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的败兵们如同迁徙中的兽群一般疯狂，涌动的人潮很快就将游艇变成了满是蚂蚁的雪糕，落水的人和没来得及上船的人借着缆绳和舷梯向上爬，而已经上船了的人则拼命地将求生的袍泽打落水中。

“简直就像三途川的恶鬼。”药师寺宁宁一边发表对他们的评价，一边解开刚才救了我一命的长鞭，重新向腰带一样系回腰间，“还自称武士呢！真田幸村要是知道自己和这种人共用一个称呼，一定会气活过来。”

一边自称“武士”一边却在做着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者痛下毒手，在陷入危难之时抛弃战友，这些人实在是让人反胃。

不过我很快就没那精力继续在精神上鞭笞他们的丑恶，因为，李玖哲穿破天花板，向我冲来。

“程治澎！纳命来！”此时李玖哲模样狰狞可怖，在嫉妒和屈辱中扭曲。

他做工精细的脸皮大概是在和朱的战斗中损坏了，半边挂着，名为“朝仓睦实”的身躯上布满了外翻的裂口，露出里面软体动物一般的真身。

“呀！”他翻手一挥，三根肉矛向我疾刺而来，破空之声清晰可闻。

“因为觉得没办法战胜我，就想柿子挑软的捏吗？”朱以和他同样的方式来到我的面前，转枪点射，将攻击的触须击断，动作潇洒如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李玖哲吐出了一根手掌宽、垂到胸前的红舌，随即鼓胀起来并变成了诡异的亮黑色，咻地从舌尖的小口喷出一段黑线，“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好？”

笑嘻嘻的朱像极了四处留情的风流负心汉，用脚踢起房顶上大块的塑料瓦板，挡住了毒液攻击，说道：“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恨！我好恨呐！”李玖哲空翻而起，双腿叉成呈丫字型，然后猛然炸开，无数像蚯蚓一样的触须喷涌而出。

这次李玖哲的正体看起来和上次稍稍不同，恶心程度却可谓是成几何级数翻倍，达到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原来和成人躯干差不多大小的躯干缩水了不少，触须变细了，眼睛则转移到了那湿润得像蛞蝓似的皮肤上，数量却是变得多的数不过来。看到了这种东西，真是叫人腿软，连药师寺宁宁都偏过头不敢看，可见其视觉攻击之大。

“蜕变了吗？”朱那细直的秀眉微微一动。

“时代在进步，不要以为我总是一成不变，我也也会进化的。”李玖哲在空中甩动无数长鞭，抽向我们。

朱拉起我躲开攻击，药师寺宁宁也及时跳开了。

“是啊！低等生物更容易变异嘛！”朱一边拽着我在房顶上飞奔，一边说道，“宁宁这家伙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去准备善后！”

对此嘲讽，李玖哲不发一语，而是以长须为脚，追了过来。

“为什么你不直接用火把他烧死？就像对付闵成桂时一样。”看到宁宁安全撤退后，我提议到。

“不用你管！”朱专制地叱呵着一票否决了我的提案。

“那怎么办？他快追上来了！”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我的命可不像你那么强悍，不管怎么样都死不了。

“你觉得我会打没把握的仗吗？”朱瞪了我一眼，我没有回答。

李玖哲将触手卷成弹簧状一跳，落在了我们的前面。

“我看你们要逃到那里去？”失去人形的李玖哲在古怪的口器中含着一个黑黑的长方形盒子，声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转为语言障碍人士设计的代语器，能够将使用者的思维信号转化成语言，难道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了吗？

“你看你身后有什么？”停住脚步的朱一脸自在地说道。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工地的边缘，李玖哲的身后除了海水以外别无他物。

“你觉得我会上这种当吗？”他猛然一省，回头叫了一声，“难道……”

“就是这个难道！你这笨蛋，还记得以前是谁闭着眼睛把你从海里捞起来的吗？”朱掏出从药师寺宁宁那里拿到的那把小手枪，对着李玖哲扣动扳机。

枪口中射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张大网。被网缠住的李玖哲挣扎了一下，就掉进了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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