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了一天的路,终于在黄昏时选了一处背山之地扎了营。三十余万西凉北伐军,包括后勤、辎重人员超过四十万的人马,屯扎之时,几乎是建了一座小型城市。为了安全起见,云大帅甚至还在外围建了几处防守用的竹台,安排上了放风防守的士兵。
营中的士兵们都在忙着扎营,而我、翟邢、古之罗、炎炙虎及一些伍长等人自然有亲卫负责我们的营帐搭建,此时乐得清闲,在一旁商议着这所谓的“先锋军”在与联军相遇时,该如何保住自身却又能完成那云帅交给的任务。
“老大,刚刚听轮值的兄弟说,中军有一队骑兵离开大营,朝北望城的方向去了。”翟邢一边数着今晚刚发的三张干饼一边对我说道。
“哦?或许是云大帅派出的斥候队吧。”我递给了炎炙虎两张干饼说道,现在军中的主粮全都成了干饼,原来还能每两日一个营发几百斤肉让大家尝尝腥开开荤,现在却是连干饼都发得吝啬起来,看来这场战争对西凉这个本来就不盛产粮食的国家造成的打击,不可谓是不重的。想想我们身为西凉的正规主力军团,都只能吃干饼了,那些因家乡土地成为战场而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平民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云大帅和她的北伐军团才不得不尽快地结束在这北面的战事,并以最小的代价将西凉北部的第一粮草集结地“北望城”收复。
翟邢配着水吞了张干饼后道:“不大像斥候,那兄弟说,听声音,至少出动了上万骑,而且都没打火把。一般的斥候出动,哪有上万骑的?”
听得翟邢此言,我不禁皱起眉来,云大帅在这个时候派出上万骑骑兵,分散本就弱于对手的力量,究竟是为何?我瞥了眼一旁的古之罗,看他也是微眯着眼睛,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大帅不会是想趁夜派骑兵奇袭北望城吧?”因伤依旧卧于床榻之上的炎炙虎撑起半个身体,说道。
“奇袭北望城?”我的心中一动。
翟邢呵呵一笑,对炎炙虎道:“不要说一万骑兵了,就算是配备了齐整的大型攻城器械的三十万精锐大军,都不一定能攻下有着“西北要塞”之称的北望城,更何况现在北望城城内、城外还驻扎着上百万的蛮子联军。恐怕他们还没接近北望城,就被联军的部队给消灭干净了。”
我看着古之罗道:“古参军,依你之见,这万骑骑兵,连夜离营,是欲往何处?”
古之罗恭敬地答道:“属下不敢肯定这上万骑兵到底要往何处,但就我们现在离北望城的距离来看,他们连夜赶路,要到北望城,也得是明日傍晚了。那时人乏马困,根本就无作战之力。且骑兵本不适攻城,更不要说面对的是城高墙厚、又有数十倍于他们的联军把守的北望城,所以以属下之见,这队骑兵,可能是另有用途。”古之罗说这些话时,眼睛依旧是眯得一条缝般,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神。
我点了点头,又道:“古参军,你看到会战之时,我们先锋军或者说仅我们兄弟营,是否有胜而不亡之法?”要想完成云大帅的搅乱敌军阵形、冲散敌人布置的任务,又要保住自己的实力,不至被蛮子联军夹击于乱军之中全军覆灭,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能性,我想了一天一夜,始终是没有任何头绪。拒命不从、反叛逃出、临阵反戈,都一样是死路一条,即便侥幸保住了小命,也将不容于天地,不仅西凉要灭我们,联军也决不会愿意放过我们。
古之罗似乎有些犹豫地瞥了翟邢一眼,不过因为角度的缘故,他的这一眼,仅被我看到了,而翟邢却无法看到。
“属下无能,未能想出破敌妙策。”古之罗低下头说道。
“哦,古参军不必如此说,毕竟我们面对的是近百万的蛮军,而非一般的土匪流寇,这正面冲击,实在是犹如送死啊……”我故意轻叹了一口气道。
“兄弟。”此时翟邢也不再固执于叫我“大哥”了,揽着我的肩膀道:“兄弟,你也不必太过烦恼,咱兄弟营当这炮灰部队都当过几十回上百回了,到今天不还是依旧没给人灭了吗?再难再大的困境,只要咱们坚持,也一定能度过!来!兄弟,会战那日便让咱们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并肩战斗,直至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算不愧对这顶天立地的男儿身了!”翟邢说得越发高亢,我也听得有些激动,确实,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应该说是每个军人的最好归宿。可是,身为死囚士兵的翟邢也能有这等觉悟,却实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
“翟大哥说得好!他奶奶地,等会战那日,我也要提刀上战场,同两位大哥同生共死!”床榻上的炎炙虎亦是热血沸腾,似乎马上便要跳起来与敌厮杀一般,照他目前的情况,再过两日,也就最多能下床行走,想持刀上战场,恐怕还是心又余而力不足。更何况,他现在只能用一手,又大大地降低了他的战斗力,所以让他上战场,我是不会答应的。当然,这句话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
“好!待会战之时,再让咱们并肩战斗!”我也一手抓着翟邢的肩,一手握着炎炙虎的手,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
又小聊了一会后,中军的熄夜锣响了一声,翟邢和古之罗及其他几名兄弟营的伍长告辞之后离开了我的军帐,回各自的营帐休息去了。
离去的时候,我特地给古之罗使了眼色,让他待会再来找我,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我却是知道,他不仅看到了而且看懂了我的眼色。
果然,当熄夜锣响了三声,全军大营各军帐内皆暗了下来后,古之罗又去而复返了。
由于得到了我的知会,负责我营帐守卫的两名士兵并未拦他,直接让他掀帐而入。“属下古之罗参见老大。”在一片黑暗中,古之罗也依旧不忘礼数。
我回头看了眼已开始徐徐打呼的炎炙虎,对古之罗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我到帐外去说话。
我们两人在招呼了几名营里的弟兄后,在营中找了个没熄灭的火堆坐了下来,虽然军中规定熄夜锣响后便不准在各营帐间走动、不得喧哗、不得私自于帐中燃火点灯,但此时我们是在自己的地盘,周围巡逻的士兵也都是自己营中的手下,对这些条条规规自是可遵可不遵了。
“古参军,可有教我会战之时既可保存实力不被覆亡、又能破联军之阵完成云大帅任务之法?”我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不紧不慢地对古之罗说道。
古之罗看了我一眼,道:“属下虽有一策,却不敢说。”
“哦?”我疑惑地看着古之罗,火光之下,古之罗的眼睛依旧是微微眯着,那对若隐若现的眼珠子却时不时地闪着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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