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传讯兵策马到云中舞面前,翻身下马禀告道:“启禀大帅,牛将军问:若先锋军折回来的话,该当如何?”
云中舞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场,眼中寒芒一闪,“杀!”
那传讯兵微微一愣后,道了声“领命!”,行了一礼,便飞快地骑上马向左军奔去。
就在联军和西凉军两面的主帅纷纷给自己的两翼大军下令的时候,先锋军的三万多步兵已在行威光和李琅的带领下在联军阵前三百五十米左右停了下来,摆好了阵式。每名刀盾兵之间都隔了一名长弓手,长弓手们将特制的长箭搭于箭上,箭头斜指着地面,而刀盾兵们则警惕地盯着联军阵中,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斩马刀。这时,每排步兵之间都有两名拿着火把的士兵分别从两端向队伍中间飞快地跑动着,他们用手中的火把在每排士兵之间的草地上点燃了一条火带。
当数十排步兵之间的火带都已点燃时,李琅一声令下,长弓兵们同时将包裹着火油布的箭头放在了火带上点燃,然后斜斜指向空中。
“正前四百米,全覆盖射击,放!”李琅举起右手,猛地向下挥去,一万多枝火箭瞬间便冲上了天空,带着点点火光向联军阵中覆去。
当看到前方的西凉步兵中那一条条的火线时,多西帕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那些西凉骑兵会投掷酒罐了,原来他们是想用火攻。不过多西帕并不是很担心,若是西凉人投入的兵力再多个几倍,投掷的酒罐再多个几万的话,他或许会有点担心,但现在就那么点火,对他们这拥有近百万大军,正面横列达数里的军阵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轻易便可将火灭掉,只是这火所造成的慌乱比较难办,不过他相信土尔曼最精锐的重装步兵当还是有一定组织纪律性的,让他们的长官控制一下,当可将慌乱消于无形。可惜他的峡葛长弓远射手们都在重装步兵的后面,射不到西凉的那些长弓手们,否则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覆盖式射击。
“啪!啪!啪!……”一枝枝火箭从天而降,扎在了土尔曼重装步兵的钢盾上,刚刚渐洒在钢盾上的烈酒和火油瞬间被点燃,火焰如毒蛇般顺着烈酒的痕迹四下蔓延,不少士兵的身上都被烧着,钢甲被烧着后温度奇高,士兵们开始禁不住地大声嚎叫起来,手忙脚乱地丢弃钢盾,脱掉重甲,倒在地下不断翻滚,想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不过还好之前西凉骑兵所投掷的酒罐并不多,里面的烈酒也不是很多,所以现在被火箭所点燃的火焰蔓延的并不快。上万胡兰游骑此时已经从侧翼冲出,迎上了正由战场两翼向外狂奔的先锋军数千轻骑。
原本以为西凉长弓兵定会趁联军重装步兵正在扑火之际继续以弓箭进行射击的多西帕再度疑惑了,只见阵前四百米开外的数万西凉步兵迅速地收拾起长弓、扛起盾牌,如逃命般分为两队向战场的两翼跑去,与刚刚那群西凉骑兵的做法如出一辙。
多西帕愤怒了,他认为自己被西凉人耍了一遭,当下抽出腰间的金柄马刀,下令阵前的两排阻板车向两翼撤出,长枪兵进前,藤甲刀盾兵准备出击。在看到西凉阵中并没有重骑兵出现的时候,多西帕认为现在再采取这种防御的姿态实在是多此一举了,自胡兰主帅阿多特克死后,他已俨然成了联军的临时最高统帅,现在也唯有他可以下进攻的命令。
而这时候,扑哮拓带着的两千多先锋军轻骑和金格木带领的一千八百多轻骑分别在战场的左侧和右侧与前来迎劫的胡兰游骑碰上了。
仆哮拓他们并未与胡兰游骑们硬拼,而是在两队人马相距约百步距离、胡兰的游骑兵们刚刚弯弓搭箭准备用轻骑弓对他们进行阻击时,拔出了别于鞍上的轻弩,对着胡骑一通猛射,瞬间将胡骑给压制住了。胡兰游骑吃亏在轻骑弓不如轻弩的射程远,损失了数百骑后迅速抽出了马刀准备迎接先锋军轻骑的进攻。但令胡骑们不解的是,仆哮拓和金格木所率领的先锋军轻骑并未进攻他们,而是在以轻弩压制住他们的弓箭后,直直地冲出了战场,分别向两边奔去。
云中舞看着战场上的一系列变化,除了眉头依旧紧蹙外,并未流露出其他任何感情,待看到先锋军的骑、步兵都开始向战场两侧撤退时,眼中精光一闪,传令中军、前军向两边移动,重骑兵准备出击。
此时已近丑时,正午骄阳下的平原上忽然刮起了一阵轻风,风虽不大,但却正是迎向联军的方向,土尔曼重装步兵内因刚刚火焰而升起的灰烟被风一吹,立时散了开来,向联军后方覆去。
“有毒!--这些火有毒!”
“是毒烟!”
“我中毒了!--”
“啊!神灵啊!我看不见了!”
“我……我怎么了,我听不到声音了!--”
“烟有毒啊!--”
“我的眼睛啊……”
…………
手握着金柄马刀,正准备下令前军出击的多西帕被前军中这突如其来的混乱给惊呆了。
先是土尔曼重装步兵中有数十个士兵毒发,出现失明、失聪、头疼、腹痛的症状,紧接着在灰烟所过之处,又有数百名士兵出现了轻重不一的症状。这时士兵们开始恐慌了,对于未知的毒物的恐惧比之冰冷的钢刀要大得多。上万名重装士兵开始慌乱地躲避着那随风而来的灰烟,因为风是正向着联军方向吹来的,所以士兵们不及他们主帅下令便争先恐后地离开自己的阵地向前冲去。
在军阵之中,混乱就如瘟疫,不仅是可怕的、易传播的,也是致命的。
重装步兵的恐慌和混乱不一会便传染给了周围的长枪兵团和藤甲步兵团,有的队伍长官看到重装步兵已开始出击,便以为主帅已经下令,自己没有听到,赶忙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向前冲,而另外一些将领和士兵则认为主帅并未下令冲锋,便依旧原地不动,等待命令。这样一来,便使得一些排在后面的队伍被前面待命的队伍阻挡,于是,原本排列整齐的阵形现在变得混乱不堪。
而中军和后军,由于离前军较远,只是听到了混乱的嘈杂声,看到了重装步兵团杂乱无张地向战场冲去,还以为是前军出现了兵变,整个联军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
“禀告将军,西凉人的那些火箭燃起的烟中有毒,土尔曼重装步兵军团中有数百人中毒,现在火已被扑灭,那毒烟已被控制住了。”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亲兵拍马从前面乱糟糟的重装步兵团和长弓远射军团中挤了出来,在多西帕身前高声禀告道。
多西帕看着已完全失去控制的前军,咬着牙恨恨地道:“这些卑鄙的西凉人。”回身对自己的传讯亲兵和副将吼道:“告诉中军、后军的各国主帅,让他们安抚好自己的士兵,让西尔将军把他的重步兵稳住,罗多克,你立刻给我将长弓远射军团调到中军去,出现症状的士兵先留在原地不要随意接触,让军医立刻弄清楚这是什么毒!阻板车归位,全军就地待命,小心西凉军的骑兵……”多西帕一口气猛下了数条命令,但却已压制不住前军二十万大军的混乱,越来越多的士兵在人潮的冲击下涌向战场中央,最前面的重步兵军团甚至已离开原本的联军阵地三、四百米远,当他们意识到那可怕的毒烟早已不见而自己却已跑得太远时,想要停下来却已是无法做到,身后涌越多的人将他们不断地向前推着。就这样,五国最精锐的军队便如一群逃亡的难民般由高处冲向低处,再由低处向处于高处的西凉军冲去。
云中舞此时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一排排的西凉重骑兵已是挺着刺枪移到了全军的最前方。三千骑一排,总共十排的西凉重骑就如一大片铁林一般让人望之胆寒。那些冲在最前的土尔曼士兵已经看到那刺枪枪头上泛着的点点寒光了,他们大声呼喊着,他们绝望地悲嚎着,但无奈,他们身后的数万人流听不见他们的叫喊,无数的士兵死在了自己人的脚下,他们只能被迫继续向前狂奔着。他们不能停下,更不能回头,否则他们便会被推倒在地,成为万人践踏的肉泥。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五十米”
云中舞心中默算着眼前的“乱军”离己方阵地的距离,虽然表面上依旧面沉如水,但她的心中其实比谁都激动,紧紧拽着缰绳的手早已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如纸。
“放信号。”云中舞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混乱的联军,她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传讯亲兵听到这声命令后,立刻将手中的信号箭点燃,以劲弓射向空中。
信号箭带着一道红色的火焰直蹿云霄,伴随而来的是尖锐的哨声,那是附在信号箭上的令哨所发出的,便是在这嘈杂混乱的战场之上,仍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
阅读黑狼外传兵征天下最新章节 请关注书趣阁(www.sq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