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长显然是有些妒忌这陶副镇长守着一个女人，还要拍另一个女人的马匹。于是，他一针见血地说道：“眼下不是你给人家戴高帽子的时候，你得说点实在的！”

陶副镇长还是微微地笑道：“马科长，你不在我这个位子，你不知道人才的重要啊！镇里那个‘十一五’发展规划，虽然杨秘书也参加了起草工作，但整个地说，就缺乏水莲这种大思维、大智慧、大气魄。水莲，如果我这回竞争上了镇长的位子，你就跟着我干。在冯老板这里……说句不好听的话，是糟蹋了你这人才呀！”

水莲立即回应道：“等你坐上镇长宝座后，水莲随时听你差遣。”

陶副镇长举起酒杯，说：“温泉这个项目，我还是劝你们不要争。喝酒！”

冯定坤一口把酒喝干了，连招呼都没打便走出了单间。

马科长也放下酒杯，说道：“陶镇长，水莲今天请你来不是做伯乐，是要你给他们夺回这个项目。”

陶副镇长见这马科长如此多嘴多舌，显然是有些反感了，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水莲请我来是什么意图、有什么意图，我不清楚？那我整天还在官场上混个屁呀？你马科长只知道你信贷科那一小块天地的红与黑，这个温泉项目里面有大文章。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

水莲见陶副镇长面带恼怒之色，便马上站起来一边斟酒、一边打着圆场，说道：“二位领导其实都是为我水莲。今天就此打住，只喝酒，不谈任何事。喝！”

杨秘书也趁机在陶副镇长的大腿上揪了一把，另一只手也把酒杯高高举起。陶副镇长明白杨秘书的意思，喝干酒后，便站起身来说道：“水莲，我和杨秘书晚上还要去参加一个会，就先走了。”

水莲见二位执意要走，也就没作过多的挽留，把他们送出大门后，马科长起身也要走。他对水莲说道：“你别信他的。他是去宾馆跟杨秘书睡觉去了。他要能当上镇长，我头剁下来给你垫屁股坐。”

水莲见挽留不住他，就顺手从柜台里拿出一条烟递到他手上，笑道：“既然马科长也要走，那水莲我就不强留了，下次再说吧。

马科长连续挡了二次，后来就接过烟说道：“水莲，我对你怎么样，心里清楚就行了。到了你们要贷款的那一步，只需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等马科长离开后，冯定坤走进来一下子就掀掉了单间的桌面，上面的碟子、盘子都哗啦啦地掉到地下，被摔了个粉碎。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办的是什么事？谁都没给你许下个什么诺言吧？他们全都是些男盗女娼的家伙，都是冲着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来的。他们谁真的想帮你？还要说庙宇小了……我冯定坤糟蹋你这个人才了……信不信，你他妈只要去他那一个小时，他就要糟蹋你！我不干了，老子不要那个项目了！你天天跟我乖乖地呆在这屋里，出去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水莲看着怒发冲冠的冯定坤，知道此时此刻不能跟他说什么道理，便让厨房的人来收拾好单间，自己则悄悄地走到柜台内坐下，什么话也不说，任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去……

过了好一会儿，饭馆里的伙计们都下班了。屋里就剩下水莲一个人。她怅然若失般地环顾着整间空荡荡的屋子，虽然内心里她很镇静，可就是觉得没有一丝舒坦的感觉。她认定了这个大哑巴的出现，没给她带来一点安宁，甚至是处处添乱、作对，完全像是上帝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或者是因为表嫂而给自己的一个惩罚……就在水莲陷入思虑的时刻，冯定坤进来了。他拖过一把靠背椅坐在大门一侧，双眼看着外面抽着闷烟。水莲拿着他的茶壶，给他重新泡上茶后端上前来，递给他。

冯定坤接过茶壶，似乎是在有所反省、有所感动后坦诚地说道：“水莲，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一时也真正是受不了啊！你知道，为了你，我连老婆……”

水莲忙用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十分动情地说道：“表哥，我和你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心什么呢？那些人一个个是既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我不知道？我不清楚？表哥，人有时候要做做鬼，就像刚才一样，我只是跟他们逢场作戏罢了。”

冯定坤喝了两口茶，叹口气又说道：“水莲，那个温泉项目真要有困难，我看就不必去争取了。它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真正是谁也说不清楚。我冯定坤还不是到了没路可走的人。我还有其它赚大钱的路子。真的，我不在乎它！我最不想看到你去求人，看人家脸色，用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这样做即使就是赚了钱，我冯定坤心里也不舒坦啊！”

水莲也摊了摊手，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我不想看到，在山南会有人跟你作对，甚至让山南的人瞧不起你。这都是那个死哑巴。我就不相信，我们整不倒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山南镇不大，可前年还修了一栋比别墅大不了多少的宾馆。宾馆只有五层，除去一楼做接待和零售、五楼做会议室外，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层供宾客住宿。其中，陶副镇长还格外享受了一个单间。这是老书记对他前几年工作的奖赏。一是说他为镇上作出了较大的贡献；二是说他住在办公楼里也不太方便；三是来宾馆住宿的客人也不是太多……这宾馆虽然规模不大，却是十分地有气派。据说，宾馆开工前，是现在卧床不起的老书记请省建筑学院的一位教授设计的，最显眼的就是它体现了古代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雕龙画凤、楼台亭阁的建筑特征。在全省建筑界迎接新世纪建筑设计大赛上，该宾馆还被评为设计一等奖。

就在这时，杨秘书正坐在宾馆房间的沙发上看电视。陶副镇长从盥洗间出来，刚要靠近杨秘书，却被她用力一推，差点歪倒在茶几上。

陶副镇长之所以能破格住在宾馆里，主要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他家里有妻儿老小，一年就只回去探亲一次。在这比较偏僻的小镇里，他一直是勤奋工作的，算得上是山南镇上上下下有口皆碑的好领导。刚分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只有三十多岁。由于年轻，他确实是想在仕途上往上爬。没想到去年，县里分来个女教师，年轻漂亮又有才识，一下子被陶副镇长视为知己红颜。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后，他反复再三地要求把这位女教师调到镇办公室来任秘书。当时老书记相当器重他，就同意将这位女教师从学校借用到镇办公室。这样一来，女教师很快便成了陶副镇长的小绵羊。而他从那时候开始，也就围绕着自己的升迁和缔造与小绵羊的未来，一步步地滑入了让山南人渐渐失望的境地……

杨秘书从沙发上仰着头，看着他说道：“我一进那饭馆，就看见你那两只贼眼围着她转。什么庙宇小了、冯定坤糟蹋了人才……要是水莲睡在你怀里就不算是糟蹋了？当着我的面，还说出这些话。我真怀疑，背着我你做了多少肮脏的事！”

陶副镇长坐在另一只沙发上，捏着酒糟鼻子笑着说道：“我那不是逢场作戏吗？你想想，她要争的那个项目，人家《春江晚报》的林记者作为出资人也参与其中了，我能得罪林记者吗？我能不考虑我自己的大事？”

杨秘书说：“那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去！”

陶副镇长说：“我是准备去把各方面利害关系说给他们听的。谁知他们把马科长也请去了。我能当着马科长的面说这些吗？没事，你怎么就一点自信都没有呢？她水莲怎么能跟你相比呢？她，充其量就只是一个伙房的老板娘……”

听着这样的话，杨秘书顿时便扬起了笑脸，站起身来将陶副镇长往床上一推，自己也嘻嘻哈哈地就势扑了上去，说道：“你这是在往我的脸上贴金，对不？”

陶副镇长见杨秘书这么快就被自己稳住了，接下来又显得很认真地说道：“这次搞镇长竞选，冯定坤肯定是白忙活，可水莲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我打算以后接触接触她、利用她出面做些事情，你到时候可不要争风吃醋、给我添乱子……”

杨秘书立即乖乖地顺从了。她用嘴巴堵住陶副镇长的嘴不让他说话，并顺手拉灭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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