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牛：“行，我发誓。什么秘密？”

李狗蛋让他附耳过来：“额妈有一支小手枪。”

马小牛：“额……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我妈也有一支枪，是长枪。那枪比我还高了。”

李狗蛋：“小牛哥，长大你想干什么？”

马小牛：“赵爷爷说，让我和你一起学。长大后给咱俩买一架飞机，咱俩开着飞机，飞到日本人头顶上，去给他们扔炸弹。赵爷爷说他有个叫慕文的三儿子，从小就一直琢磨着造飞机呀开飞机呀那些事……”

3.赵老爷在胡联成的搀扶下，起身往哑巴家的屋里走。他一边走，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赵慕文小时侯用过的民国小学生算术课本递给胡联成说：

“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要我说呀，是养子不教如养虎，小畜生们长大后调教不好，各个都是要吃人的。古话说得好啊：‘少年的人，不患其不奋迅，常患以奋迅而成卤莽，故当抑其躁心；’‘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象李狗蛋此等孽障，联成你以后一定要压住他的性子才是。”

胡联成：“再淘气我就狠狠打他手板，东家你就放心吧。”

赵老爷叹口气道：“唉，我能放心吗？你不记得他老子当初那德行了？三头六面红口白牙对咱――还有人家小梅――应允得好好的：‘儿谨遵父命’，可一转眼他就……唉！天可怜见我赵逾彩，我赵家的香火恐怕可就全指望这个李狗蛋。他可是我的命根根呀。就是天塌下来，他小王八蛋也要给我逆来顺受活下去，生个儿育个女的……哎，联成，我让你好好管教小狗蛋，可不许你打他……”

胡联成：“东家的心思联成明白，我切记着把握好分寸就是。”

赵老爷：“还有小梅，你要好好对待她。我们家慕文那个畜生，把人家坑害得不轻。抛了青梅竹马、精明强干的小梅，却跟那个叫李袖珍的残花败柳的东北侉娘们……这倒好，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李狗蛋这锅熟饭，叫我这当爷爷的左右为难啊。我越想，就越觉得对不起人家老左家。赵、左俩家，这几辈子来，真是有情无缘呐。”

胡联成：“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生情缘，各有分定。事到如今，东家你也不要太自责。”

赵老爷起身：“走吧，陪我进里沟看看那些八路军的伤员去……”

胡联成制止道：“东家，你……咱以后就别再进里沟了。”

赵老爷：“怎么了？”

胡联成：“人家42师在里面建了正规的野战医院，不单是看护着八路军的伤员，而且还有许多他们42师从冀西、冀中转过来的伤病员呢。为了安全和保密，他们的便衣队里里外外三道岗五道哨的，咱以后除了送粮食和慰劳品，就不要去凑人家的热闹了。不单是对他们的医院加了便衣岗哨，还对哑巴大哥的地雷、手榴弹铁炉，对左家二哥做炸药的里沟后院也全都加了便衣岗哨。他们对进出里沟的老百姓盘查得可厉害了。听左新财哥说，人家42师还挖了一条通往外面石棋御村的老长老长的地道……”

赵老爷大吃一惊道：“嘿！在太岁头上动土，谁允许他们的？！”

胡联成：“我告诉你你可别生气，那都是他们……闻司令和陆佐副司令（左新录）的命令。”

赵老爷恨得一跺脚道：“我就知道：养子不教如养虎！畜生啊你！没请阴阳、没拜山神，竟敢擅自胡乱挖动你老祖宗的龙脉……”

胡联成：“咱就算烧了高香吧东家。起初，人家42师本打算把他们的野战医院建在左家疙梁那条沟里，可前、中、里左家疙梁那些老左家的人说什么也不让，借口也是怕挖动了他们老祖宗的龙脉。鬼才知道，他们姓左的，从古至今没称过王没当过霸，有狗屁的龙脉？！他们一条沟里的天主教徒舞刀弄棒，不让人家42师一兵一卒进驻，他们相信的是天主保佑、是基督保佑。这下子好了，日本鬼子把他们的男人都骗东洋或是南洋做劳工去了，这辈子回得来回不来还不知道呢。三个村子没有了主事壮胆的爷们，汉奸兵没有了忌惮，进左家疙梁又是要粮又是要钱的。到后来，就向村子里帮据点里的日本兵要花姑娘，左家疙梁的人打死了个汉奸兵。据点里的鬼子兵和汉奸就围了左家疙梁来给死去的汉奸兵报仇，把一条沟里三个村的男女老少全都给杀光了。”

赵老爷：“不会吧？三天前还是两天前，中左家疙梁左宝生左少爷给他的儿子做满月，还请我去喝满月酒来着……”

胡联成：“就是那天出的事！好玄乎啊！幸亏东家那天您没去。也就是你，福大命大。前左家疙梁左守业东家、里左家疙梁左守钱东家，就是在中左家疙梁左宝生家喝满月酒的席上，被日本兵给杀了的。”

赵老爷：“那……那他们的家业……”

胡联成：“人都死光了，还谈什么家业？！一条沟三个村的死人，全都是人家42师和八路军，给挖了个大坑埋了的。”

赵老爷的酒被吓醒了。

赵老爷：“联成，你说，我是不是……真得老了？糊涂了？”

胡联成：“你不老，也没糊涂。就是有点儿……”

赵老爷：“什么？”

胡联成：“好象是有点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东家，咱沾了人家42师的光了，还有人家八路军。不是他们在咱们赵左甘井周边游击活动，鬼子汉奸恐怕也早给咱摊派粮摊派钱摊摊派花姑娘了。”

4.左大叔和他的同伴赶着两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客栈的樊掌柜和店小二忙不迭吆喝着下来接客。

身着便装的七男一女分别从两辆马车上下来，梁班长和一群手枪队的便衣从客栈四周围拢过来，大家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个子不高、有点黑胡子的中年男子进了聚友楼客栈，噔噔噔径直上了二楼。

中年男子的光头，后脑伤疤的特写。

（字幕：楚溪春，时任山西整军委员，兼任第8集团军副总司令兼北路作战军总司令。）

二楼走廊的墙上，张贴着日本鬼子招降纳叛的宣传标语和字画：

和平建国参加证。

告中央军将士诸君

同甘共苦……\');

阅读要塞汉阳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