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一串蚱蜢（二）

拜诺斯热情地欢迎了归国的土匪英雄，我们可怜的丽雅妹妹，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在港口从早上等到下午，直到花儿快谢的时候，才见到自己的帅骑士姗姗上岸。

康德总算有点良心，连忙上前抱住她给她暖暖身子。

归国的土匪骑士趾高气扬地到联盟军部转了一圈，传达了大公的要求后扔下部属回自己芬家族的庄园去了。

入夜后，康德哄睡了今夜将不眠的丽雅，与史诺森展开了一轮把罗曼人祖宗莱顿气个半死的对话。

“爷爷，我亲爱的爷爷，告诉我，你准备了多少钱让我带回去帮助我们的英雄约翰大公？”

“没有，一个子儿也没有，爷爷破产了，这几个月我四处躲债。”史诺森摊开他的双手回答。

康德转着眼睛搜寻了一会儿说：“没关系，卖了庄园就有了，反正你没少做卖家沽族的事。”

“这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奥托.芬子爵留下的，我的宝贝孙子，我或者会留给你呢，我怎么可以把它卖了呢？”

“我才不要，我要杀到特洛伊去，我才不会像那群希腊笨蛋1那样回家去呢，我要留在特洛伊，反正这里也不是我们原来的家乡。”

“不行，这是我们家族的标志，我们的荣誉。”

“荣誉，被你卖掉了吧？告诉我，你是不是支持了什么阴谋，大公说你们这群家伙在密谋颠覆联盟。快说，是不是真的。”

“是，不过你爷爷我没参与，我保持中立。”尤达人一般会很狡猾，但也很诚实。

“爷爷，我可爱的爷爷，告诉我，你不是时时刻刻把正教事业和金币一起挂在嘴边的么，什么时候尤达人也会放弃他们的商贩习俗和每日必做的宗教祈祷？”

“爷爷老了，所以把这些理想留给你了。”

“唔？”

“我只向格林这个该死的阴谋家保证我不干涉他们，我没说不给你干涉他们啊。我的宝贝孙子，当你掌握一支军队的时候，你就可以把这群该死的蜜蜂赶回深山去了。而且，看来你做到了，你获得了市民的信任和部下的支持。”

“爷爷，我说，怎么你比格林伯爵还卑鄙呢？全世界的尤达人加起来也不过如此。而且，爷爷，我们远征军损失惨重呢，快点给我钱，我得购买一批战马。”

“我的孙子，我有时也会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卑鄙，不过你的恶劣我是从不怀疑的。你看看你，看你在外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找女人，赌金币，打使者，酗酒抢劫惹事，我们的荣誉都给你掉光了，整一个流氓恶棍。”

“才不，这才是我们罗曼人的民族性格，你才恶劣，把我们的优秀传统都掉光了，你整一个尤达人，小气、卑鄙、无耻，还喜欢唠唠叨叨个不停。就钱嘛，你又不是没有，你给我也是给，给联盟也是给，我还是你孙子，还是你值得骄傲的孙子呢，你不疼我疼谁。”

“康德，你不能这么无赖，我说，你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呢。跟你混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怪不得人家说远征军就是一群土匪。”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嘛，我才十七岁，按我们罗曼人的习惯我还没成年呢，是你自己忘了祖宗的习惯以为十六岁就成年的，你这个数典忘祖的家伙，你得帮我补办十七岁的生日。”

“小孩子？你看看你那点像小孩子？你和玛丽莎那个荡妇一起的时候不见你说自己是个小孩子？”

“我说了，但她好像更喜欢小孩子。再说，是她自己缠上我的，我可没惹她。”

“康德！阿尔纳也知道你的事了。我告诉你，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你绝不能让丽雅知道，你也得快跟那个女人分清关系。我得告诉你，你的结果只有两样，要么输了战争跟我流亡，要么赢了战争娶丽雅过日子。”

“我可没说不娶丽雅，玛丽莎可是自己缠上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是我们罗曼贵族的绅士风度要求我不能拒绝一个女士好意的。那可是你做的好事，我的血统是来自你的遗传，你到底有学过生物学没有的啊。再说，你要我娶丽雅，你得帮我打赢战争啊，快帮我搞两千匹战马。”

可怜的老头子史诺森，这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无赖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联盟集中了一支近万人的新兵，由远征军抽调返回的军官进行了冬季集训。联盟的处境非常艰难，在这个拥有超过七百万人口或者说二百三十万公民的国家里，接近三分之一的公民离开了国家或者生活在敌占区。在两年的战争中，已经有近十五万的士兵战死伤残或者被俘虏后卖作奴隶，另外，敌占区还有上十万青壮被拉去服苦役，当然，这些人并非全部来自于公民家庭。

在相对后方的拜诺斯，每五个公民家庭就有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在其他地方可能更加严重。联盟的经济凋敝，农业生产陷于停顿，濒临崩溃。

联盟聘请了一个成员来自大陆各地、成分复杂的战争分析团。史诺森高价收买了其中的一些成员获得了他们的年度报告。

分析师们认为，联盟获得全面胜利的可能性为零。在多林斯会战前，加利安王室向联盟提交了条件优厚的和谈文书，但联盟却不切实际地进行了拒绝。在多林斯会战后，加利安王室依然向远征军提出了同样的条件，但远征军却再一次拒绝了和平。

和联盟普遍的仇恨情绪不同，分析团极其专业和冷静。他们认为，加利安人真正的王牌是驻扎在芭芭林第七王朝领地的东方兵团。

东方兵团一直以来被加利安王室用作对付来自东方的帕泰尔游牧民，在王国与第七王朝结成联盟后，这支训练有素、待遇优厚的兵团驻进了第七王朝帮助抵抗那些难以对付的掠夺者。

东方兵团主要是由重步兵和精锐的弓箭手组成以对付那些游牧民的游击战术，同时还有数量惊人的胸甲骑兵和轻骑兵用于对游牧民进行追击和反冲锋。

如果这支兵团被调回的话，被过分期望和吹捧的远征土匪军将劫数难逃，当然，这样做加利安人将可能会失去他们在艾也沃地的领土和盟友。

尽管东方兵团长期活动在东方而没有获得联盟的足够重视，但分析师们依然对他们作了详细的了解。在他们看来，拒绝和平是愚蠢的，简直是‘三百年来最无知的做法’。

一些职业道德感强烈的分析师已经离开了联盟驻拜诺斯的总部，他们认为‘如果战争是争取利益或者保护利益的话，那这场闹剧简直是一个白痴和一个蛮汉无所事事、丧心病狂的打闹’。他们离开了联盟前往西方，那里有众多的世俗政权正准备聘请他们分析太阳王与圣殿同盟之间已经结束的战争以获得经验和教训，同时，希望他们评估一下战争再度发生的可能性。

至于圣殿方面的阴谋，史诺森说，西方志愿军支援正教联盟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是圣殿方面的策略。

长期以来，圣殿方面就没有放弃过把圣教和圣殿秩序推广到东方的努力，众多的志愿军，包括他们的‘葡萄园三结义’其实就是一个有计划有步骤的阴谋。

当然，高尚的史诺森老财主说，自己的家族并没没有违背誓言，真正叛祖移节的其实是圣殿教皇和其他的西方志愿军。

在当时的誓言中，大家的目标是维护圣教的利益和安全。在今天，圣教的利益已经不是把圣教和圣殿秩序推广动东方，而是维护他们岌岌可危的地位。

在西方，太阳王几乎把圣殿秩序在北法诺斯尼亚和北德克尼亚的势力连根拔起；在东方，加利安人和一些帕泰尔人的政权正残酷地统治着正教教徒并向西窥视。

史诺森认为，圣殿方面应该和正教教徒联合在一起，双方保持合作平等的关系去面对外来的威胁。统治正教教徒的土地和强迫当地居民该奉圣教是愚蠢的，并不能加强圣教的实力和利益。

维护圣教的利益应该是在东方寻找可信的盟友，而正教和圣教的历史渊源就决定了圣殿应该支持正教教徒建立自己的国家，作为圣殿在东方的藩屏而保护自己的安全。

当两个宗教通过长期的交流合作和教徒们的共同生活后，圣教和正教才可以真正的合为一体，回复过去神圣教的荣耀和传统。

1希腊人对特洛伊的征服其实是基于一种文明的对立，所以胜利后他们像野蛮人一样毁灭了特洛伊而没有留下来。但是长年在外使他们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能平安回国的也大多死于内部权力斗争（有些聪明的就跑到大希腊那些拓居地去了，在特洛伊难民建立罗马那段故事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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