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人一样，威廉也经历了惊讶、不安、恐惧、茫然、观望等种种心境的变化，但是现在，他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振奋。

作为一个数学家，威廉的分析归纳能力可谓顶尖，综合各种民间流传的网络信息，加上启示录中提供的提示，威廉能看到的信息不会比x69差多少。

而且，威廉的博士论文课题，也即是威廉在麻省后一年的研究成果，对威廉目前的处境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威廉的毕业论文名为“犯罪数学模型的建立理论”。

一般来说，但凡犯罪行为的发生，背后有必然犯罪动机，犯罪条件，犯罪成本控制，犯罪方式等等难以言状的变量。威廉的课题，简而言之就是通过这些变量的具体量化来计算出最后的犯罪行为大概过程，对于高危的准罪犯的行为预测，有着重要的作用。

或者倒推过来，先有了犯罪行为，通过已知的常量和变量，计算出未知的变量，为面对罪案已经发生，忙于破案的执法一方提供更多参考。

这个模型的建立理论只是雏形，要将它真正完善，不仅仅是数学家的工作，还需要大量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刑侦学等诸多学科的大力参与才能终成善果。

不过，一个模型的建立，必须有常量，有变量，有计算公式群。而威廉的最大贡献，是他推导出公式群的原型----虽然计算结果还不够精确，但是方向无疑是对的。

课题常用的变量数据库也许不是最全和最新的，但是对现在的威廉来说，足够了，他用一夜的时间，将自己的数学模型与简化的变量数据库镶嵌，制作出了一个粗糙、实用的犯罪行为分析软件----一个没有界面，按钮，数据输入框等等所有其他分析软件必备的要素，仅仅用最原始的计算机语言来操控的犯罪分析软件。

初步分析之下，他得出了一些其他人很难计算出的结论：

世界不同范围内的9个人，全面篡改他们的个人财产资料，看似合法地为每人增添10亿美金，需要付出的成本是2亿7千万美金。

将对这9个人的监控程度做到启示录那样精密，按照不低于布宜诺斯艾利斯血案的“惩罚”规模，拥有实时“惩罚”能力的成本，一年是74亿美金。

如果按照成本与收益来算，启示录如果作为一个以经济利益为目的犯罪行为，它所预期的收益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威廉实在看不出这9个人有何能力让这个收益变成现实。

除此，还有一个重要的分析结论----9份各自10亿美金的“投资”，是一种风险分散的行为。也就是说，无论是9个人一起“达标”，或者是其中的某一个人“达标”，其意义应该是完全一样，否则，这90亿美金的成本没有理由如此分摊。

启示录应该不会反对9人结盟，但也不代表支持----这一点可以从启示录没有给出9人各自的联络方式看出来。

威廉不确定他对于这次成本已经过百亿的事件有什么特殊作用，但是他肯定自己一定会被深深牵扯其中，无法独善其身。

所以，在更多的未知事件来临之前，他要处理好一些让他无法释怀的后事。

他说过他要陪着心爱的玛利亚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半生，所以他打算借助启示录的力量，现在就开始兑现他的诺言----仅仅是一小部分诺言，那样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研究数学的人都有一种可怕的天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数学家大多是冷血动物，他们不在意常人严中那极端重要的亲情、友情、社会地位、道德感、金钱、名声之类，他们认为只有数学，才能揭露宇宙与世间万物之间绝对联系，投身在如此神圣了领域，需要心无旁骛，其他的一切羁绊均可抛弃。

威廉虽然已经慢慢有了这样的倾向，但是对于玛利亚的感情月积年累而来，其厚重深远，早已凌驾在自己日渐显露的数学家天性之上，他宁可失去自己的生命也要为玛利亚留下一些他承诺中应该完成的东西。

利用启示录的力量，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高难课题。他打算炒股。

不是那种操纵某一支股票涨落、从散户中摄利的那种大户做派，威廉注册了许多小的炒股账户，将10亿美金分散出去，用这些数目众多看似普通散户的账户来进行买卖操作。

事实上，数学家如果专心炒股，最起码也能做一个神奇的长胜散户，只是知识高深到那一程度的数学家，谁有兴趣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做一个散户股民？

以诸多的股市遗留数据作为数据库基础，以赢利时限与盈利率作为限制节点，自动分析、自动截取操作点的一个数学模型，这就是威廉这两天在干的事，这个白天，他启动了数学模型，开始模拟测试，之所以如此关注股市状况，是因为他急于知道模型的计算能力是否达到了他的要求，能在变幻莫测的股市内及时为他抓住诸多的盈利机会。

洗完了澡，坐在电脑前，调出数学模型的运算结果和时间，对比当天的股市记录图后，威廉松了一口气----数学模型没问题了，现在，只需要一个晚上，再镶嵌一个网络交易软件，让一切交易自动化之后，一切才算圆满。

伟大的数学天才威廉先生才不想疯狂地守在电脑前，以手工方式操作买卖，何况，这些事，他并不打算让玛利亚完全知道，乱说话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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