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丝箩博士说：“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为了看看这个。”他指了指那台还在高速运转的离子加速器，又说：“四月前你们三人从断谷中拿来一块白玉，我们经行了分解、观察。发现它在经过离子加速器时，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一团未知能量，这团未知能量在离子加速器的高速运转之下缓缓凝聚并发出一种奇异的波动。我和王平博士计算和实验得出，这团能量的波长和频率极似脑电波，只是脑电波还有迹可循，这团能量的波动却毫无规律可言，是以要你前来，好好记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凯特摇摇头说：“当时的情景想必巴顿和史娜都已经说了，是在大狮子岭原址的坑底突然得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和他们发现的想来没有什么不同。”

丝箩博士点点，说：“这只是其一。你们三人在中国发现的所谓的阵法，这还属于未知事物，我们无法得出结论，想必是与一些历史传说有关。我要你这次来，就是希望你再去中国的祁连山一趟，原本祁连山一带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经过我们可疑观察，发现其地下两里处的一块地质非常奇怪，由此看来那里有他们所说的传说中的一些阵法，想来可以从那里得到一些迹象。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去月球背面看一看。”

凯特说：“博士在月球背面发现了什么吗？”

丝箩博士摇摇头，说：“按照我们以前研究的理论，空间空洞形成之后，不管大小，总会留下一些痕迹，这些痕迹可能是一个微小的裂缝，可能是一个不规则的小口。这些小口或者裂缝在空间空洞消失一些时间之后便会慢慢愈合，最后消失。现今这些小口或者裂缝虽然很小，也许仅仅只是几微米大小，但光波和电磁波却可以在其中穿梭，由于它可能在月球背面，我们的地球卫星无法接受到，又怕它们提早愈合，所以近段时间内必须得上去看看。”

凯特一阵欣喜，说：“这么说来，博士的空间理论是正确的了？”

丝箩博士摇摇头说：“正确与否还不能肯定，按说从宇宙大爆炸以来，一个星球便是一个空间，星球的大小以及自转、公转的不同会导致不同的时间。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可以假设，假设我们所有的宇宙空间都是一个平面，将这个平面折叠，运用大能量打开一个洞口，便会形成空间空洞，也称为虫洞，――这最通常的假设。还有一个假设，这个假设存在于历史神话之中：神话中某个天神可以制造一片独有的天空，或在这一片天空之中再开辟一个天空；重新制造天空和在一个天空中再开辟一个天空不同。天空可以是很多，可以是单维，也可以是多维的，单维的是简单空间，它的形状是一个点、一条直线或者一个平面；多维的空间包括三维以上的所有空间，理论上三维空间是最稳定的，但不排除多维空间中包容三维空间，或者三维空间中还有三维空间，这种嵌套的结构的空间大多都是人为形成，很少有自然形成的，其可能是更加稳定的，也可能是更加不稳定的。所以神话中能够制造一个新的空间的神要比在我们这个现有的空间中一角开辟一个出一片地方、从而形成一个空间的神要厉害许多。

“虽然这两种假设一方来自科学，一方来自神话，在我以前想来不无没有重合的可能性，或许两者可以同时存在也说不定。如今却是不确定了，宇宙便是宇宙，宇宙何其广阔，各样能量、物质数不胜数，说是一个平面它便是一个平面，说它可以折叠它便可以折叠吗？不过用巨大的、无可比拟的能量开辟一个直接独有或间接的空间却是有可能的。你再看一看这一个画面。”他手中的遥控器又是一指，只见西面墙壁上，画面一变，原本的大狮子岭从上面消失，换起了另一副图画，这副图画恢宏、庞大，正面是一个蓝白相间的巨大星球，星球的背面是一片星空和一块拳头大的又一个小星球。可以看出，这颗小星球便是那颗大星球的卫星，大星球上有绿色和蓝色，表示可能生物生存。

图像播放了三秒，图像中的事物并在颠倒、旋转，想是信息发射器没有稳定，在半空转动的缘故，但见一时大星球瞬间变大，地平线瞬间缩小，遥遥的可以看见这颗星球上一块马蹄状的陆地横跨南北；一时一片星空，星空倒转。跟着一阵耀眼的光华一闪，画面播放完了。

丝箩博士说：“看起来很像地球吧，这幅画面是王平博士利用我们当年负责研制的美国的搜藏卫星截取过来的，总共只有三秒，却可以说明很大的问题了，说明你们洒落在大狮子岭土地上的那些信息发射器并没有全部损毁，至少还有一个在它损毁的三秒之前给我们传输来了有效的图像，只是可惜当时我们没有想到给月球也发射一颗人造卫星，从而我们无法直接接受这段信息，美国的卫星却接收到了。”说着，又将画面回放一遍，边说：“你们看，画面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出这颗星球总共只有一个马蹄状陆地，海洋广阔，包括一些岛屿；陆地比地球是五倍，星球的总体体积是地球二十三倍；可以看出，这个马蹄状的陆地很多部分都在北半球，从南到北直到北极；南半球只占有从北半球延伸过来的两块，最多是掠过赤道到南回归线过去一点。想是大陆生命刚刚起端，并没有板块走移迹象。南极冰川很大，有明显的损毁，可能生物生存，可疑有人。画面的中心从赤道方向消失，可以肯定，大狮子岭最后落在赤道位置，正好处在马蹄状陆地两端延伸出来的中央的那一片海域，最后在海域中画面消失，信息中断。”顿了一顿，又说：“可见宇宙本身便是一个整体，可以分割，不可改变，但间也确是存在着天然的虫洞，人为是很难造就的，即便是能够人为造就，那也非用庞大的不可想象的能量强行开创，除此之外再无可能。”

凯特和王平博士同时点点头，表示这分析和自己想的相同。

丝箩博士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发现，还有另外一个发现。你们看――”他图像倒过一帧，画面上显示的是一片晴朗的星空。丝箩博士在遥控器上按了两按，画面渐渐变得奇怪，他又说：“这幅画面是由存在于信息发射器上面的光学望远镜拍摄到的，经过一部分光谱分析，我们奇怪的发现，这颗星球所在的星域并不是只有一颗恒星，而是两颗，也就是说，这颗星球上的生物，可以在某个时候同时看见两颗太阳；其中一颗较近，便是这颗大陆的本来恒星，即是太阳，这颗太阳还有数颗行星围绕它旋转，由于信息太短，没有观测到到底有几颗，且它是如何运转的；还有另外一颗恒星，却是比这颗恒星大出百倍有余。众所周知，宇宙间不可能存在比我们太阳系太阳大出百倍的恒星，所以这颗大恒星肯定比那颗小恒星大出百倍不止。只是奇怪，这两颗恒星到底如何运转的，宇宙中到处存在着双子星，但双子星系一般是很难有生命存在的；或许是两颗恒星同时围绕一个黑洞或者其它一个引力很大的天体运转，――但这不可能。难道是小恒星围绕大恒星运转吗？那不是整个小恒星的星系也一同围绕着大恒星旋转。终究只是我们在天文望远镜中观察所得，却是没有接近观察过，不能想象宇宙中的双子星到底是如何运转的。可是可以想见，若是一颗星球上，我们同时能看见两个太阳，两颗恒星发出的热量定然惊人，至少是我们太阳系太阳的数十倍，在一定距离内，太阳光到达这颗生物星球一定会给这颗星球造成极大的影响，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或许会出现一些我们无法想象的奇异生物。但是这颗似乎存在生物生存的行星又是怎样在两颗恒星的庞大热量下保护其上生物的呢？黑夜和白天是如何出现的呢？交错出现吗？似乎没有可能；有数颗行星交错挡住另一颗太阳的阳光吗？似乎也没有可能。”

说道这里，众人一时都沉入思考之中，便在这时，一声沉重的叹息声突然传来。众人大吃一惊，惊醒过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门关的严严实实，实验室里没有任何人影，却不知这声叹息是如何传来的。凯特三人都知道这座实验室只墙壁便厚达数米，且是钢铁合金铸成，即便是千万吨级的核弹也可防御一时，绝没有人能不经允许闯进来，只以为听错了，略松一口气，只凯特一人仍端着一支手枪，眼睛炯炯有神，四下里勘查着。

凯特慢慢向前走去，喝说：“是谁？有人在这里吗？”明知这里除了自己几人，再没有人，但还是忍不住恐惧。那叹息不再出来，过来良久，一个说话的声音却传来出来：“这位……先生头脑当真是冷静灵活的紧，你怎的知道有外人在这里？”这声音略微苍老，很是生硬，仿佛刚学会说话一般，断断续续，更有说错了好些字，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众人倒是勉强能听得懂。

众人固然能听得懂，但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间实验室隐秘之极，各种监视器排布密切，各个角落的影像和声音都能检测到，很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进入时还须经过层层枷锁，实是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时居然会发生有人自己耳旁说话、却见不到人影的情景，实是匪夷所思。

凯特喝说：“你是谁？出来说话。”王平博士原本是负责计算机监控和武器防御的，手中遥控器在口袋里微微按了按，但听得周围咔咔数声响，顿时大门紧闭，镶嵌在墙壁四处的激光武器蓄势待发。只听那声音说：“异世零落之人，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多谢三位朋友救得老夫残微一命。”

听了这话，众人微微一怔，凯特说：“你是谁？我们是何时救你一命？”

那声音说：“大恩不言谢。既然你们心有疑惑，老夫便给你们解一解。”这声音虽是苍老纯厚，却似乎无限苍茫。众人心中齐齐一动，自然而然的想到：“莫非……。”凯特说：“你……你是人吗？”那声音也不回答，好半晌，又叹说：“你们说恒星、行星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来想去老夫才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在说我们的陆地的，莫非我们的陆地是马蹄状的吗？是了，是了，老夫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隐约觉得它确实像是一个马蹄状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惊奇、惊异之色。凯特慢慢走上前去，说：“你在这个里面吗？”将枪口抵在墙角边的离子加速器上，这才听清楚，这声音似乎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凯特心说：“人怎么能够在离子加速器中生存，莫非这人不在这里？只是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众人心中一阵疑惑，仔细的盯着离子加速器，谁都不敢说话，只听得离子加速器发出轻声微响，想是运转的极快，一时实验室里静谧之极。

过了良久，果真又听一声叹息从那里传出来：“老夫原本在大陆南端发现上古神魔法阵，不想匆匆探索，魔法失败，一片白光便让老夫从家乡摄到了这里，若不是你们这奇怪的机器救起，老夫的意识早就消散了。各位小友莫非不知道吗？”

众位博士虽不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但总有一番年龄的，被人说成小友，都不禁啼笑皆非，面面相觑，不禁松了口气，说：“先生是说的什么魔法？”那声音说：“空间魔法，我们大陆上只有我杏花国有几级空间魔法，其它都是些归类魔法。若不是老夫南极冰原上释放空间探索魔法，老夫又如何能落到如此田地，幸亏你们的这个器物可勉强保持老夫的意识不散，使得老夫可以清醒一时。”

众博士早已想到这要说是人，那大半是这个马蹄状星球上的马蹄星人，心头一动，心说：“难道说大狮子岭消失在马蹄星上竟是你的杰作？你马蹄星星人的魔法比我地球上西方传说中的魔法更加厉害不成？”适才丝箩博士以“神话”解析空间和宇宙，众人也是各自领域的高识之人，而科学心就是要怀疑，对历史传说和神话是半信半疑，但也有相信之意，只是希望用科学的办法释疑、不肯神话的方法解决罢了。丝箩博士说：“老先生既是施展空间魔法才来到这里，可否将空间魔法穿梭空间方式告诉我呢？”这话一出口，便觉得冒昧，不禁脸色微微一红。

只听那声音说：“空间魔法是如何穿梭空间的老夫还不明白，老夫在大陆上行走，从这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却是极为快捷的。你们适才说马蹄、行星、恒星，便是说的我们大陆了。你们果真惊人，相距这么远的路程，你们竟能看到我们的大陆，着实了得。”

丝箩博士众人脸色微微一红，要说能看到那个大陆，那完全是大狮子岭的缘故，与自己完全无关，说：“老先生的空间魔法最多可以穿梭多远距离？”

那声音说：“若是不在意浪费魔力，老夫可以从黑云国瞬间到达白云国。”丝箩博士心想：“这白云国和黑云国定是马蹄星的两个国家了！”说：“白云国和黑云国之间相距多远？”那声音说：“骑……骑马连夜奔驰可走半月有余。”

听到这里，众博士都松了口气，又觉得失望，丝箩博士心想：“看来大狮子岭从非洲突然间突破地球空间，穿梭到马蹄星，并不是这位老人施展空间魔法的缘故，想来真正的原因还是得从祁连山和大狮子岭那里去找。唉，那马蹄星的上古神魔法阵也得想办法了解了解的。”

凯特说：“先生既然从杏花国来，又为何懂得我国的语言呢？”那声音笑说：“我容阔一生虽只习了空间魔法，如今落难的只剩下一团意识，但一个双向的之意魔法还是能用出的。我从那只……那只小狮子的意识中间，得到了关于你们这里的一些之言片段，如何不懂你们的语言？想来那只小狮子现在也懂得了我们的语言了。如此记得坐……坐标，恢复魔力后，说不定老夫还能回到家乡……”

凯特心中一动，微吃一惊，说：“你说什么小狮子？你说那只小狮子？是那只……”凯特十数年在危险中打拼，固然稳重，但突然想到在断谷中看见那只奇异的小狮子，想来这只小狮子有人的智慧，――这一点，虽然还不可相信，但世上奇状怪异的事物也是不少，难不保真有这样一只狮子也说不定，――果真从地球穿梭到了另一个星球，惊喜、急切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那只小狮子。

容阔朗笑一声，叹说：“那片飞来的陆地上实是不可思议，有许多生物，我们相错而过时，即便是以老夫见识也没见过。老夫在那陆地上空感知到了四五只，闪电将老夫的身体击毁，却在其中找到了一只有意识智慧魔兽。难道说你们这个世界上生存着很多强大的有智慧的魔兽吗？果真是世界上无奇不有。”他初时说话断断续续，对一些特有的名词、词组不能顺利读出，此时却是越来越清晰明了，想是经过这半晌学习、熟悉，对于汉语已经相对清楚了。

凯特心想：“想不到有人可以一直待在离子加速器中说话，这本事我可远远不及。”说：“老先生，你要出来转转吗？”

容阔说：“多谢小友的好意。这离子……离子加速器运转时产生的力量可以使我意识凝聚，对我大有好处，现时却是用不着出去了，或许以后可以用得到各位小友也说不定。”

四人在这里说了良久，钟表显示傍晚时分，各自稍微了解了一些对方情况。这情况对于丝箩博士和凯特众人来说是惊喜大于疑惑；对于容阔这位神奇的魔法师来说却是有苦无乐了。

第二天，凯特、巴顿和史娜三人便开着另一架陆地飞船，又一次向着中国的祁连山飞去了。三人满怀信心，直到再一次回岛，也许真的会找出大狮子岭消失的空间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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