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于莲周,为朕分忧二十三载,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民,尽忠职守,颇有功绩。特赐封为镇国公,统领六部。朕近日身体不适,欲往养合山静养,今后凡朝中之事,皆由镇国公于莲周全权处理。钦此!”五鳞帝的亲信太监小德子尖声尖气地念完圣旨后笑眯眯地望着殿中的于莲周。
于莲周一脸地惶恐,跪在地上高呼道:“皇上要保重龙体啊,我天朝需要皇上,臣等需要皇上啊!”
五鳞帝坐在龙椅上,微微欠了欠身,看着于莲周道:“朕相信于爱卿可以管理好朝政的,朕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的事情,便烦劳爱卿了。”
于莲周忙一个劲地磕头,道:“臣定不负皇上厚望!”
五鳞帝缓缓点了点头,朗声对殿上的众大臣道:“众位卿家在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也当好好地辅佐于爱卿。”顿了顿又沉声道:“若是谁不服于卿家,在这段时间扰乱朝政的话,于卿家有权先斩后奏,谁都不例外!”
威武殿上的众臣听了五鳞帝这话,皆是一个激灵,跪倒于地,叩首高呼:“臣定尽心辅佐镇国公!”当然,这之中原本于莲周的党羽是喊得声嘶力竭了,比如于翔等人,而太子李严一方的大臣则是喊得有气无力,个个一副苦瓜脸,如同爹娘死了一般。
此时殿上同众臣一同跪倒于地的李严,却是满腹的疑问。
“身体不适?今日可是这几年来,老头子最精神的一天了。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现在是精光四射,被他看一眼便好像什么都被看穿了似的,而颓唐的肩膀也挺了起来,便如个老神仙一般,仙风道骨的。哪像什么身体不适啊!再者,他就算要去静养,朝中的事情也该交给我这个太子来暂理啊,怎么会突然提了于莲周那狐狸去当镇国公,还把朝政都交给了他?!”李严心中一边猜疑着,一边同其他众臣高呼“万岁”恭送五鳞帝退朝。
五鳞帝一退,朝殿之上的众臣纷纷向刚任镇国公的于莲周道喜,便是李严也一脸微笑地道:“恭喜于老啊,于老现在可是镇国公了呢。”虽然是贺喜之词,但李严口中说出来却是隐带着讽刺,周围亲近李严的大臣们听了皆是暗吸一口凉气,刚刚朝上五鳞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若是有谁敢公然同于莲周作对,他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的,此时皆不禁为李严担心起来。
李严倒不是昏了头,他能跟于莲周在朝中斗了这么多年可不全是靠那太子的头衔。以往五鳞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宠谁,都没有把朝政全权交给一个人过,这不是五鳞帝的性格。而今日五鳞帝不仅看上去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颁下这么个几乎可以说让于莲周完全把持天朝朝政的旨意来。要么就是五鳞帝真的被于梦云那贱人迷得不知所以了,要么便是五鳞帝被于莲周他们给控制住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于莲周彻底掌控全朝的一天,就是他动手将自己除去的一天,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一个天朝正统太子呆在世上的,更何况自己在京师的势力还不小,完全足以影响到他。所以,李严很有必要先试探一下于莲周的意图。
于莲周深深地看了李严一眼,那对深凹眼眶中的小眼睛散发出一股迫人的精光,看得李严心中直冒寒气。
“小毛孩,就凭你,也想与老夫斗吗?要不是老夫不想动你,你早几年前就不知在哪了。”于莲周心中不屑地想着,脸上却露出了微笑,道:“老臣一直都是忠于皇上,忠于天朝的,这镇国公的名号也是皇上对老臣一生尽忠职守的赏赐,老臣唯有继续为朝廷鞠躬尽瘁,才可报皇恩之万一。”
李严笑了笑,瞥了眼威武殿上的皇位,道:“父皇近来身体越发不佳,恐不适再继续为国事操劳,孤身为天朝太子,也是该为父皇分忧的时候了。”李严这番话说得很直白,周围的众臣听了皆是心中一惊,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还望于老到时继续忠于天朝,忠于孤啊。”李严不待于莲周开口,又继续说道。
于莲周那黑瘦的脸上仍旧是那干干的笑容,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来。“老臣生是天朝的人,死是天朝的魂,尽忠天朝乃是老臣的本分。”于莲周只答忠于天朝,李严自是听得明白,不再说什么,转身踏出威武殿。
“哼!老不死的,孤给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出了皇宫,李严望着刚刚从东边爬起来的朝阳恨声说道。
再说于莲周退朝后众星捧月般地在众大臣的簇拥中出了皇宫,好不容易才劝开了那些要摆宴为他庆祝的大臣,同于翔上了自己的马车。
“义父……”于翔一上马车便开口道。
于莲周摆手打断了于翔的话,示意车夫打马,待马车驶离皇宫范围,进了京城大街后,才道:“说吧。”
“早上上朝的路上得到了消息,齐王李琅同乌旦国牵上了线,一批五千匹左右的乌马也已经运达齐州城,用以装备李琅新整备的黑狼军。”于翔一边看着于莲周的脸色,一边说到。
于莲周听完于翔的汇报,眼中讶色一闪,喃喃道:“乌旦?哼哼,我倒是把那个小国家给忘了。”
于翔道:“乌旦国在军事上不怎么样,但国土肥沃,百姓勤劳,一向都是块富饶之地。也正因为如此,屡屡受他的邻国西凉的入侵和掠夺。乌旦国的北三省更是被西凉强纳入国境,乌旦人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想必他们这次是想通过支持齐王李琅来联手对付西凉吧。”
于莲周冷哧一声,笑道:“想不到李琅那小子成香馍馍了,各个势力都跟他有一定的联系。”说罢轻轻抚了抚早朝上接来的圣旨。
于翔看于莲周似乎对此事没有太在意,又道:“楚王李顺昨日在长临病故,大概两天后京城可以得到消息。”病故两字于翔特别加重了音。
于莲周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地道:“知道了,成魇呢?去西凉了没?”李顺是怎么“病故”的,他当然知道得很清楚。
于翔点点头道:“李顺一死,成魇就去西凉了。”
“哼哼,天朝、胡兰、西凉、西夏,不出三年,大陆最强的四大国都将落于我手!”于莲周微闭了双眼,满含霸气地说道。
“义父,还有个消息,南面又犯倭灾了,听说这次相当的严重,凉州十八城,一百二十六县皆受其害,甚至五万禁军被击溃。凉州都统王鲜之发急报求朝廷出兵平寇。”
“恩?哼!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小岛倭人,待我平定大陆后,必灭其岛!”于莲周狠声说道。这倭灾便是指的南海海域的海贼倭人了,倭人本住在南海一巨岛之上,因岛上资源匮乏,倭人又生来贪婪,不满现状,便组织起大规模的海盗打劫来往的天朝船只。天朝的海军也曾屡次出击,但出多了他们便跑,出少了则反被他们所击,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任其为所欲为。其实主要也是因为朝廷对倭人之害并不太重视,加上海军在兵部一直没什么地位所致。如此一来,倭人更加猖狂,从原来的海上掳掠,到近来十几年频上天朝沿海作恶。不过倭贼上岸也是有分地方的,像北面的东州、冀州虽也临海,但因当地有重兵把守,领主或都统皆是铁腕人物,他们吃了几次亏以后也便不敢从那几州上岸了。只在凉州等没有朝廷藩王或名将、大军驻守的地方登陆,那些州、城的守军一向懦弱,人少了哪抵得过凶残的倭寇,人多了倭寇又不会傻到去软碰硬,于是这些州、城的百姓们便遭了殃,隔三差五地受倭寇的抢掠、欺辱。而朝廷又整日忙着内斗,近些年更是要对付胡、西两个超级大国的频繁入侵,哪有闲功夫去管上这些打游击的倭寇?于是也便有了当年侯三浪诗中的“空有三十万,任寇辱江南”了,其中的寇,指的便是海贼倭寇。
“义父,为何不叫冀州的冀王李易出兵平寇?”于翔问道。他知道以目下天朝的局势,和义父于莲周现在的计划,从朝廷直统的禁军调兵平寇是不大可能了。
于莲周摇头道:“冀王哪里肯去做这费力不得功的事?凉州现在几乎和云州一个德行了,云州是马贼盛行,凉州却是倭寇猖狂。哼,对付倭寇、马贼这等小型武装组织,非是一次、两次的大规模清剿能有用的。除非……”
“除非将凉州划给李易?”
于莲周微眯的眼稍稍睁开了些,看着于翔道:“没错,谁的地方谁操心。其实倭灾比起云州的马贼之乱是好对付得多了,但关键是凉州没有真正的大将,也没有封属的藩王,朝廷不放话,也就没有人愿意去管。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李易恐怕也不会轻易去动凉州,他还在静观朝廷的局势。若要得凉州的话,他早就动手了,根本用不着朝廷封属。”
于翔点点头,看于莲周又靠着马车上的椅背合上了双眼养神后,心下松了口气,刚刚提到了云州,还好义父没想到去清剿云州马贼“多罗”的五万禁军。
“对了,说到了云州,那什么‘多罗’的清剿完了没有啊?”就在于翔透过车窗已看到宰相府时,于莲周忽然又悠悠地说道。
于翔暗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道:“派去云州的将领回信说,已经剿灭了十数个马贼团伙,斩杀、俘虏响马不下三万人了,只是那伙‘多罗’……”
于莲周闻言睁开双眼,精光直射于翔眼内,逼得于翔不得不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于莲周轻哼一声,厉声道:“我只在乎那一个‘多罗’!我已经从刑天那得到消息,上次十三骑护送广德时也是这‘多罗’半路杀了出来,不仅让飞鹰他们全军覆没,更是使得广德被李琅的人劫去齐州!现在这群什么马贼,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的事,向我挑衅,你总不至于让我出动刑天去对付区区一个马贼团伙吧?!五万禁军加那么多的云州军,难道都是白吃饭的?!”
于翔心下一惊,他可是第一次看到于莲周如此生气,忙颤声道:“孩儿一会就加令那将领在半月内务必将‘多罗’马贼灭掉……”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宰相府了。
于莲周没再说什么,起身先下了马车,于翔暗松了口气,紧随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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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邺望着眼前这个带着奇形面具的男人,心中禁不住泛起一股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个男人带着的面具由眉心、鼻尖、下巴为一条分界线,两边分别漆成了黑白两色,整个面具只留两个眼孔视物和两个鼻孔通气。这个面具再加上这个男人身上那股奇异的气质和如深潭一般的双眸,让人觉得他便是上帝派到凡间的使者一般,全身充满了诡异和神圣的色彩。这个男人便是凌玄邺的结拜三哥介绍来的,西凉江湖上最著名的杀手、情报组织“暗夜楼”的楼主箫夜了。想来这个箫夜也是凌玄邺的三哥为了他成功登基而拉拢到的又一江湖大势力。
“箫……楼主,不是我信不过你和你手下的实力,只是这公主身边已经有了个齐王派来的护卫,恐怕他不会让你们再去负责公主的安全的。”凌玄邺每次一想到这箫楼主的名字就忍不住想笑,箫夜?宵夜?嘿嘿,这名字也真是够滑稽的。
箫夜似乎是笑了一下,不过因为嘴被那面具遮着,凌玄邺也看不到他的笑脸,但是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是笑了。这时凌玄邺又不禁想到,若是没有这黑白面具遮着,箫夜的笑脸当是如何呢?听三哥说,这箫夜可是个奇丑的男子啊!不过看他的身材和眼神,倒更像是个风度翩翩的俊少。
“便请王子殿下带在下去会会那费宁吧。”箫夜的声音因为隔着面具发出的缘故,明显有种闷闷的感觉,让人听了只觉声音一直在耳边回绕,紧贴着耳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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