康德.霍亨斯索伦团长日记选辑》,雪柔.戈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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