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集

1.黎明。

赵左甘井的后山，左新财背着枪赶着羊上了山。同他结伴而行的还有一个人，是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的王教官，看样子王教官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山里的晨雾，鸟语，花香，清新的空气，使他心旷神怡。左新财的心情也很好，他底气十足地亮开歌喉：

山畔畔的屹梁梁上那是一个谁,

那就是我那要命的二呀二妹妹,

你在你的那个屹梁梁上呀哥哥我在那沟,

看着了那个哥哥妹妹你就招一招那个手,

白灵灵的那个布衫衫呀穿在妹妹个身,

哥哥那个出门想你见你呀见不上个人,

............

王教官：“大娃好嗓门,是不是想让山那边你那个二妹子也听得见啊？”

左新财咧嘴笑，一点也没有羞涩的样子。

王教官：“什么时候成亲？”

左新财：“快啦快啦，还有整整十天啦，”

王教官：“新娘子漂亮吗？”

左新财：“听俺家大姐说嘛，不赖。哎，王长官，你在家里有婆姨没有？”

王教官叹口气道：“戎马生涯，吕梁太行的漂流。先是和共产党红军拼死拼活，这又是跟日本鬼子干仗，安敢有讨婆姨之非念？”

左新财：“快讨个婆姨成个家哇。俺看你这脾气性格和俺家三梅子一个样，王长官你要不嫌俺家三梅长得丑，俺大娃给你点个鸳鸯谱？”

王教官：“嗷，没看出来。你大娃苯嘴笨舌的，还会点鸳鸯谱？”

左新财：“先说你愿意不愿意吧？”

王教官：“我有甚愿意不愿意的。能娶到你家三梅那样水灵泼辣的女子当婆姨，真乃三生有幸哉。可我这刚来你家两天半，人家三梅连我叫甚都不知道......”

左新财猛拍了王教官一下肩头，大叫道：“好，这事就成了啊？你不许变卦啊？”

王教官：“什么叫这事就成了？”

左新财诡谲地：“老实对你说，俺家三梅呀早就......啊？看上你啦。是她求我先探探你的口气咧。”

2.进山的路上，新衣新裤的赵家哑巴喜气洋洋，他牵着头毛驴，毛驴上驮着头上蒙着红盖头的女人秦爱媛。他们后面是娘家人送亲的毛驴车，车上坐着赵富海和他新娶的媳妇，后者是秦爱媛的妹妹。

进了村，一行人到了赵老爷家大门口停下。哑巴把秦爱媛从驴背上直接抱进大院，这叫脚不沾地。送亲的赵富海在大门口“劈雳扒拉”放了一挂鞭炮。小梅和三梅正在头道院里赶着小毛驴磨麦子，姐妹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哑巴领着秦爱媛给窦大娘磕了三个响头，把个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窦大娘也惊糊涂了。然后，哑巴就指着赵富海两口子给小梅比划，央求小梅给俩个客人做点儿好吃的；指着秦爱媛给小梅比划：这是我老婆，是你的嫂子，我们要在一起......他闭起双眼，用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脑袋一侧比划出一个睡觉的动作。

小梅气炸了肺，三梅则差点笑破了肚皮。

3.赵老爷独自一个人，坐在赵家沟口沧桑的石牌楼下，左一袋右一袋地抽烟。歇息好过足了烟瘾，他在鞋底磕磕烟袋锅子,悠着烟袋杆和烟荷包袋向山上站岗的张马贼挥舞。

山上的小人挥舞着什么在回应。

赵老爷满意地转身往回走，边走还边学着丁果仙的腔调哼唱起了《空城计》：

正在堞楼我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兵乱纷纷。

手搬住城垛口往下观定，

原来是那老司马统来大兵。

在堞楼，

司马懿呀，

我将你一声动问，

问一声魏都督你驾可安宁

咱二人在渭南会过一阵，

杀得你败回营我才收兵。

我差去令人去打听，

他言说司马懿你领兵西征。

在宝帐我忙传下头道令，

我差去王平、马谡他们镇守街亭。

一来是王平、马谡他们腹中无才纶，

二来是将帅不和失落了街亭。

你取了街亭真有幸，

谁叫你贪而无厌又取我的西城。

清早间探马三次禀，

他言说司马懿你来取西城。

在宝帐我忙传下二道令，

我差去守留人打开四门。

清水洒街扫得净，

黄土垫道垫得平。

我差去老幼残军人两个，

打扫街道我迎你来进城。

你到来我无有别的可敬，

我有的羊羔美酒、美酒羊羔，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犒赏三军。

你到来就该将城进，

咱二人玩棋，

我散一散你的心。

既到来就该将城进

..............

到了甘井口，他没往里走，也是悠着烟袋杆和烟荷包袋向山上站岗的刘炮手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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