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_贼船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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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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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郑明,我说你能不能动一动”

“动啥”

“你先帮我和面,咱俩的午饭还没准备,到晚上孩子回来了也得吃饭,你先把厂长那年历片儿放一放行不行那玩意儿有一年还不够你看的”

“行、行、行。”郑明连忙放下手里的年历片儿,颠儿到老婆面前。正自切菜的老婆一见他那架式,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看你那熊样儿,先把面和好,醒一会儿。郑明,我不是反对你今天搞什么ndc,明天搞什么gbs,可我老是觉得那玩意儿离咱这厨房太远;就像美国鬼子搞的啥m的,行不行的不说,你也得看看咱这条件。人家老美有得是钱,还都是美元,你连人民币都隔三差五地断顿儿,是不是把你那不蒸馒头争口气的词儿改一改”

“改怎么改改成不蒸包子争脸褶”

“褶子没争来,我看你是争了一脑袋的白头发。”老婆见郑明发呆,又说:“郑明,你自己没感觉,我可是觉得你的白头发又多了不少,要我看咱先蒸馒头再争气行不行”

郑明愣住了,俩眼瞪得溜圆儿,还忘了闭嘴把舌头晾在了外边儿。

“啥……”

老婆见他大惊小怪的,连忙解释说:“郑明,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咱是不是踅摸干点儿啥你说我那下岗补贴才不到二百,还不够孩子花的,你的那些老本儿我看也差不多了,这些日子你拿回来几吊钱我看你是白忙活。你说这孩子天天要钱,要得我心直慌,我寻思咱俩先干点儿啥,比方蒸馒头卖,一袋面也能挣二十来块。你天天往外跑,钱我没见你拿回来多少,咱家的钱可没少往里贴,真赶上厂长说的了,不到半年,本儿全出去了。从你那什么防伪搞起来,鼠年里数了一年,牛年里又牛了一年,虎年里又唬了我们一年。这眼看着龙年都要过一半儿了,我们可不聋不瞎,这见天里又吃又喝的,房钱欠人家不还,电话费也老是欠账,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郑明的心里暗暗吃惊,心说这老婆子还挺有学问,说话还带着点儿哲理,想反驳一时还词儿穷。

北京的展会开过之后,不知为啥沈阳那边不见动静。打电话给北京,袁伟明告诉他说春天里正是搞房建的赵总和黄总忙的时候,先等一等。这一等又是一个月,郑明心说要这样等可受不了,自己不但没钱花,厂子那边每个月的租金就是三千块钱干扔,就连厂长每个月也有一份国营的工资,自己可是张飞纫针――大眼瞪小眼了。光是这么瞪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说老婆那里还天天白愣他,时不时还整几句嗑来刺激他――“咋样,没钱了吧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不该有钱,有了钱你就没影儿,这回鼠迷了吧”郑明气得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思来想去的想不通,只好给北京的袁伟明挂电话问。袁伟明那里也正自闹心,电话里的声音都听得出来。想想袁伟明自打掺和进来也都是跑前跑后的,还借自己钱。终究拿人家的手短,这么想来,好多该出口的话自然的出不来了。放下电话细一想,有好多的话没说出口,正自己在那里生闷气,大哥大又响,气囔囔地拿起来接,却是贾春颖。自己这里正没好气儿,说话自然不顺耳,可贾春颖那里全然没了往日的娇气,像是刚哭过似的与他说话。郑明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她的妈得了一种怪病,有点儿像王志文演过的《过把瘾》就死里的那种病。郑明有过侍侯母亲三年多的经历,更深感失去母亲的那种痛苦那种空落落的、好似没了家的流浪儿一样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脖子后头发凉。想到此处赶忙缓了语调劝慰,并安慰她说:“别着急,你需要我帮啥忙就说,千万别客气。”贾春颖说:“我明天去北京出差,想把我妈的病历都带上,找找北京的专家给看看,到底是不是这种病。”郑明说:“咋不领老太太同去”贾春颖说:“哈医大已经给确诊了,我只是想看看北京那边能不能有办法治,如果能治再去也不迟。”郑明听说她只是想托自己找北京的朋友帮忙,想了半天,还真就是袁伟明能帮上忙。连忙把袁伟明的地址、传呼、电话都告诉她,另外又告诉她,金瑛当年的同桌王惠军在上海医科大毕业后好像是去了北京的协和,不仿也可留心去问一问。贾春颖告诉他自己知道。郑明心说这娘们儿可真能交际的,自己都不知道,她那里倒先知道了。又问了贾春颖啥时候走、几点的车、哪节车厢的打探明白后,又给袁伟明挂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同学的事,请他帮个忙。袁伟明是满口答应,郑明只好又多费了些电话费说一些拜年嗑儿。挂上电话突的想起来,自己把贾春颖的事问了个明明白白,人家平素里为金瑛的事没少帮自己,自己也该给买些水果送去才是。只好掏破了兜底儿踅摸出几十块钱来,准备着给贾春颖买些水果啥的。看看天色还早,到阳台往下探头看,见老婆正在楼下与邻居闲话,想一想没什么事儿干,心说不如去牧心斋看看,春光在的话扯一扯闲话,不在的话还可以找几本书看看。想毕换了衣服下楼,老婆忙问他做啥去。郑明回说去春光那里。老婆那里以为郑明想开了,想去寻郑春光找辙,心里还挺高兴的,也就只说了句快回来之类的话了事。

郑明车也不坐,顾自溜溜达达地走着,沿街看着风景来到了牧心斋。巧了,郑春光和于晓波都在,于晓波正在郑春光的怀里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像个人样儿。郑明打过了招呼,心说这大洋马青天白日里又发什么骚有人来了也不知道避一避。郑春光把于晓波扶到床里边儿躺下,回过身来给郑明拿烟。郑明点了烟才笑问说:“这是咋的啦,好好的天儿,怎么就下起雨来啦”郑春光连忙拉了郑明出来,到外间屋里与他说话,说:“你别瞎闹,赵宏雁给抓起来了。”

“啥――”

郑明当时嗓音里高了八度,相信那眼睛也不会小。郑春光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说:“你小点儿声。”郑明连忙压低了嗓音想问究竟,郑春光这才一五一十地给他道明白。

原来这赵宏雁老师自练了*,拼了命地想上层次。到*做为邪教给取缔时,他已经是这一片儿各站站长的头儿,连陪他练功的小保姆都成了站长。这小子跟那位专靠这玩意儿捞财的那位改了户口的李大师和包装这李大师的徒弟们不同,心诚得比当年的红卫兵还强百倍,自是钻在牛角尖儿里不出来,学习班办完了他也阳奉阴违地过了关。回来后竟然搞起地下活动来,还偷偷地四处窜联,约了几个死党正在自家里上层次,被人给逮个正着。抓去一审,这赵老师还是个领导,得!先劳动改造吧。

郑明听了郑春光的话,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心里,不过一想起于晓波平日里给他帮的忙,又恨不起来了。想客套一番告辞,郑春光却不让走,告诉他自己一会儿在正信山庄里请客,言下之意请他陪一陪。郑明说:“我这人爱瞎白话,别误了你的正事儿。”郑春光说:“那就闭上你的鸟嘴。”俩人又唠了一回,郑春光又听郑明眉飞色舞、唾沫星子翻飞地吹了一回他的gbs。接过了一个电话即去里间扶了于晓波出来与郑明同去正信山庄里吃饭。

三人在正信山庄里等了不大的时间,外间里的服务员给送进来俩人。郑明一见,其中之一他认得,是自己的小学同学马智勇,不等郑春光回话,即上前与马智勇打招呼。马智勇身后的那人见状,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心说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与我们头儿这样说话。众人落座后郑明才瞧明白,他这同学坐的是上座,心思他大概是来帮助于晓波的中间人之类的人。谁知互相一介绍才知道,这马智勇如今已然做到了市局里治安队的大队长,今日里买郑春光这书法家的面子才破例来正信山庄。一见郑明自是挺高兴的,难免唠几句老同学之间的话题,郑明怕给唠散了,连忙扯回话题说:“老同学,咱们改日再唠,你还是把我这本家朋友的事给说一说,能帮得上忙的话还望老同学你要尽力。”马智勇淡淡一笑说:“你还是那个脾气。”转过脸来即正色对郑春光说:“郑老师,你这个姓赵的朋友现在可是市里办*人员的重点,他可是个死硬分子,并且还是我们公检法里出来的,不是我不给面子,是这面子不能给。今天我本不想来,可是听说你与他的关系不错,我看你们还是这样办,多去看他,多给他做工作,劳动改造的目的就是使他转变。我们单位里也有练*的,可是经过单位、家里的帮助,都转变过来上班了,单位也既往不咎,所以我这次来是想通过你见一下他的家属。现在他劳动教养还没开除公职,区检察院那边也可以做工作,问题是他的这个转变过程恐怕要比一般人费劲。所以说,如果你们和他的家属想帮他,应该从这方面入手。”郑春光见于晓波在一旁呆呆的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张罗吃饭。马智勇迟疑了片刻说:“说实话郑老师,我本来想给你说过了就走,可是今天有我这老同学在,破个例。”又回过头对郑明说:“大奔儿头,咱俩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你咋样”说这话时,身上的那股子官儿气早没了影儿。

自正信山庄喝罢了酒,又与老同学扯了一回闲话,言语间郑明也没忘了替于晓波美言,送走了老同学,又跟着郑春光到牧心斋里来喝茶。于晓波因感激郑明的美言,自己强打起精神为郑明沏茶。郑明一边喝茶一边心里自想这大洋马成天价花红柳绿的,想不到对自己老公还那么好,真是不可思议。三人言语间,郑明见贾春颖坐的火车要到点了,想着去火车站送她。忙与郑春光说自己还有事,还说自己没啥书看,问他现如今有啥好书。郑春光说:“你自己去隔壁屋里的书架上看吧。”郑明说:“不麻烦了,我就在你这屋里的书架上找几本算了。”说完起身去墙边儿的书架上搜寻,找了几本时令书,抬眼见上架上放了一套印刷精美的四大名著,不由得伸了手去拿。拿下来一见,更加爱不释手,回身问郑春光说:“春光,这套书你还有吗给我弄一套。”郑春光抬眼一见他拿的那书,说:“我也就是一套,是在哈尔滨带回来的,听说这书现在卖得挺火,哎,那个经销商你认识,你还卖过他的货,这套书就是他们那个出版社出的。”郑明一笑说:“那你咋不也盗他一些”郑春光摇摇头说:“现在盗版书不好卖,查得太紧不说,现在的书印制越来越精美,一般的小厂根本干不了。再说这类书收藏者居多,大多数书虫子好求质量,所以那些错字连篇、一翻就掉渣的盗版书自然卖不过正版的。”郑明内心里一动,不由得暗地里寻思:何不找一些书来卖

郑明买了水果,去车站上买了站台票,到车站里找到去北京的列车,找到贾春颖告诉他的那节车厢。见贾春颖正在卧铺车里靠窗的下铺上与人说话,郑明一见,那人却像儿时的贾春颖,知道是她的妹妹,另外两个可能是与她一起出差的,不过都是中年男人。郑明敲了敲窗,车里边的贾春颖见是郑明,连忙喊那俩男人打开车窗。郑明先把水果给贾春颖递上去,笑着问说:“这大热的天儿,也不记着开窗透透气”贾春颖说:“谢谢你大奔儿。”又把自己的妹妹春燕介绍给郑明,旁边儿的那俩中年男人却不介绍。郑明与她唠了几分钟话,又告诉她说北京的袁大哥有个妹妹,是三○一医院的大夫,他答应帮你想办法。俩人说了会子话,贾春颖又给郑明分派了一个任务说:“我妹妹的家远,你帮我看着她,把她送上出租车。”郑明不由一笑说:“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我”贾春颖白了他一眼说:“你的话咋那么多金瑛咋的能忍受得了你这大奔儿头”见郑明脸色有些变化,又拉回话儿说:“我妹妹脾气怪,为了省钱连出租车都不坐,有一回车子扎了,自己推着回家,十冬腊月的差一点没出事。行了,拜托你帮着送送吧。”郑明只好耐下心来等到快要开车,贾春颖的妹妹下车来与郑明出了车站。郑明一边去路边拦车,一边自己寻思:我他妈的这是不是没有卵子找了个茄子拎着

昏昏沉沉地过了半个月。这天郑明睡不到日上三竿即被老婆打了起来,心思自己在家里待着,也不好与老婆急眼。见女儿那里正早早地起来晨读,心里自是一番感慨。女儿正在为烦人的古文头痛,郑明一见,立马来电,上去指手划脚地帮女儿的忙,还如私塾先生般摇头晃脑。见女儿极其惊讶,遂自得地说:“这算什么,你以后还要学岳阳楼记、醉翁亭记等等这类文章。记住了,古文最忌的就是死记硬背,要理解,理解了就会印在脑子里一辈子也忘不了。为啥你爸现在还能倒背如流那就是理解。”老婆却在厨房里出来说:“靓靓你看你爸理解得多好,知道外边的工作难找,都让给了别人,自己在家里理解搞全国独家,还有脸提当年帮别人考技校考国营的,你看你爸多会理解!”郑明正自兴奋间,被老婆的一盆冷水立马浇了个透心儿凉,马上无言地钻进了厕所里做他起床后应做的第一件事儿。

吃罢了早饭,郑明怕老婆磨叨,陪老婆送女儿到学校里即找借口有事,心思去打听老大的事,骑了车奔向晖街来。来到了四耗子家食杂店的门口,盲流子正在门口睡懒觉,见郑明骑了过来,打老远的就站起来摇着尾巴冲郑明打招呼。郑明先放了车,回身与盲流子戏耍了一阵,进来与四嫂打过招呼。早晨的食杂店里冷冷清清的,四嫂怀里抱着公主与郑明说话。见郑明问宋老大的事,叹了口气说:“春上的一天里,他与我家老四喝了一回酒,醉得不像样子,老四想送他回鸡场,他却说鸡场早已不姓宋了,让老四开了车给他送到水师营去了,不知道是去找谁”郑明听四嫂如此说,不由得想起渡假村里老大那个朋友来,心说他也许能知道老大的事。想与四嫂告辞了出来,回头见里屋里火炕边儿的电视里正播早新闻,那播音员正满嘴里飞花地播音:昨日下午,市公安局刑警队在中华东路一街道边成功围捕我市通缉的杀人犯穆郦满,该犯见无处可逃,遂自尽身亡。随着播音,还播放了血淋淋的画面。郑明一见,不是门里木是谁他仰躺在一辆大客车后部的车轱辘边儿上,脸却还是白白的。忙抻长了脖子呆看。

这门里木应该说是人们嘴边常提的那种社会人儿,可这门里木却又与众不同了些,并未如社会上的一些大哥们一样的打酒骂烟。况且虽说女儿早亡给他的打击挺大的,可是现如今身体恢复过来的老婆又有了喜,自是让他重又燃起了新生活的希望,也不整日的喝酒了,没事即早早的回到家陪老婆。可是不长时间,纺织厂里工作的老婆又下岗了,他只好又在外拼了命的赚钱。有人见这门里木舍了命的捞财,主动给他介绍了一份儿收税的活。原来这早市上的税难收,税务们苦于这些赶早市的刁民们野蛮,只好瞒了领导偷偷地把一些收零散税的事承包给一些社会上的大哥们。你别说,还真挺见效,时间长了,领导们知道后也睁一眼闭一眼的装做不知。不长时间,各税务所为完成任务竟相效仿,有街溜子说与门里木听。门里木一笑说:“祖上没那份福气,做不了那缺德的事。”还是自己做自己的,老婆闲在家里,劳动局又是发下岗证又是安排就业培训。可一时间哪有许多的工作好找,一起下岗的姐妹来告诉她说,不如赶早市卖些零散玩意儿,咱有下岗证可以免税。门里木听了坚决不让,可老婆一方面自己寂寞,另一方面自思闲着也没事,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听了纺织厂里姐妹们的话,去百花园小百货市场里批了些个零散玩意儿赶早市。哪知道第三天就出了事,一个新来收税的驴脸大胖子要收她们的税,姐妹们拿出下岗证来给他看,他却说:“在我这里啥也不好使,只有人民币好使,头两天让你们就算优惠了,今天开始必须得交。”众人自与他理论,那人却不答话,上来就抢东西,抢的却是门里木老婆的东西。门里木的老婆上来抢,那人反手一掌,这门里木的老婆在家里可是从来未挨过打,见那人打她,发了疯似的上来与他撕打。那人上去一脚就把她踹在地上起不来了,当时身下流了一堆血,三个来月的孩子算是没了,众人急忙给送医院。收税的那人见自己惹了祸,也忙不叠地躲了起来。门里木闻听后去了医院,见老婆还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连忙笑笑对老婆说:“哭啥孩子是块肉,没了咱再揍。”好像把这事根本没放在心上,耐心地把老婆伺侯了一个月,暗地里却做着准备。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惹祸的那人见自己无事,还自得地与人吹嘘自己如何勇猛,自是又开始收税,还如绩优股般得了好处。这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愣的怕横的,税务们知道那小子做事有些缺德,可是收起税来还是离不了,只好派两个税务相跟着,免得他再惹祸。这天这二百来斤的大胖子又来早市上收税。门里木早在早市上盯了他几日,这天该着也是他的周年,一个交税的顺嘴说了一句:“这税咋还涨”那边就喊上了:“咋的找踹吗”门里木在一边儿早准备好了铁棍子,从后边照着他的腿上去就一棍子。这一棍子当时就把这大胖子打趴在地上,门里木上去又是几棍子,打得那小子冷汗直冒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税务那里一看这边打起来了,过来就拽门里木。门里木反手一铁棍正打在那税务的太阳穴上,当时就给打翻白眼儿了。躺在地上的大胖子拼了命来抱住门里木的腿不让走,嘴里还乱喊:“老子认识你,门里木――你够狠……”门里木回头又是一棍子,当时又把他的脑袋给开了,返身推开那早吓傻了的另一个税务转身就走。门里木知道这回惹上大乱子了,自己想回去与老婆告个别。先去台球厅里与老板告了别,告诉老板自己惹祸了,也不想细说,从老板那里寻了一些钱出来,坐上出租车想回家来。才行在道上就觉着不对,忙又告诉司机转向。找了个地方,先打电话给小舅子,告诉他自己惹祸了,让他先去家里看看,要是没什么事让老婆今儿个上午十点来钟在中华东路东边儿的汇源超市门口里等,自己想见她一面就要跑路。挂完了电话又去小吃部里吃了早饭,出来买烟时,见卖烟的拿着个手榴弹样子的打火机正在那里玩,不由得好奇,问是卖的么。卖烟的说:“是手榴弹式打火机,不过是才上的货,挺好玩儿的。”门里木说:“那我也来一个。”买了烟自去后边小区里的花园边上躲着抽烟。到了点从花园里出来,又在杂货店里买了顶凉帽戴上,溜溜达达地沿着中华东路向东边的汇源超市这里走来。远远的,就见老婆正在超市的门边儿站着,快走了几步刚要过去,却见超市里有人探头探脑地向外望。超市的门边也不如往日里一样,退了休的老头儿们不知道哪里去了,心里觉着不对,回身又怕被瞧见,见身边停了一辆大客车,连忙闪身躲进了车里。这是一辆义务献血的车,车上的人见上来一个人,以为是有人献血,连忙挺客气地让座。门里木回不去了,只好坐下来索性献他一回血。一通忙乱之后,献了三百cc的血,借口自己迷糊,又坐在车上远远的望汇源门口的老婆。过了足足有近半个小时,里边出来了俩人,又俯在老婆的耳边说了几句,老婆自己朝前走,正好是门里木待的这辆献血车的方向。老婆一路里走来,那俩人后边还有仨人相跟着说着什么,门里木拉低了帽沿儿看这几个人慢慢地走过来,回过头来一看才看见道边儿上停了一辆没牌子的二○二○吉普车,知道是刑警们的警车。门里木把车窗上的窗帘儿偷偷拉开了一条缝儿,目不转睛地目送着老婆上车。其实那些警察见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门里木也不来,又见他老婆的身体也不是太好,心里寻思着大概门里木跑了,所以不想再等。门里木的老婆临上车时,无意间看了献血车一眼,当即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女人家毕竟心肠软,何况门里木家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不住眼地又看了一回。对面车上的警察眼尖,当即反应过来,掏出枪就奔献血车这边来。门里木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掏出刀来,一摸兜又摸着早上买的那个手榴弹型的打火机来,当即也握在了手里返身准备下车。毕竟那警察的腿快,刚拿了枪站在门下,见门里木一手拿着卡簧刀,一手里攥只手榴弹,当即不敢上前,扯大了嗓子喊:“穆郦满,你可别胡来。”车上的医生护士们一见这人手里拿着个手榴弹都吓得嗷嗷乱叫地四处躲避。门里木知道这一次躲不过去了,返回身冲着道边儿上的吉普车喊了一句说:“小娜,无论我出啥事,你都要好好活着。”车下的警察都一个劲儿地苦心劝他,门里木不答话,只是笑着拿起卡簧刀,照着左臂的腕间狠狠地一刀再一刀地割……终于,一股鲜血窜了出来,肯定是动脉断了。门里木足足站了近十分钟才轰然地倒下,车里已经到处是血。车下的警察一边叫吉普车开走,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车来先摸门里木左手的手榴弹的感觉,随手一按,一股火焰窜出来,不由得冲躺在车里的门里木苦苦一笑。门里木好像也在笑,其实他早就不行了,后边跟着的小警察还想上去救他,那老警察拦住他说:“算了,别让他再遭罪了。”

郑明是隔了好长时间在向晖街上卖镘头时才听安大胖子酒后添枝加叶地胡勒勒的这段事由。不过此时见着新闻上的门里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愤愤地想:这一回苏老爷子那环眼塌鼻外带连毛胡子的名誉儿子算是解恨了。自己正在这里信马由缰地瞎想,小凤子抱了八姨太走进门来问:“有局子吗”四嫂知道她又要打麻将,回说:“还没到点呢,过一会儿就该来了。”怀里的公主欺生,汪汪地直叫。郑明回头一见是小凤子,打了声招呼说:“是凤姐,你的八――贝贝咋样给你赚了多少够不够开个食杂店的”小凤子把嘴一撇说:“咱哪有四嫂那样的好命,现在遍地都养狗,哪还有四嫂卖狗时的天价钱。”四嫂却不生气,只是淡淡地一笑,郑明说:“这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你还别不信,我老婆有个农村的表姐夫,他弟弟养老母猪卖崽儿发了财,他一见也想买一头,结果那老母猪头一胎就难产愣给憋死了。当兄弟的见哥哥难受,把一只经产的老母猪赊给哥哥,可倒好,那老母猪在他弟弟家里每胎都十几个崽儿地下,一到了他家里却搞起了计划生育,一胎只下了仨不说,还给压死了俩……”小凤子那里却拿眼来翻他说:“你说的是你哪个老婆是那个黑美人儿还是谁”郑明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连忙说:“你别瞎白话,那是俺们同学。”

“同学人家都承认了自己是二姨太,咋的你倒是敢做不敢当”郑明连忙解释说:“小凤,给你的狗起外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小凤子那里却嘻嘻一笑说:“生你的气还不得气死不过我家嗑巴倒是沾了这狗的光,给他们队长送了一只狗,现在已经不做修理工,也和四哥一样开车呢,而且还是开挣工资的车。哪里像现在这出租车,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费用,还不算油钱,俺们是到月就开资,现在这世道,还是开工资好。”四嫂在那里还是淡淡地一笑,放下公主忙着给小凤子找凳子。郑明心说自己还是走吧,该干嘛干嘛去,别了四嫂和小凤子走出食杂店。

骑车来到向晖街的土道上,郑明碰见四耗子开了拉达车正闲逛,心里一动便喊住了他,上车来让他拉自己去一趟水师营。四耗子问他去那里干嘛,说这要晌午了,与儿子交了班后想找郑明喝酒。郑明说:“宋老大水师营那边有个朋友,我想去看看老大在不在他那里。”四耗子说:“我春上把他送去的,见过他那个朋友,现在怕是不会在了吧”郑明说:“也许他能知道老大的消息。”郑明先把自己的破自行车扔到修自行车的二秃子那里,坐上拉达,俩人开了车颠儿了没半个小时就到了渡假村。还好,老大的那位袖珍朋友还在,见郑明和四耗子为宋老大的事来,连忙吩咐服务员开了院里的一间单间来招待。先是喝了一会儿茶,高老板说:“老大春天是在我这里,不过他住了几天我发现他天天咳得厉害,就带他去医院看病,医生说是肺子的毛病,怕是癌,我一看只好与他家人联系。老大也是怕拖累我,其实我不是怕那些,我们哥们儿是换命的交情,问题是有些事不好说,老大又陪了个底儿掉,我寻思先让他住院养一养。可是他的弟弟妹妹接过去再没见他来过,我也正惦记着,可是现在正是我一年里的好季节,实在走不开。”郑明闻听,连忙与他要了宋老二的电话来打。打过去之后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接的电话,自己忙称是老大的朋友想找他。那边却回答说:“你打错了。”即挂断了电话。郑明有心再打一个,可一想自己是不是存心想与老大要钱想想干脆不打了,与高老板留了电话就想告辞。高老板却说:“你们俩谁也别走,咱先唠一会儿,完了喝一顿。”郑明不肯,高老板却一脸的不高兴说:“你们年把的不来一次,上次你们来了还花钱,四哥还不断流儿往我这里送生意,今天你们谁走谁就瞧不起我。”俩人一见,再走就见外了,只好留下来。高老板吩咐服务员抓紧备酒上菜,然后又旧话重提,讲自己下乡时被宋老大救过一命的事。那年他才十八岁,是青年点儿里最小的一个。宋老大是点儿长,只分派他看个青、护个院什么的。他和另一个比他大一岁的青年叫韩天奇的听说屯里的一个坏分子的老婆被大队的书记搞了,回到家里又被戴了绿帽子的坏分子打得够呛,一时想不开就上吊死了,听说舌头拉得老长。他俩好奇,心说这上吊是啥滋味儿的不知道,不如试试,一个上吊另一个看着,见不行了再拿镰刀割绳子。正商量间,那位内急跑到对面的苞米地里去拉屎。刚蹲下拉屎却见另一边儿不远处里,一男一女正赤了身子在垄沟里一起一伏地忙活,当即直了眼去偷阅春色,早忘了这边的上吊游戏。这高老板也是人小,自己寻思我先吊一吊,不行了抬手就可以割断绳子。哪里知道这人一吊上去,再有力气那胳膊也是抬不起来的,大腿上扎了几个窟窿也没把绳子割断。眼看着要没命了,宋老大过这边的小组来检查工作,一见他那样儿,马上把他给救了下来。说着话还脱了外裤让郑明看他那短腿儿上的几处伤疤,看得郑明心惊肉跳的。

郑明与四耗子在水师营的渡假村里与高老板喝了个满怀豪情,又洗了个澡。郑明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他,一有老大的消息一定要告诉自己,又把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告诉高老板记好了,这才与四耗子开了车回向晖街来。幸好这一段不是正街,否则四耗子那里倒外斜的车可真够吓人的。

向晖街四耗子家的门前还如往常一样,围了一帮子的人正打麻将,见四耗子的拉达车里倒外斜地开过来,都吓了一跳。四耗子那里还未停稳,老婆那里早念开了阿弥佗佛,扶了四耗子回屋里睡觉,回过脸来也不忘了数叨郑明说:“开车咋也灌马尿幸好没出事,出了事看我不找你算账。”郑明一脸的歉疚,站到一边儿看麻将桌上的人打麻将。没见着三毛子,冲口问了一句说:“三毛子咋没来”一边儿的养狐专业户蓝毛子说:“三毛子去大连找儿子去了,你还不知道,这些天可把安大胖子给憋坏了,见天里喝酒撒风,今天却没见他来,八层是去给他那门里木大哥送葬去了。”郑明顶烦蓝毛子这类人,那嘴如蛤蟆一般到处传邻居的小道消息,成天价“猴子要盖新房子啦,明天请你们去做客”地招惹是非,偏偏还生了个不见外的面孔,见郑明腰间大哥大的皮套盖儿没盖上,上去一把掏出来说:“郑明,我看你这电话是啥牌子的”拿出来却不会用,又问咋个用法。郑明也不好说啥,接过电话来一看,一点儿显示也没有,又按了一下开关,电话刚一有信号就响了起来,把蓝毛子吓了一跳。郑明连忙接听,见是厂长的声音,又问厂长啥事。厂长说:“郑明,你又跑哪里闲逛去了打电话到你家里没人接,打你手机又不在服务区,是不是又跑到哪里灌小烧儿去了”郑明知道一定是自己在渡假村那边没注意按错了钮,无意间把电话给关上了,连忙陪起小心说:“对不起厂长,电话没电了,刚换上新电池,厂长有啥事”

“有啥事――你天天盼着北京来电话,这大雨还没下北京就来电话了,赶快到厂子里来一趟,商量一下去沈阳的事儿……”

郑明闻听,想去二秃子那里寻自行车,可是走起路来直闪脚,心说还是安全第一。关上电话就走到食杂店晨找小四耗子,好让他拉自己去厂子,四嫂那里却叮嘱他说:“郑明,千万可别让你大侄儿喝酒,他可比不上你四哥,我先告诉你,出了事儿我可找你负责。”郑明回说:“放心吧四嫂,我的那辆破车子在二秃子那里,万一要是不回来让四哥帮我收好。”与小四耗子开了车奔厂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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