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愤怒的表情霎时变得很滑稽，舌头打结，之前生气的事情此刻也全部忘光，哆嗦出来的第一句就是：“你、你是，弯的啊？”
石晗侧头，闭上眼，收敛起过激的情绪。
学艺术的人天生带着的生冷气息此刻拢着石晗整个，胸膛起伏几刻，唇线紧抿，下颌绷着，石晗不情不愿回过头来，长久的沉默中，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一张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的东西却复杂多变，看得江辰接不出下一句话。
刚刚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个男生，此刻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江辰瞠目结舌，石晗看他神情久久不变，垂下眼睫有几分说不出的失落，石晗伸手将自己才画的素描扯下来，弯腰将笔捡起来，不看江辰，声音恢复平常的温柔叙述：“当时你表妹的头像在上面，我就发了个问号，后来你和我聊上了，我很久没和你说过话，也没拆穿你。就是这样的，不是看笑话。”
顿了顿，石晗实言：“你和你女友分手，我是高兴的，不过不是你认为的那种落井下石的高兴。我……”
手中的素描捏在带薄茧的修长手指中，里面的眼睛其实很好辨认是谁。
石晗叹了口气。
江辰见石晗转身离开，舌头还是没有从这种冲击中扯平，结巴：“你、你去哪里？”
石晗开门的手停住，脚步一顿，没有回过头来，用背对着江辰说：“想着还是气的不行，我出去冷静一下。”话音已经恢复了温柔。
江辰眉眼微动：“阿晗、我……”
石晗步伐没停，直直走出，带上了门。
随着咔擦的关门声，江辰一个人站在石晗的画室中，触目都是颜料水彩铅笔，一时仿佛回到了高中两个人互骂傻逼的年岁。
第11章emmm
江辰有些茫然在石晗的画室内坐着，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石晗这么一说，有很多以前怪异的地方，就能对上号了。
为什么不喜欢和女生多说话的石晗对他的前任那么殷勤（在江辰看来），为什么勾搭跑了人又不交往，为什么……最后在江辰生气的时候百般解释。原来那些错愕的神情都不是装的，也不是看他笑话呐~
江辰目光放空，深吸口气吐出，并没有觉得想通之后轻松许多。
对了！
江辰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现在屏幕上的蜘蛛侠式钢化膜都不能让他发笑了，拨通表妹的电话，嘟嘟嘟——没人接，江辰不放弃，再接再厉继续拨打，第三通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表妹似乎已经怕了江辰：“石晗哥暗恋的真不是我，表哥求你放过我吧！”
江辰声音平平：“哦，我知道，是我。”
表妹：“对对对……呸！不对！你、你怎么知道了？”
江辰话顿了顿，反问：“你知道真是我？”
表妹惊恐：“你还觉得是谁？”
江辰轻咳，问自己想问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表妹被江辰镇定的声音弄得有点懵，还是乖乖地回答：“高、高中吧，他给你做了个蛋糕，我还想着他挺用心，后来你们不是吵架了吗？我……石晗哥当时打了你然后往外跑，你朋友劝你，我就去找石晗哥去……然后……”
江辰平静：“然后什么？”
表妹有些支吾：“嗯，你可能把他气哭了……我倒是没见着他哭，就是眼眶是红的，一直按着你骂，你知道他不怎么骂人的。当时吧，我就觉得……嗯！”
江辰：“觉得什么？”
表妹非常实在：“他对你有点不一样，至少不是，朋友那种。”
江辰不说话了，也不叹气，让电话那头的表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江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表妹刚开口一个音节。
江辰打断，声音有些低：“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这次江辰挂断了。
江辰又坐片刻，把石晗的手机拿在手里，自己的手机揣兜里，打开门顺着回廊走出去，石晗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个杯子。
江辰一出来，石晗的目光就停在他身上，气氛有些奇怪。
江辰抹了一把脸，和石晗四目相对，问：“那个，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石晗眼睫下垂，挡住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片刻后，低声说：“初中吧。”
江辰有点愣愣的，点头：“哦哦”
石晗睁开眼，黑色的眸子和江辰相对，江辰又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了。
石晗见江辰这样，眉头收拢，不耐烦打破安静：“你要说什么？”
江辰猛然回避对视，手脚有点不知道怎么放，支支吾吾：“那个、那个……哦，我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了，先给你。我、我也回家冷静一下。”
石晗骤然讥笑一声，反问：“冷静一下？”
江辰把石晗的手机给放茶几上，放的有些急，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江辰一放下退后几步站定。
石晗眉头越收越紧，不耐烦：“门在你后面。”
江辰咽下一口口水：“阿晗，我、我想想……”
石晗打断：“快走！”
江辰话没说出来，又站了一刻，张口几度欲言，又咽了下去。一咬牙，转身打开门离开。
门甫一关上，石晗将手上杯子重重砸在茶几上，杯子中的水由于剧烈动荡从边缘洒出一些，石晗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呼吸间大起大落的胸膛，好半天才平息下去，等石晗再睁开眼睛，眼尾处有一抹红。
石晗缓慢低头，伸出手遮住眼睛。
江辰像是逃荒一般回到自己的家中，在卧室打开暖气，等自己回神，手脚冰凉，站起来查看开关，原来是开的太急，有一个扭没打开。
等暖气开始作用，江辰的手脚和体表温度又降了一个梯度。
只有呼吸还能让他觉得带点暖气。
当初最后吵成那样，江辰不是没想到石晗会回来解释，那次却没有的等到石晗解释就出国，他刚开始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后来心想着，一定是说中了石晗的心思，他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最后来找江辰解释的，还是他女友，说了一些拉拉杂杂的话，但那是江辰被气愤的情绪左右，听进去的只有一个中心思想：石晗比他好，他不差，就是女友变了心。这个一听，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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