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暴雨后的清晨,无数孔雀在丛林里梳理它们美丽的彩羽。梅葛阿姐把咪依噜从噩梦中叫醒:“阿妹,快醒醒!你这爱哭的家伙,你不是答应过阿姐以后不哭的,却跑到梦里去哭。梦到什么了?和阿姐说说。”
咪依噜手指着窗外湿漉漉的芭蕉丛和竹林,闭着泪眼慌乱地说:“阿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痛苦地哭泣?你快让他们都别哭了!”
梅葛笑着说:“谁都没哭,丛林里所有的生灵都在笑呢!只有你一人在哭。快和阿姐说说,你到底梦到了什么?”
阿妹翻起身来,抱住散发着幽幽体香的阿姐,依偎在她温润的怀里:“我梦见一个悲伤的背影,他总是躲在黑暗中,不肯和我说话。我对他说:‘您快救救我的族人,快救救他们呀!快给他们找到一片可供生息的土地。我知道您为了我,已经永久地在脸上留下了一块难看的疤痕;可是在今生的命运中,我的脸上也会为您而留下两块疤痕的。我在南方的某个地方等着您,您快救救我的族人!’我说完以后我的周围就响起地动山摇的哭嚎声。”
“傻阿妹,那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昆明人一直在和楚人交战,你想得太多了。阿妈不是说过了吗?始母祖希姆遮的血脉,会在这片充满灵性的红土地上永世延续的;我们永远不会再举族迁徙了。好了,咪依噜!太阳都出来了,你该起来了;我也该放牧去了。这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雨,山上长出的蘑菇很多,你带着倮倮上山去,多采一些蘑菇回来晒干。我走了!”
阿姐骑上马,呼喝着牛羊放牧去了。
草地上各色野花都把头伸出草丛,接受阳光的抚弄。咪依噜采了许多花插在身上,又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幽幽地骑坐在倮倮背上。
倮倮是一只咪依噜和梅葛阿姐共同驯养的母虎,它总是一副山中君王的威仪与风范,优雅地迈着庄重而又没有任何轻微响动的步伐。它好象知道主人的心事,载着主人悠悠缓缓地朝着昆明湖边走去。
痒疼的心事逼得她直想落泪,她把脸仰向瓦蓝的天空,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滑落肩上,湿润了插在肩上的百花。
倮倮低下头舔饮湖水,摇碎了她的倒影。阿妈说过,不要坐在水边看自己的倒影,那样会溺水而死。可她好几次看见阿姐偷偷地对着水里照看自己的容颜。
母神山的倒影,总是象母神山一样沉默;湖中央漂浮着一片片水草缠结而成的草滩。她感觉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脱开药草浆染过的斜襟麻布短褂,解开阿姐绣过脚边的木棉布百褶裙,跳进水里。她喜欢冰凉的湖水激得她发抖,并抚拥她的全身。花环留在了水面上,被水波推散的花瓣摇摇曳曳地迎她而落。她象一条鱼一样四周浚巡,惬意得不想钻出水面来换气。她渴望见到另一条鱼,于是她就见到了另一条时而闪耀着白光的鱼。她把那条瘫软的鱼拱到漂浮在水波中央的草滩上,审视着这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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