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不再摇摆了,但是我觉得她的身体在我下面像石头一样僵硬,这简直太可怕了,感觉自己就像是横卧在铁轨上似的。我轻轻地松开了她,这样感觉会舒服一些。我轻轻地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发现我们被汗水湿透了。地板上很凉、脏兮兮的,我隐约地看见上面落满了烟头儿。
我触摸到她的肩膀,她奇妙而娇小的肩膀,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做。其实,她的反应太可怕了。我的触摸不知道触动了她脑子里的哪根筋。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突然呜呜地啜泣起来。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桌底下用匕首刺到了我一样。
我偎依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摸她,但是这些都无济于事。她像一只被抢击中的狗一样蜷缩在那里,她蓬头垢面的,头发全都披散着;拳头紧紧地攥着,贴在嘴唇上。她哭泣着、呻吟着,她的肚子一鼓一鼓地,仿佛里面藏着一只活的小动物一样。我们就像那样呆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远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投射到地板上,似乎全世界所有的忧伤都集中到这张桌子底下了。我的心碎了,完全崩溃了。这种情况下对她说什么都是徒劳的,我虽然想尽千方百计地去尝试,但是我的声音似乎已经丧失了魔力。对一个作家来说,这是最悲哀的事情。我甚至都不能肯定,她是否知道我在那儿——正守候在她身旁。
当我在那儿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就站起来把桌子移到一边去。我艰难地把贝蒂从地上扶起来,她的体重好像有三百公斤似的,我一个踉跄闪到了吧台后面,虽然我在这些酒瓶中定了定神儿,但是这仍不足以消除我内心的忧虑。我往后倒退着屁股靠在不锈钢的水槽边上,然后拧开水龙头把凉水放出来了。
37°2(7)
上帝可以饶恕我,因为我对她的头发还是很崇拜的,我把她的头发盘起来,当我感觉到有把握控制住她的时候,就把她的脑袋按到水龙头底下。
她拼命地挣扎着,我慢慢地从一数到了十,水溅得满地都是。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做,但是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主意,现在我什么事都弄不明白了,我总是捉摸不透女人的心思,可以说一无所知。我让她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接着就把她放开了。她猛烈地咳了一阵儿,然后冲着我扑过来。
“流氓!”她吼道,“卑鄙无耻的家伙!”
她有点歇斯底里了,抬手扇了我一记耳光,我躲过了她打过来的第二巴掌,还有朝我腿上飞来的一脚。她把头发重新向后披散开了,瞧了我一眼,然后就沿着吧台栽倒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下来。但是我没有惊慌失措,我知道这种怒气一旦释放出来就会好了,现在需要耐心等一会儿。我趁此机会去倒了一杯圣佩里吉诺酒,我触动了在空中倒悬的酒瓶下面的剂量器开关,一下、两下、三下……我仰着脖子大口地喝着,我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地倚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她总是不停地在哭,我已经听够了,我要好好放松一下。
我刚松了一口气,接着不小心碰到我的伤口上,忍不住疼得叫起来。我咬着牙从她的身边走开,又去喝了几杯酒,然后回来挨着她坐下。我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凝视着灯光在酒杯上映射出的一丝反光,然后把它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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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的鼻子抽动起来,感觉好些了。她坐在那儿,双膝紧紧地抱在胸前,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我用手替她把头发往边上拨一下,接着递给她一杯酒,她摇了摇头。眼下我手里就只有这一杯酒了,我把两条腿全都伸直了,这样感觉会更舒服一些。我已经度过了最疲劳的阶段,现在觉得自己有一点轻飘飘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一个小时前要好多了,疼痛基本上熬过去了。我轻轻地吻着她的脖子。刚才她还是冷冰冰的,现在却变得活泼起来了。我喝了口酒庆贺一下,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通常,人们喝醉的时候只能从吧台另一侧跌下去,”我说,“能摔得别出心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天晚上,我和贝蒂做爱时有一种新奇的激情。奇怪的是,我们从餐馆里走出来的刚好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去,然后回家的路上就再也没看见一辆出租车了。为了避免回去打搅丽莎和埃迪,我们在外面兜了一圈。房子里一片漆黑、静悄悄地,我们一回到屋里就上床了。虽然我们之间甚至都没说上两句话,却通过其他方式全都弥补回来,我一次又一次地冲撞在她的阴道最深处。
之后她便睡着了,但是我并不是很想睡。我独自在昏暗中静静地躺着,眼睛睁得老大,一点睡意都没有。即使彻底死过去,也不可能把眼睛闭上。我在那儿躺了很久,思考着那天发生的一切。我认为只要能让那个女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其余的就无所谓了。其实,贝蒂不过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姑娘。周末的夜晚,总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我起来去撒泡尿,可是一见到马桶的时候,却觉得直想吐出来。我心想,上帝啊,也许这就是我睡不着的原因了。于是我漱了漱口,又回到床上。片刻之后,我就顺利地进入梦乡。我梦见了一片丛林,在丛林的深处迷失了方向。天上下着雨,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第二天早晨我醒得比较早,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尽可能不弄出一点儿动静,让她继续睡着。我从楼上下来,丽莎已经上班去了,埃迪正坐在那儿吃早餐,他的面前铺着一张报纸。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运动服,前后分别印着一只白色的鸟,看上去很舒服。
“该死的……”他说,“你在这儿呢,睡得好吗?”
“嗨!”我说。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邦果跑过来用脑袋蹭我的腿。
“怎么样了?”他问,“她在干吗?在睡觉?”
“当然了,她还睡着呢。你想说什么?”
他抓起桌上的报纸,揉成一团扔到墙角儿去。他从桌子上欠了欠身子。
“嗯,跟我说说,昨晚上是你唆使她干的吧?你看看这篇报道……”
“妈的,你的怨气怎么还没消啊?看看这些新闻,世界上到处都充满了血腥,你觉得这事儿值得我去小题大做吗?不过她揍的那个疯女人,我真该亲手去掐死她!”
他伸出一只手把脸捂住了,虽然他一直面带微笑,但是很显然有些事儿让他烦躁不安。我默默地喝着咖啡。
“好吧,确实她让我感到很害怕。”他又说。
“上帝啊,她已经垮掉了,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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