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乌兹兰语,转头对古之罗问道:“他们说什么?”
古之罗亦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将军,属下可不是万事通,这……这乌兹兰语,属下怎么会。”
随后跟进来的一名士兵倒是对我恭声道:“禀将军,他们在谢将军的不杀之恩。”虽然翟邢一直还是叫我“老大”,但是出于种种考虑,我还是让第一营的士兵按照职务来互相称呼,毕竟这是军队而非土匪窝。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谢我?”我一脸的疑惑。
那士兵回道:“之前他们跟小人说,那些败逃的乌兹兰和胡兰兵路过村庄时,都是见粮就抢,见人就杀。若非他们藏得好,恐怕也没命活到现在,所以……”
“恩,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又对那士兵道:“你怎么会乌兹兰语的?”
士兵回道:“小人以前是东北的马贼,曾跟着父兄在乌兹兰做过几年买卖。”我心下了然,对于西凉人来说,马贼是一项非常平常的职业。大量的马贼不仅为西凉的军队提供了优秀的兵源,也使西凉有了充足的财政收入。所以,在西凉,马贼队伍比比皆是,靠马贼发家的大佬更是数不胜数。
“恩,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小人叫曹元。”那士兵恭敬地答道。
“好,今后你便是我的亲卫兵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在这乌兹兰境内,我身边确实是需要一个像他这样通晓当地语言和地理的人。那曹元闻得我此言,先是呆了一呆后立刻点头应是,神情却是不变,但他眼中闪过的欣喜之色,却是透露了内心的感受。
这时那名去拿干粮的士兵回来了,我将十三份包好的干粮递给了那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对曹元道:“告诉她,这些吃的给他们。”曹元点点头按我说的翻译给了那少女听。
少女听曹元说完,激动地重新跪了下来要向我磕头,我忙伸手扶住了她,她的胳臂简直就如干枯的树枝一般,可以清楚地摸到臂骨,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捏碎她的骨头一般。那少女被我扶住后,无法跪下,却是流下了眼泪。珍珠般的泪滴滑过干瘦的脸颊,少女的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所以我并没有对他们报有同情之心,虽然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也略微感到难受,但我给他们十三份干粮,却并非要换取他们的感激或是施舍我的同情,而是要获得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帮我问问他们,从这里经过的败逃联军,大概有多少人。”我看着分到干粮后一脸兴奋的村民对曹元说道。
那些村民告诉我们,第一批经过村庄的是一队两、三百人的胡兰骑兵。这支部队还有军官统领,军容还算整齐。他们将村庄里的粮食搜刮一通后,又掳掠了三名年轻漂亮的女孩就走了。十个几村民拿着锄头想上前阻止,却是都被胡兰人打断了腿。除此之外,村里倒是没有其他人伤亡了。但没想到,杀神才没送走多久,就又来了一伙从西凉逃回的败兵。这群败兵似乎是峡葛和土尔曼的,他们衣甲不整,蓬头垢面,一个个狼狈至极。这群士兵本来个个都蔫得像只虾米,但一进了村庄,见了普通的村民后,就立刻嚣张得像下山虎一般。见人就砍,就东西就砸,见房子就烧,就粮食和财物就抢。好在这群败兵只有四、五十人,烧杀劫掠一番便离去了。不过没过半天,另一群人数更多的败兵就席卷而来了,他们同上一群一般,烧杀抢掠无所不做,几十上百名败兵仿佛觉得自己是沙场上无敌的勇士一般,贪婪地嗜着平民百姓的血,疯狂地搜刮村里所剩无几的粮食。这此,便只有村尾的二十多个村民因闻风躲起而逃过了一劫,其他村里的百姓,上至七老八十的啊婆啊公,下至还未断奶的婴儿,皆被屠戮一尽。村中的妇女,死得更是凄惨,无不是被十个以上的禽兽虐待至死。
看着村民们讲述过程中悲愤的神情,我便知道他们在败兵逃走后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看到满地的死状凄惨的死尸时可怖的景象了。
村民们又说,在三年前村中尚有人口八百多,是乌兹兰西部数一数二的大村庄。而在这几年频繁的征战特别是最近的联军入侵西凉失败后,整个村庄中已是找不到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男丁了。人口也由当初的八百多降到了不足四百。在几波败兵洗劫过后,更是只剩下了他们躲藏起来的二十七人。不过他们藏起来虽然躲过了败兵的杀戮,却也因为粮食被抢而只能靠野菜甚至草根、树皮度日,其中十四人便是活活饿死的。到我们的前锋部队开到时,他们已是无法再忍受饥饿了,便决定不再躲藏而留在村庄中等死。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我们的前锋部队不仅没有杀他们,竟是还留下了少量的干粮,也因此,到我和成荒贺的主力到达后,还能见到他们这最后剩下的十三个村民。
稍稍安抚了这些村民后,我便同古之罗及曹元离开了草屋。
“看来,败逃的联军部队,除了少量胡兰游骑外,其他国家的联军都是散乱不已毫无组织啊,恐怕已是和流匪没是两样了。如此一来,这些败兵恐怕反会成为我们进攻乌兹兰的‘先锋’呢。”我分析着刚刚村民们所说的话,对古之罗道。
古之罗闻言笑道:“那些胡骑恐怕不会在乌兹兰多作停留,他们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赶回燕云草原去才是。达木尔国的军队因为他们王子的死,想来也会急着回国。这样一来,战斗力最强,也最有纪律性的两个国家的军队都不会对我们造成阻击。只剩下乌兹兰本国的败军和峡葛、土尔曼这些蛮军的残部还有可能留在乌兹兰了,但他同精锐的胡骑远远无法相比,此时早已没了什么组织纪律性,更是没有人作统一的管理和调派,估计只要一看到咱们西凉的旗号就得吓破胆了,应当也是无法对我们进行任何阻碍的。而且,他们如此无法无天地在乌兹兰境内劫掠,必然会动摇到乌兹兰统治阶层的根基,因此乌兹兰恐怕会将所有可调动的力量拿来镇压败兵引起的骚乱。而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尽最大可能地坐收渔人之利了。”末了,古之罗还恭声笑道:“真是天助主公,神佑主公啊。”
我听古之罗竟又叫我“主公”,向跟在后面的曹元扫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异色,才道:“还是等斥候将探明的情况回报后再说吧,目前局面虽然对我们有利,但却也远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何况,咱们的身边现在还有成荒贺那个不稳定因素呢。”
“成荒贺不是说他要南下峡葛吗?到了马德尔城便要同咱们分道扬镳了,当没什么可担心的。让他和他的第二营去峡葛帮咱们牵制土尔曼吧,等咱们搞定了乌兹兰后,再决定是要西返西凉还是要南下对付他。”古之罗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了,刚刚那些村民,属下想让他们跟着咱们一同东进。”
“什么?”我皱着眉头看向古之罗,不解地道:“虽说他们只有十三人,但我们的粮食本就不够,而他们又不是战斗力,这……”
古之罗眯着眼睛阴阴一笑,道:“败逃的联军部队在咱们的前面烧杀抢掠,而咱们在他们的后面却救助乌兹兰的平民,您说,如果乌兹兰人都知道这事的话,会有什么想法?”
我顿时恍悟,对古之罗点点头:“恩,不错。我们若走后,他们没有东西吃,迟早也是会饿死。想来如果我提议让他们到咱们的军中打打杂,他们当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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