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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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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几个人?”张波说:“我爸,还有我弟弟。”

魏昊听孙大炮说张波家里姊妹好几个,怎么会只有一个弟弟?而且他只提爸爸,不提妈妈,可见他的生活一定有着某种难言的隐痛。

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魏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张波唇上的绒毛。张波说:“我认识你妈。”魏昊说:“你那天来过我家,你当然认识。”张波说:“在那天之前我就认识了。”魏昊不相信,以为他在开玩笑。张波说:“我妈埋的时候,是你妈穿的衣服。”

魏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张波之间还会有这么一段渊源。她问:“你妈是咋死的?”张波说:“淹死的。”魏昊满心疑惑,但看看张波的表情,没敢往下再问。

张波问:“你咋叫这个名字?”魏昊笑着说:“这名字咋啦?”张波说:“像个男的。”魏昊说:“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说这名字好。”张波问:“你爷爷是干啥的?”魏昊说:“是教私塾的。我三岁的时候他就死了。”张波问:“你的名字咋写?”魏昊伸出手,在手心比画着。“这样,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天。”

益生堂第三章(4)

张波笑了,说:“我知道了,天上的太阳。”魏昊也笑了,说:“不是,这个字是广大无边的意思。”张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说是天上的太阳就是天上的太阳。”

魏昊低了头,用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画圈圈,张波突然抓住她一只胳膊。魏昊像得了疟疾一样浑身发抖,似乎要从凳子上倾倒。两个人都在不曾有过的热度里晕眩着,又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让一切按照本能进行。

张波抱住了魏昊的肩。魏昊像一只带着体温的枕头,被他搂在怀里,几乎已经晕眩得失去知觉,只知道脸上、嘴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嘴唇。张波的手开始带着欲望在魏昊背上游走。从背到腰,到臀,然后上来,走到前面。

魏昊像触电一样从他身上跳开。贴身的胸衣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使她憋闷,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让她感到安全。胸衣的一排扣子缝在左腋下,张波是无法知晓的。他可能根本也没想到要进去,他只是听任一双手的支配。而这双手,此刻完全听任于青春的支配。他和他的同代人一样,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这方面的教育,甚至暗示。他喜欢魏昊,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的纯洁的喜欢。这种喜欢一产生,就成了他单调生活中最有光彩、最有回味的内容。他立刻沉醉进去,迷恋其中。他不再满足于看看,他要去触摸。他的年轻的手每天除了触摸粗粝的砖头,几乎再没碰过别的。现在,魏昊柔软的腰肢,秀雅端庄的脸蛋,都是他想触摸的东西。这个东西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刚刚让他体味到美妙,却又像一只灵巧的兔子蹦开了。他不免有些着急,颤抖着声音说:“我喜欢你。”

魏昊思绪紊乱,嘴上说:“我要走了。”却又不抬腿,身体还被爱情的甜蜜诱惑着拒绝走出这间狭小的屋子。

张波央求她:“再坐会儿吧。”

不知怎么,魏昊就哭了。

“老四,老四。”屋外一个女人突然大声喊叫。他们惊得身体紧绷着,不敢弄出一点声音。“老四,老四。这个短阳寿的,又死到哪去了?有事做就找不到人。”女人的声音从巷道里很快到了天井。

魏昊慌张地问:“谁在叫你?”张波阴沉着脸不吱声。

门被推开了,一个蓬着头发的女人把脑袋伸进来,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这热的天,把门关着焐痱子?”她像没看见魏昊一样,又把头缩回去,站在天井喊:“缸都空了,不下河挑水,黑了还想不想吃饭?我跟你说,今儿要是不把水缸挑满,就是你老子回来,也休想有你一口水喝。”她说话没有停顿,也并不要答案。

魏昊说声:“我走了。”慌乱地扯扯衣服,匆匆从屋里出来。张波的后妈站在天井取什么东西。魏昊从她身后擦肩而过,连眼睛都不敢往上抬,双方都没有打招呼。走到巷道里,她听见扁担上的铁钩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想,这个人不像是张波的姐姐,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后妈。

魏昊到家,家里还没人。她出去这一趟,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可是这一个小时已经将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惊魂甫定地坐在家里,她还能感觉到胸部的饱胀和嘴唇上的潮热、湿软。她对自己说:“你咋变得这样坏?这样没有羞耻?一个规矩本分的姑娘,是不该想这些事情的。这要让别人知道,你就一文钱不值了。”可是她的身体被欲望苦恼着,打开的门扉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关闭。张波说:“我喜欢你。”这个声音一直在她心里响着。

第二天上班,魏昊眼睛里像进了沙子,总也不敢向上抬起。看来看去,独独不敢把张波收进视线,好像瞥一眼,便会被孙大炮他们人赃俱获。好不容易挨到下班,魏昊赶紧傍着士霞一起走。因为怕单独过那个巷子,她甚至故意绕了远路。

第二天、第三天,都平安无事,张波好像早把小屋里的一幕给忘记了,这倒使魏昊开始心怀忐忑。下班时,她走了那条正常的路径,张波还真在那儿等着她。魏昊发现,一看见自己走过来,张波脸上闪过一道彩虹似的惊喜。“你这几天咋没从这儿走?我等了你两天都没等到。”

魏昊赤红着脸,支支吾吾说:“我有……事儿。”张波很近地看着她,脸上阴沉着,跟小屋那个热情莽撞的男孩儿判若两人。他说:“你在撒谎。你瞧不起我。”

魏昊想到他的大嗓门儿的后妈,赶紧解释:“我没有瞧不起你。我是怕你妈。”张波皱起眉头,说:“她不是我妈。我妈已经死了。”魏昊说:“是后妈更不行。她那么厉害。”张波说:“那就去东门外的柳树林。我在那儿等你。”

魏昊依旧迟疑着。“不行,我去不了。”张波急得直想拍墙,说:“你要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说完这话,又拿出上次的办法,扭身便走,连个回话的机会都不留下。

魏昊怔怔地看他拐过巷口不见了,才敢挪步走路。一路上脑袋晕乎乎地,不断想着晚上的事。去还是不去?如何找借口出门?去了遇到熟人怎么办?直到进了家门,还是没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吃完饭,收拾干净碗筷,天已经黑了。魏昊在屋里转悠半天,也下不了决心去向家慧开口。倒是家慧自己看出她的特别,问她:“你咋啦?坐不想坐,站不想站?”

魏昊红着脸,心里怦怦直跳,吭吭哧哧说:“孙大炮要我去她那儿玩。”家慧啥也没问,说道:“那就去呗,早去早回。”魏昊说:“我想在屋里给你帮忙。”家慧说:“不要你帮忙,累了一天,也该歇歇。厨房坛子里还有豆腐乳,你端点儿过去。人家时常帮你,好歹尽个心意吧。”魏昊端了这碗豆腐乳,正好有了堂而皇之的借口,心情上轻松了许多。

益生堂第三章(5)

到了孙大炮家,孙大炮倒不意外,把装豆腐乳的碗凑在鼻子跟前嗅着,连说:“好香。”魏昊坐了不大一会儿就告辞出来,瞻前顾后地摸到柳树林,却左右寻不见张波的影子。正在着急,张波从树后闪身出来。魏昊见他来得比自己晚,倒显出自己过于心急,不免有些尴尬,嗔怪道:“你不说在这儿等我吗?咋比我来得还晚?”

张波笑着,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我从孙大炮家一直跟你到这儿。”魏昊吓得捂着胸口,问他:“没人看见你?”张波手一摆,露出些孩子气。“谁也看不见,我会隐身。”

魏昊扑哧一声笑了。“吹牛。你再隐一个我看看。”张波二话不说,闪身躲在一棵树后,在夜色中果然像蒸发了一样。魏昊想:看他言语不多,年纪不大,原来却有这样的细心,真是难得,不由得心里热呼呼的。

林子里静静的,耳里能听到的只有河水的流淌声。张波无声地拉住魏昊一只手,在树与树之间三拐两拐,拐到一个石堆前停住。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堆得有半人高,两人贴着坐下去,河滩上不管谁来,不到近前都难以发现他们。

魏昊在心里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亏了他是怎么找到的。张波问她:“你怕不怕?”魏昊说:“我怕!我待一会儿就要回去。”张波不满地说:“刚一来就说走,你咋总是这样做贼似的?”魏昊心说:你是男的,哪儿能知道我的苦处。我落生在那种家庭,整天小心做人,哪敢有半点闪失。我若和你弄出点什么事来,不说我自己毁了名誉,连带我的父母都要跟着遭殃。

这些话虽没说出口,张波却从她的焦虑不安中意识到时间的仓促。辕门街的短暂相会之后,他的激情像关在闸门里的水,一刻也没停止过奔突。魏昊的脸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他伸出手,摸到的是半边滚烫的面颊,然后是耳朵,嘴唇。他把手绕到魏昊脖子后面,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

魏昊躲闪着,问他:“你为啥喜欢我?”张波说:“我说不出为啥。每回看你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就会让我想起我妈。我妈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

魏昊悄声问:“你妈死的时候,你多大?”张波说:“十三。”他把后背衣服撩起来,从腰里抽出一样东西,塞在魏昊手里。魏昊问:“这是啥?”张波说:“是箫。”

魏昊在黑暗中摸索着,感觉到细细的竹管上有几个小孔,下面还坠着一个凉滑的穗子。她说:“这是笛子。”张波说:“这不是笛子,这是箫。”魏昊把箫递回去。“你吹一个我听听。”张波说:“我不会吹,我妈会。她说等我长大教我,可是她死了。”

魏昊说:“你把你妈的东西拿出来干啥?”张波说:“送给你。”魏昊说:“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不敢要。”张波说:“那你先替我收着,免得叫他们弄坏了。”

魏昊用手感觉着长箫的光滑和清凉,心里浮起一丝怜悯。她问:“你后妈是不是总那么厉害?”张波说:“看见你,我就啥也不在乎了。”

魏昊心里起了一种冲动,温柔地把身体靠向张波。张波低下头将她吻住。两人在迷乱中开始互相抚摸,互相吮吸,忘记了时空,甚至连彼此都被忘记了,能感觉到的只是相互的身体。

张波又说:“我喜欢你。”魏昊说:“我也是。”张波觉得有咸咸的东西流进自己嘴里。他把魏昊横抱在怀,一只手再次带着强烈的欲望钻进她的衣服,像醉酒一样口齿不清地说:“让我摸摸你。”

仅仅只有片刻的犹豫,魏昊顺从地摸索着把胸衣解开。她听见张波像受了雷击一般本能地叫了一声,她最丰沛的生命,就在这个男孩子的掌握之中了。

在无数次的想象和期待之后,张波终于触摸到魏昊丝绸一样光滑、柔软的肌肤。他手上有一块茧子皮翻起来,像没有刃口的刀片一样,刮在她细嫩的皮肤上,隐隐生疼。这次的拥抱不同于上次,上次是胆怯的,试探的,这次却是激情充沛的释放,是不顾一切的交融。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好像双方都想把身体嵌进对方身体。两人在亲吻的间隙,呓语似的轻唤着对方的名字。魏昊所有的女性意识在这一刻都被唤醒,觉得自己的双乳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张波焦灼地问:“明天还来这儿,好吗?”魏昊含混地说:“我不知道。”张波说:“答应我,明天还来。”他的手来回动作,身体绷得快要炸开。魏昊语气缠绵地说:“我该回去了,太晚了我妈要疑心。”她想把张波的手扯出来,张波反倒把手向下探去。手和手僵持着,张波最后不得不妥协。

魏昊起身整好衣服,刚挪步要走,被张波一把拽住,重新搂进怀里。张波问:“你会不会永远对我好?”魏昊说:“只要你永远对我好,我就永远对你好。就算你对我不好,我也永远对你好。”

张波紧紧搂住她。“我不会对你不好。我要对你不好,就叫砖塌下来把我砸死。”魏昊抡起箫管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我又没要你赌咒,为啥说这种话?”张波嘿嘿一笑,说:“你放心,我死不了。”

终于不得不分手了。张波缠着问:“你明天真的不能来吗?”魏昊说:“真的不能。我妈管得严。”张波说:“你都这大了,你妈还管你?我就是今天晚上不回去,屋里也没一个人问。”魏昊问:“你爸也不管你?”张波说:“他管我?他管我就是打我。他除了会喝酒,没别的本事。”

益生堂第三章(6)

魏昊回到家,魏学贤和汪洋、魏晨都睡了,家慧一个人还在坐着刮筷子。见她面颊潮红,两眼明亮,不禁疑惑。“你脸咋这么红?”魏昊心里一惊,忙说:“看见晚了,跑回来的。”她腰里藏着那支箫,不敢坐下。家慧说:“快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工。”魏昊说:“你也睡吧。”家慧说:“我把这点儿活赶出来,明天要交货。”

魏昊到自己屋里把箫藏好,出来坐在家慧对面给她帮忙。家慧瞟了她一眼,问道:“你闹肚子那天,到屋里问信的那个孩子还在不在砖厂做?”魏昊手里的筷子哗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怕家慧看见自己的脸,有意磨蹭着往起捡。

家慧说:“你知道他亲妈是谁吗?”魏昊直起身问:“是谁?”家慧说:“就是往日做杂货生意的养兴谦二小姐。”魏昊突然恍悟。“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梅秀玉?”家慧说:“就是她。”

魏昊受了突然的震撼,一时里惊喜莫名。“原来他妈就是梅秀玉。他妈过世,是你穿的老衣?”家慧说:“是,那时候他还小,突然没了妈,哭哞哞的,可怜得很。”

魏昊对梅秀玉失踪的事依稀有些印象,万料不到时隔数年,她的儿子会跟自己成为恋人。因为是偷着出去幽会,她不敢跟家慧多谈张波的事,心里惴惴不安地沉默着。家慧看她愣愣的,以为是累了,催她:“你还是先去睡吧。”

第二天,魏昊吃完饭正要出门,士霞匆匆忙忙跑来,说:“我姐弄了个胎盘,叫赶紧给莲花池送去。我今儿有事走不开,昊昊你去跑一趟吧。”消息来得突然,魏昊一时有灭顶之感。她不甘心地问:“过两天去不行?”士霞说:“这东西不能放,非得当天弄当天吃。”家慧说:“反正这几天砖厂上工总是半天半天的,你就跑一趟吧。”魏昊就是再想见到张波,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赶到莲花池,家贞一家都还在坡上干活儿。有泉要留她住一宿,她被某种东西牵挂着,非要当天回城。家贞说:“叫花子姨这儿留不住你。”魏昊百口莫辩,只一味地赔笑。下午五六点钟,她饥肠辘辘地回到家。跑进厨房,看见中午剩的稀饭,连盆抱起来不歇气地喝了个精光。她很想立刻赶到厂里,可是砖厂已经下班。她在心里宽慰自己:“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魏学贤晚上回来,问她:“五姑跟姑父咋样?”魏昊说:“五姑跟姑父都老了。”魏学贤又问:“姑父跟你说啥没?”魏昊说:“啥也没说,五姑光是哭。”家慧听了这些,就不停地唉声叹气。

第二天早晨起来,魏昊煮了一锅稀饭,自己却只吃了一小碗。出门刚拐上北大街,就看见孙大炮老远朝她挥手。“嗨,魏昊,魏昊,你去哪儿?”魏昊说:“上工啊。”她今天看见孙大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亲切。

孙大炮表情怪异地看着她,问道:“厂里出事了你不知道?”魏昊问:“出啥事了?”孙大炮说:“你还不知道哇?张波死了。”她的嗓门很大,引得路人都侧头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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