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很扫兴地拉了下脸,“我不是看马小乐这孩子挺不错的嘛,前阵子帮咱家忙活了那么多。”
“那也得以后的,明天不能去。”赖顺贵翻了一眼,“明天,你要是去了,那金柱能没意见么?”
张秀花想想也是,便摆摆手说:“去去去,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啊。”
【067】集体看望第二天上午,小南庄村村部里陆续来人了,支书范宝、村长赖顺贵、会计刘长喜、妇女主任顾美玉、民兵队长高得胜、副村长丁建设还有计生专干徐红旗,他们头一天下午就商量好了,今个大家都得来,以村部的名义去看望同事,人多力量大,他金柱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马小乐家出了。民兵队长高得胜手上提着几条黑鱼、母(又鸟),范宝说马小乐是民兵副队长,直接属于队长管,所以队长该拿东西。顾美玉作为村部的女性,拿点东西也说得过去,手上提着点饼干、麦乳精和(又鸟)蛋糕什么的,这些都是徐红旗特地去乡供销社里买的。
马长根对范宝他们的到来很感动,甚至有点诚惶诚恐了,嚷着要胡爱英赶紧把(又鸟)栏里的公(又鸟)杀了,做几个菜中午请吃饭。范宝坚决不肯,说既然是来看望马小乐的,别的就不要费事了,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来吃。其他人也都附和着说等以后的,其实他们是担心吃饭时金柱赶过来砸场子,等以后金柱不在家的时候,那就随便了。
马小乐的精神很差劲,两目无光,还有些呆,愣愣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不过他还没有傻掉,见范宝他们来了,也起身表示感谢。范宝赶紧让他不要起来,安慰他说要看开点,啥大事都不如身体好是大事。随来的人也都三言两语地插着话,一时满屋里都洋溢着热忱的话音,虽然不是那么真切,却也够感人的。
马小乐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做不到,一口恶气在心里呢。他静做了一天多就是考虑该如何报复金柱,豁出小命也得搏一下,要不这一辈子都活得憋屈。
不过马小乐也还没糊涂,想想眼前是个好时机,何不抓住利用一下呢。“范支书,你说得对,我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会有事的,这只是点小事而已。”
“哎呀,这就对了!”范宝拍着马小乐的肩膀,“就跟跌跟头似的,谁一辈子不跌几个跟头的,跌倒了再爬起来呗,有啥大不了的!”
“对对对……”大家都应和着。
马小乐揉了下鼻子,抬眼问道:“范支书,你说我那入党的事,得需要多长时间?”
“哎呀,这个好说,你到村部时间不长,可事情却干得很好,大家伙也都刊载眼里了。”范宝转身对赖顺贵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伙说对吧?”
“对,就是的……”赖顺贵带头响应,立刻引来一片附和。其实也不用范宝使眼色,事实的确如此。
“回去我就开个支部会议,就把你的名额报上去,你呢再找个时间,把入党申请补上就行了,估计明年就能是正真的党员了!”范宝说得铿锵有力。
这让马小乐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些安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了好了,你看,小乐笑了,一切都好了。”范宝对大家伙挥挥手,“行了咱们都回去吧,让小乐静一静,休息几天再到村部去上班。”
范宝他们走了,马长根走了进来,“小乐,你看范支书都允你明年是党员了,多好了,别想金柱那个*了,咱好好过咱的日子。至于那个金朵啥的,也别想了,那丫头是不错,可你和她没缘分。再说了,你还小么,以后找个更好的姑娘做媳妇,那也不亏啊。”
“干爹,我知道了,你别为我担心。”马小乐强堆着笑,一副乐观的样子。
“行,你想开了就行。”马长根松快了一下,“那我下地去割稻了,你好好在家呆着。”
马小乐一个人坐在床上,想起在河堤上差点被金柱掐死的事还是一股热血上涌,冲得脑袋晕。不管咋样,这口气还是要出的。
马小乐走到院子里,秋日的阳光很温和,照在身上暖暖的。他不想呆在村子里,觉得浑身难受,他决定还是到果园子的屋里,那里他才觉得舒服。
锁了大门,马小乐由小路赶往果园,他没走村南的小桥,那里人来人往的,他觉着脸上难看。可是走小路也不能避开乡亲们,农忙时节,地里都是人。他们都想跟马小乐说说话,顺便表示下同情,可马小乐不想说话,应一声就闷头走开了。
走到村南的淌水渠南侧的电灌站旁,马小乐拐到了河堤下,河堤上的人太多了。刚走没多远,堤坡上柳淑英的影子出现的视线里,马小乐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阿婶,收秋花生呢。”
柳淑英听到马小乐的声音一惊,这河堤坡上只有她一家种了秋花生,所以旁边没有人,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忙活,猛地听到个声音哪能不吃惊,况且还是马小乐。
“小乐,你……”柳淑英站在原地没动,深情地望着马小乐,眼里透出一股母性的关爱,让马小乐很舒服。
“我没事。”马小乐接过了话,“阿婶,要帮忙不?”
“不,不用。”柳淑英见马小乐回答的很轻松,脸上露出了笑容,“小乐,一直见不到你,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看望你,不生气吧?”
“不,生啥气呢,不就一点小事么。”马小乐勉强地笑了笑,“阿婶,那没事我先走了,我到果园子里。”
“唉,小乐,今晚我回去把家里的芦花(又鸟)杀了,给你顿(又鸟)汤,晚上你在果园吗?”柳淑英很认真地说。
这话听得马小乐心里暖暖的,一暖就有股热流要从眼里出来,禁不住哽咽道:“阿婶,你咋对我这么好呢,我看出来了,你是对我真的好!”
马小乐的哽咽让柳淑英鼻子也酸酸的,“傻样,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男子汉那这么轻易掉眼泪。”柳淑英走了过去,把马小乐揽在怀里。马小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无声地落下了两行热泪,将柳淑英的前胸湿了一大片。
离开柳淑英时,马小乐对她说(又鸟)汤不用弄了,干妈胡爱英已经炖了,晚上他可能要回村里住,不在果园里。柳淑英有些失望,马小乐说,等以后有时间再炖,他好慢慢品尝。
马小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其实他是在骗柳淑英,因为他不想让柳淑英晚上到果园里,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想事情,不想被打搅。
马小乐一个人走向果园,身影孤单。
【068】那条腿正常就行到了果园屋子的院门口,马小乐觉得尤其亲切,才两天没来,就有很漫长的感觉。马小乐摸摸门鼻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在推开门的刹那,感觉是真的到家了,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三个年头了,感情深着呢。
院门内的阿黄精神很好,马长根每天都来喂它。院子里的(又鸟)鸭也很有活力,没少了半口吃的。马小乐喜欢看着院子里的(又鸟)鸭狗活蹦乱跳的样子,听着院墙外果园里果树悠地又倒了下来。
马长根心疼马小乐,放下扁担抱起了马小乐,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马小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马长根抱着他,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干……干爹,金柱这个狗……*有他好看的了。”
“你个臭小子,别说了,咋这么不听话,看你被打成这个样子。”马长根抹了抹眼泪,回身抓扁担要教训金柱。
可金柱刚才看到了空隙已经跑了过来,也伸手要抓扁担。
马长根和金柱同时抓到了扁担,挣脱起来。马小乐见状,挣扎着又爬了起来,他知道马长根根本不是金柱的对手,肯定要吃亏的。
金柱一看马小乐又起来了,心想这家伙可是跟他玩命的了,可不能让他帮上手,于是拉着扁担靠近了马小乐,猛地一脚,正正当当地踢在了马小乐的腿裆中间。
马小乐一声不吭地捂着腿裆一头栽倒在地上,脸色青,眼睛直。马长根一看,赶紧松开扁担去看马小乐。
金柱这下得了扁担,一时兽性大,“马长根,老不死的今天我就打死你算了,让你跟杂种马小乐一起去见阎王。”
说完,一扁担砸在了马长根的后背上。马长根“哇”地吐了口鲜血,也倒在了地上。
金柱还没有罢休的意思,还要打。好在支书范宝和村部里的几个人赶了过来,一下拖住了金柱,金柱这才罢休,扔下扁担去赶车队了。围观的乡亲们这才“呼啦”一声围了过来,纷纷指责着金柱的不是。
“赶紧送到乡卫生院!”范宝一声招呼,村民们七手八脚的把马小乐和马长根抬了起来,簇拥着想村里跑去。高得胜在范宝的指示下,飞跑着去村部开三轮车了。
在村头,村民们把马小乐和马长根父子俩放到三轮车上,副村长丁建设带着会计刘长喜也坐了上去。三轮车颠着屁股朝乡里飞奔而去。
范宝和其他村干部目送三轮车离去,似乎有话要说,但都没说什么。“散了散了,各忙各的吧。”范宝摆摆手哄散了人群。
人群还没散尽,马小乐的干妈胡爱英哭喊着也赶了过来,她一直在地里捆稻个子,她是小南庄村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胡爱英哭得非常痛心,传话的人估计把现场描述的太精彩了,这让胡爱英更加悲痛,“范支书,你可得给我家父子俩作主了,好端端的被打成那样,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哭声撕心裂肺,范宝听得有点寒,再加上胡爱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地拍打这大腿,范宝一时也没了主意。最后还是妇女主任招呼了几个妇女将胡爱英搀回家安顿了下来。
范宝站在村头很无奈地骂了一句,“他娘的,这都是啥是事,乱吊毛了!”
“宝,你看金朵的喜酒还去喝不?”赖顺贵在一旁小声问。
范宝闭目一思忖,“去,人家下了请帖,不去不在理。”
【070】武则天至少给从三品金朵的喜酒摆得像模像样,酒桌上的人张开大嘴山吃海喝的时候,乡卫生院的一个老中医扶了扶眼睛,摇了摇头,张开大嘴也“吧唧”了一下,“唉,这孩子,可惜了那本钱,没用了。”
“大夫,咋没用了?”刘长喜迫不及待地问。
“断了,断了……”老中医叹着气说,“那根筋被踢重了,蔫乎了,气血受阻,没用了。”过了好一会,老中医又自语道:“可惜了,少有的好大(又鸟)啊,要是在武则天那会被她照见了,就单凭那玩意儿,武则天开口至少要给他个从三品的官!唉,这孩子,真是亏了,生不逢时不说了,现在又被踢断了,唉,摆设摆设吧……”
刘长喜听后扭头看了看丁建设,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看,又一齐瞅了瞅一旁病床上没有啥大碍的马长根,老中医为他推拿了一把,已经将胸内的一口闷气推了出来。
马长根老泪纵横,“娃儿,你命苦啊!”
看马长根悲痛欲绝的样子,刘长喜上前安慰起来,“马叔,别哭了,想开点,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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