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得狄洼川此言大感奇怪,道:“狄大哥认为云中舞会给本王五万匹劣马?”
狄洼川摇了摇头道:“若真是劣马,那倒也好处理了。云中舞应是给王爷纯正的西凉大宛马。”
“那……狄大哥此言?”旁边的铁寒和仇笛也是一脸的疑惑望着狄洼川。
“西凉纯种的大宛马不仅强壮高大,而且冲刺力爆发力极强,是中短距离骑兵冲锋的最佳选择。但是瓜州与西凉相接壤,无论是语言还是风俗都是大为相似,为何瓜州的宛马却比之西凉大宛马差那么多?”狄洼川说到这抬起头看着我们。
我们三人皆是一脸“知道还要你说”的表情,催促着狄洼川不要卖关子继续说下去。
“因为西凉真正纯正的大宛马只在西凉北部陵河一带有产,西凉国内的大宛马也都是出自那里。不仅如此,西凉绝大部分的骑兵军团、骑兵训练营、军事集结地、大型马场和牧场也皆在那里。”
“哦?”我已是隐隐听出了什么,心头一动,示意狄洼川继续。
“之所以会如此,主要便是西凉纯种的大宛马都只吃陵河一带所特产的一种‘焉飞草’。这种草就陵河附近有大量生长,其他地方都活不了。而西凉的大宛马便是发源于斯,吃着那‘焉飞草’长大的,而历来西凉纯种的大宛马也都只吃这种草,就算是饿死也不吃送到嘴边‘焉飞草’外的其他草料。不过这‘焉飞草’也确是极品的营养草料,不仅马爱吃,牛羊也喜欢吃,这种草料喂养大的牛羊皆比其他牛羊要高壮得多。当然,因为这些草对西凉大宛马的重要性,并没有多少其他牲口有权利跟他们争草吃。”
听到这里,我已是明白为什么云中舞会那么好心地要给我五万匹纯正的西凉大宛马了。到时候我得了马,才知道那些马有这么个鬼嗜好,那我岂不是还得常年向他们买草料?若是我不买草料喂这些马,五万匹大宛马用不了多时就会通通饿死,想来我也忍不下这个心。嘿,到时候我可就不是一次性的冤大头,而是常年的冤大头了,怪不得云中舞一点都不担心那预付外的一千五百万两黄金。
“‘焉飞草’?这名字还真够鸟的,这世上真有那么神的草吗?那不是随便抓些马去西凉陵河边一放,过个几年都成极品马了?”铁寒一脸的怀疑。
“嘿,马可不是喂的好了就能成极品马。这跟马的品种有关,就如你再怎么给猪吃好东西,它也只能是长成个供人食用的肉球一样。至于这‘焉飞草’是否真有这么神奇,你今后若有机会到西凉陵河瞧瞧,或是问问西凉人甚至瓜州西北的牧民便知道了。”狄洼川并不介意铁寒的质疑,笑了笑说道。
我左手拖右肘,右手撑着下巴,皱了眉头想了一会,道:“既然西凉的大宛马都得用‘焉飞草’才能喂,那云中舞这几十万大军中的十几二十万匹大宛马,不也都得从西凉国内往这边运草料才能喂的饱?”
“而且每天的消耗非常大。”一直默不做声的仇笛也冒出了一句话。
“草料和粮食不一样,放久了就不能给牲口吃了。看来西凉人应该有一条从瓜州到西凉的运输线,专门运送这些草料。不过马匹可说是西凉骑兵军团的颈椎骨,他们的重视程度自是不必说,定会有不少军队护送这些草料。”我轻轻地摩娑着下巴上微微冒出的细胡茬说道。
“没错,但现在情况有变,南侵瓜州的西凉大军准备撤回西凉了,而且他们的云中舞主力大军又在这围困我们,北面草料的运输线的防御定然会有所松懈,若是我们能在云中舞撤军前断了他们的草料运输线……”铁寒若有所思地接道。
看着我和铁寒一说一划地在那打着云中舞大军草料的主意,道:“我们现在还被人家包围在这小城里呢,哪都去不了,凭什么断人家的草料补给线啊?而且,我看也不用去费那个劲,咱们不是都把他们三个粮食集结地给端了吗?我和甘将军在那云中舞营中的时候看到,他们大军中的粮食似乎已经开始短缺了。”
我将云中舞那番“取用于国,因粮于敌”的鸟话再重述了一遍,狄洼川却是咧嘴一笑道:“这云中舞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虽然他们西凉人确是每每从被入侵的国家索取粮食以供征战。但她三大粮食集结地被毁,数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可不是一点半点,他便是要抢,也不是一时三刻抢得够的。何况,现在瓜州各地都已是义军四起,他们如此作为更是激发了百姓的抵抗,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更加地搜刮不到粮食了。”
我点了点头,“看来云中舞确是挨不住了,光我们在西凉军营中的几万士兵,每日所耗的粮食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对了,齐王兄弟,这次我和甘将军在云中舞军中,看到了位故人。兄弟若是有办法,请一定要将他从云中舞手中要回来呀,且此人亦是非常人才,特别是对付骑兵别有一套。西凉栽在瓜州城附近的五万多人中便大都是他所带部队杀的。”狄洼川忽然握紧我的手说道。
我还未答话,身旁的铁寒已是激动地道:“可是‘飞蝗’马飞马将军?”
狄洼川意外地看了眼铁寒道:“铁将军也认识阿飞?”
“真的是马将军?他没死?!那太好了,王爷,这马将军可是个人物。在瓜州那是鼎鼎有名的抗西大将啊,我在齐州时便经常听得他的大名了。本来听闻瓜州城破后他就被西凉人杀了,没想到竟还活着!王爷,你可一定要将他从云中舞那婆娘手中要回来啊!”
看着一向自傲的铁寒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对这个马飞充满了好奇。齐州的两大邻国西凉和胡兰都是大陆上的军事强国,他们亦都有一个共同的军事特点便是--军队中皆以骑兵为主力。若这马飞真如狄洼川所说,对付骑兵别有一套的话,那倒对我确是一大助力。
“唉,他虽然没死,不过却是比死还要不如。”床上的狄洼川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难道……马将军受刑了?”其实我也早该猜到,马飞若真是如他们所说那么强悍,西凉人抓了他却又没将他杀死,那定是会慢慢地折磨他以泻恨了。
“他的十跟手指,十跟脚趾全部被绞烂了,膝盖骨也被除了去。这辈子是没法再上马背了,不过他那些反骑兵的战术却都还在。”狄洼川一脸的悲愤之色。
“他奶奶地云中舞!我非扒了这婆娘的皮不可;!”铁寒愤怒地一锤床沿咬牙道。
“唔,老寒,呃……烟鬼!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铁寒的这一锤却是把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甘达尔给震醒了。
狄洼川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瞬时就挤到一起了,忍着额上伤口的痛横了一肘子砸了甘达尔一下:“你个大黑头,就不能小点声,老子耳朵都给你震聋了。”
“你娘滴!你怎么跑我床上来和我一起睡了?你这老烟鬼不是和那冷面人一样有不良嗜好吧!我老甘可是只喜欢加默大姑娘!”甘达尔一便嗷嗷直叫,一边还不断刺激着已气得鼻子歪了的狄洼川。却没有发现站在床便的仇笛已是一脸的铁青。
“对了,你们可有荆大哥的消息?”我制止了刚一睡醒便精力过盛的甘达尔问道,看来那生姜汤的效力果然强,看两人的样子烧应该已是基本退了,特别是甘达尔,若不是还缠着一身的绷带,早便似没事的人一般了。这加默人的恢复能力果然是强得不一般。
“荆兄弟那边到底是怎么样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看云中舞手中的十字枪,确是他的。怕是……”狄洼川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登时沉重了起来,众人脸上皆暗淡了下来。
“好了,不是还没确认吗?或许荆大哥成功逃脱了,只是兵器恰好落入了西凉人的手中。”我扫视了众人一眼,转移话题道:“你们是怎么拿下沿沟镇,又怎么会被西凉人抓住的?”
听完甘达尔和狄洼川对沿沟镇一战的回述,我才知道。原来云中舞一早便通知了沿沟镇周边的虬龙城和青城所驻扎的数万西凉军前往沿沟镇增援,而沿沟镇原本的守军也加强了守备,等候着狄洼川他们的到来。不过当狄洼川他们达到沿沟镇时,虬、青两城的援军还未到达,狄洼川果断地下令速战速决,以火攻逼得沿沟镇的西凉军不得不与他们正面决战。但就在狄洼川他们已占得优势时,忽然赶到了数千不知哪冒出来的西凉骑兵,一下将他们的阵形冲乱了开。再然后便是虬、青两城的两万五千援军到来。登时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义军和所剩的黑狼军大部分皆被无情斩杀,连甘达尔和狄洼川都无奈被俘。不过因着他们之前所设下的巧计,沿沟镇内的粮草已被烧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又说这沿沟镇那日一次性送出了数批为数不少的粮草,看来是送往周边各个细粮军集结地,准备做撤军时的食粮,但因为那时是白天,他们怕暴露目标,所以并没有袭击这些有数千人组成的大型运粮队。
“想来那些粮食也有一部分运到了山禾城,否则云中舞大军凭什么同我耗了近半月?”我轻敲着桌面慢慢地在脑中整理着从狄洼川和甘达尔两人那得到的外界消息。
“不知西凉国内到底出了什么事,逼得云中舞竟要将瓜州这块到口的肥肉再吐给我,还怕我嫌她口水,不要她的。”众人听得我这番比喻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能是萧墙祸乱,可能是有人造反,也可能是周边的小国趁云中舞南侵时向西凉复仇。”狄洼川分析道。
想到了萧墙祸乱,我又想起了前不久胡兰的汗王呼列萨克敦驾崩,他的四个儿子互相争斗,险些自相残杀的事情。不过最后一个玉晴公主就搞定了一切,将四个王子都团结起来共同平定燕云草原的部落叛乱。不知西凉王是否也突然驾鹤西游去了,他的那几个儿子是否也为了个王位而打得不亦乐乎,而西凉又是否有玉晴、金晴或是银晴什么的公主。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了姐姐,若非天朝国内现在的朝政皆被奸臣所把持,皇帝老头又整天趴妖女肚皮上不肯议政,姐姐也定会是个庙堂之上的女豪杰,丝毫都不会比那沙场上的云中舞、胡营中的玉晴公主要差。
姐姐,你真的在西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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