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清晨，人间却笼罩在铅色的浓云之下。

云层对卫星的对地观测造成了负面影像，朱则坐在我的旁边，她忙碌地和各方交涉，希望能够尽快地掌握连雪莹的所在。包括交通监控录像，高速公路关卡，林业局巡逻单位等等。

大概是出于对那个世微的憎恶，朱的行动异常的积极。之前她对于国家分派给她的任务所秉持的态度，其实更偏向于佣兵的性质，也就是说，没好处不干活。

“这里是华夏新闻直播室驻印度记者马德姬，现在就为您献上关于斯利那加湿婆神军党作乱的最新消息。诸位在摄像机前看到的，就是乱党的武装――超级要塞迦梨.玛。”节目里的主持人是一个长相甜美皮肤白皙、穿着方便行动的运动装的年轻女孩，“刚才的交火，印度国防军明显的落了下风。”

我抱着饕餮，坐在车中，心不在焉地看着掌上电脑上的直播报道。

印度政府在听了苏尔达斯的诉求之后，已经开始撤离斯利那加及其周边的住民。此时较有经济实力的人已经开始向南方逃难。据说火车站都开始卖起车顶和两侧的车票了，就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凡是能够使用的交通工具都被动员起来了，连马车都被租用一空，一下子印度仿佛又回到了连雪莹入侵的时代。所幸他们这次不会遭到链炮的袭击了。

应该不会吧？

“请市民放心，根据国家情报局内的档案显示，这座要塞其实是我国在40年代末和美国共同研发的，只不过战争爆发的时候os还没来得及装才导致被前中国军队趁虚而入。要是我们竟然被一台50年前的武器给颠覆了，这不是笑话吗？”

这是一名印度将军在接受采访时候的发言。

但是，他手下的军队建制几乎可以说是被迦梨.玛给彻底摧垮了。

如果迦梨.玛的能力仅仅是挥动带电的铁鞭的话，那么它的破坏力虽然出众，但最多也不过是个大型违章建筑拆迁机器罢了――这种东西在战场上不可能有实用价值，就算当时的印度官员集体智障也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迦梨.玛当然有远程攻击功能，而且威力很猛。

印度国防军在他们自认为十分安全的一个山丘上假设了一门简装双联巨炮，准备远远地将失控的迦梨.玛毁灭的时候，无数碟状聚能电离子炮弹从天而降。迦梨.玛的发射方式很特别，它是将电离子聚压在四根铁鞭之上，然后再像柳条甩露珠一般地荡出去，这种攻击方式虽然精确度很低，但覆盖面极广，堪称是地毯式轰炸。

溃散的逃兵向被踢散了的蚁群一般，有的军车慌乱之中甚至从友军士兵身上碾过。

“这就是迦梨.玛的底部，天！观众们，我们现在就在迦梨.玛的正下方！多么大呀！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真是杀人机器中的奇观，不知道它和元祖级机动武装飞艇那个大？不过机动武装飞艇可没有进入对流层的许可。”

同样作为超大型的飞行武器，人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迦梨.玛和华夏武装的极致――元祖级机动武装飞艇相互比较。

在本世纪中叶，可以说是一个武器大发展时期，各式各样新奇的构想和技术纷纷问世，如同春风拂过的花丛一般。慢慢地，各强权在主要研发方向都有了各自鲜明的特色。

简单地来讲，美国喜欢讲究精确制导和“高尖端”的昂贵小巧贵族式武装，长期与美国合作的欧洲也大致承袭了这种风格；俄罗斯则由于国力的衰退，转而青睐于经济量产却依旧有威胁性的中低端技术；日本在单兵武器上的造诣已经无人能及了，泛用性人偶他们也是走在世界的前列；中国自从在太空获得了大量的殖民地，国力增强之后一直在远程持续重火力上下足了本钱，同时之前游击战术和人海战术的传统还并未完全从军队中消退。

那么，印度的研发方向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

因为印度的研发方向就是没有方向，翻开档案，当时他们绝大部分的研发项目都是和他人合作的，就连所谓的自主研发，也往往是将别人已经成熟了的技术加以拼凑。在印度人的眼里，创新就意味着风险，与其投入巨额财富来让自己睡不着觉，不如活用他人的成就来的踏实。

这种观念究竟是对是错，谁也说不清，不过就现实来看，他们造出了我身后的那个超级大怪物。

事实上，就现在我只要一回过身，就能远远地看到飘在群山之上的迦梨.玛要塞。它缓缓地在向斯利那加移动，看来杜尔伽是想要先实践对苏尔达斯的承诺了。

“观众们，我们现在正处在移动中的迦梨.玛的正下方，若是仔细看得话，我们甚至能看清在它底端的那个像是海螺一般白色螺旋。啊！风真大，我和摄影师前辈都不得不用登山绳来固定自己以免被吹走……”镜头前的女主播伏在尘土中，指着上方说道。

这时我身边的朱上身一滑，靠在了我的肩头。

脸颊几乎都要贴过来了，近看之下在她那大眼旁，浅浅地有了一圈褐红色阴影。

“居然也会有黑眼圈……”我心里有了些突兀，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然后才发觉我这句话对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的没有礼貌。

她先是一惊，然后伸出手指在眼脸抹了抹，说道：“真的吗？真的有黑眼圈了！”

“是的。”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不是很深，但确实有了，像是涂了眼影似的。真有些惊讶，原来你也会有黑眼圈呀！”

“你有意见呀！”她生气地一嘟嘴，说道。

“不，我只是想，你不是长生不死的完美生命体吗？又怎么会有黑眼圈呢？”

“谁跟你说长生不死就一定完美无缺？在御命的限制下时，我的生理构造和普通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是死不了罢了！一样会饿，一样会困，当然也一样会有黑眼圈了啦！”朱舒展开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永动机啊！”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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