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朱安之若素地喝酒。
“嗯……”我一时语塞,“那个,我的意思是……”
“不用说了,你要说的,我明白。”
我看着重新陷入沉默中的朱。你真的明白吗,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嘭!这时烟火曳着长长的尾巴划破黑漆漆的天空然后绽放出耀眼的光之菊花。很快,各种绚烂瑰丽的花火,纷纷登上高处,留下自己的美,然后消逝殆尽。
“只有短暂的东西才有资格享有美丽吗?”仰望着被映成五颜六色的夜空,朱双目空灵,像是有所感悟地说道。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和她隔了一个世界那么遥远的感觉,仿佛现在我所看到的风华绝代的朱只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你怎么了?”
“真漂亮!”这时店员说道,我原本以外他是在说烟花,没想到我错了,“您这才是成熟女子的风韵,夫人,像您这么优秀的女性能光临敝店那真是蓬荜生辉啊!”
“哦呵呵呵~你们和州人都那么会夸奖人吗?”
“不不,我真的是在说实话,我这人向来都是这么诚实的。”
我转头一看。
“母亲,你们来了。”我说道。
“来看烟花呢!这两个人怎么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这不跟买了包子却把肉馅丢掉一样吗?”母亲掩口笑道。身后站着孙老者和因为周围赞赏和羡慕的视线而羞恼地低着头的余叙樱。
回去时,让木下藤吉郎和何剑斌倒地不起的犯人大声地宣布到:“男的坐路福回去,余叙樱和伯母和我一起坐‘松风’!”言罢,她就跳进木下开来的那辆黑色越野车里去了。
我和孙常省前辈合力将何剑斌两个人抬到路福车的后排沙发上。“能剧怎么样,好看吗?”坐进驾驶座后,我向孙常省老人问道。
“光线很暗,我又不会日文,根本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他蹙了一下眉,摇了摇头说道,然后又舒展开了皱纹,“你母亲倒是一直都很入神地看着舞台,我想她应该明白其中的乐趣吧。”
“不,我想她只是在鉴赏演员们的戏服而已。她也不会日语的。”
“你真的是有个好母亲呢?要好好珍惜啊。我的女儿也和你母亲差不多一般年龄,可现在一家人连和她好好说句话都成了幻想……”说到这里,他郁郁地停顿了一下。
大概是过世了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我正要说出类似请节哀之类的话语时,他开口说完未尽的话语。
“在和女婿分手之后,硬说什么要去追寻从未体验过的新奇浪漫,一个人跑到法国巴黎去花天酒地,说话时还跟含着小石头似的,还说那是什么当代翡冷翠风情,简直没办法忍受!”
“那还真是让人困扰啊……”他烦恼的内容和我的想象还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还和小她三十岁的北非裔法语老师同居,唉,这要是让孩子知道可如何是好?本来通过国际长途我还能说她几句,可最近她好像把我加进了黑名单,联系都联系不到。我真是夜里睡觉都会心烦得跳起来。”
我真是太吃惊了。此时的孙常省一点平时那逼人的气势都没有,只是一个为误入歧途的儿女忧心不已的平凡老人而已。
在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向我吐着苦水,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似的,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到了我们下榻的闻涛宾馆,将搬运那两个人形货物的重任推给宾馆值班的服务生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单人房,立刻除下衣物跳进装满水的小浴池里。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清洗自己之后,我松垮垮地套着宾馆提供的睡衣,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仿如低语的蝉鸣传入我的耳朵,已经这么晚了吗?望着天空,看不到一丝星光。地上也只是零零星星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高楼大厦的憧憧黑影像是站着死去的巨人尸体,又像凭吊在黄昏之战中灭亡的诸神的巨大墓碑。
“看来明天会下雨啊……”
蝉鸣像是在应和我似的,陡然拔高,然后又慢慢地平抑下去。虽然早就知道这不过是用扬声器播放出来的事先的录音而已,但是我还是在一时间产生了错觉。
这蝉鸣像一种生命,不但如此,我甚至觉得它还有着自己的智慧,它那错落有致的鸣泣像是要向我们倾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细如发丝但又韧性十足蜘蛛丝一样缠绕在我的心田。
它可能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们。
嗅带着微微咸味的海风,我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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