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并没有因为三月的到来而温暖一些。空中的雪意,让人的骨髓仿佛也将冻结。
名为黑桐鲜花的我,十六岁少女,毫无身为国际知名女校礼园女子高中生的自觉,抛弃了一切课程。在把老师的劝诱用一句“我回来时成绩还会是最优”堵回去之后,全身心的扑在了哥哥受伤的事情上。即便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国立医院的病房,开始在橙子老师的事务所上班。
但这次他失去了左眼。每当想到这里,心中就会如刀搅般的疼痛。我最爱的哥哥,他还是那样毫无自觉的微笑着。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果然,哥哥和那个叫作“式”的女人扯上关系后,肯定没好事。我曾经那么多次提醒过他,可每次都被他微笑的无视了。这让我更加坚信了――式,是敌人,必须打倒的敌人。
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那个不出色的哥哥,麻烦的是,这不是兄妹间的喜欢,而是把他当作一位异性来喜欢。直到现在这种喜欢已经明确的被自己认知,那是带有强烈独占欲的禁忌之恋。也许正如我的魔法老师橙子所说,我的起源属性是禁忌。我不清楚那是因为容貌、成绩都优于常人的关系,还是因为我天生的冷漠使然。总之我是不可救药的喜欢着血亲的哥哥,名为黑桐干也的少年,从小学中年级发觉时起。为此我刻意的长成了设想中哥哥会喜欢的大小姐类型,还选择了离开家里寄居叔父家的剧情,以便淡化他心目中的妹妹印像,然后准备着在将来与其宿命的相遇里,一见钟情。
但这一切都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破坏了。两仪式,三年前的正月,哥哥带回家的女人。有着凛冽的美貌和不同于寻常的冷漠气质,尽管她当时的表现阳光明媚。我一眼就看出他们正在交往的事实。真是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喜欢上哥哥那样毫无特别之处的男生呢?明明只有我会喜欢……紧接着是每年被夺走的初诣,谈笑或无聊的陪伴,肩并肩散步的日常,甚至是生死与共的血色时光。一切的一切。啊啊,不行了,无法入睡。或者明天该向老师请教一下诅咒人偶的做法。
距离哥哥出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今天是橙子老师的结算日。所谓的结算,完全不是指付清哥哥在这里打工的工资那么简单的事。不过补充一点,虽然付给哥哥工资是件很简单的事,但橙子老师似乎这次也并没有打算去施行它。我是作为义工被叫来帮忙的,在老师本人留下一句不负责任的叮嘱离开之后,与忙得没头苍蝇一样的哥哥,穷极无聊的坐在一边沙发上发呆的两仪式――三人一起,渡过了午夜时分。
这就是今天留宿在这里的原因。幸好老师的工房里沙发够多,哥哥作为男生睡在了里间小屋,两仪式睡门厅里面的沙发,我睡靠门的沙发。不要怀疑为什么没有床,老师这里作为办公室兼居室,当然是有床的。但她走时说了一句:“睡我的床也可以哦,但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没人想过要睡上去――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戴眼镜。
室内的暖气很充足。但和衣睡在沙发上的我,还是无法入睡。肌肤想像着真皮表面的触感,长发总有被压在身下的错觉。眼前不断浮现哥哥的脸,我呼吸混乱,辗转反侧。说起来,现在有和哥哥同居一室的感觉呢。要是那个讨厌的女人不在该多好。式要是不在的话,会发生什么呢?啊啊,我在想什么呢,这么羞人的事情……脸颊好烫。
◇
仿佛回应鲜花的心情般,里间杂物室的门被打开了。
黑影没有理会身后的门,摇摇晃晃前行。黑暗中他伸出手,探路似的一步步移动着。开始时每一步都显得不确定,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几步后渐渐平静,以至宁静。
黑桐鲜花被突然的开门声吸引,欠起头,就看到魂牵梦萦的哥哥正向自己走来。那黑影,正是黑桐干也。
一瞬间,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一样的轰鸣着,她紧紧捂住了自己想要惊呼出声的嘴。
干也宁静的走向门口,沿一条直线。忽然却好像被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瘫坐下来。正巧坐在鲜花的身侧。然后轻轻软倒,继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
是梦游么?哥哥就这样睡在了我的身边?我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以免自己惊呼出声。同时拼命的往里面挤,让出给他躺着的位置。那张脸庞近在咫尺,心跳得如战鼓般激烈。巨大的幸福感袭来得如此突然,瞬间将意识击溃。黑暗中看不清哥哥的脸,模糊的轮廓有着小孩子般的纯真和年轻男子的青春气息。这一刻的哥哥,完完全全的属于我自己呢。但我不敢动,本想去摸摸他的黑发和左眼的伤疤,或是亲亲他的脸颊,甚至把他拥入怀中。但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稍微粗重一些的呼吸会将他惊醒,然后彼此尴尬,难以收场。哥哥他一定会无地自容的。不,其实我并不是怕那尴尬吧,只是这种时刻过于珍贵,以往只能出现在梦中的时刻,分外的想好好珍惜。或者我们的这个姿态该让式看一看呢,不知道她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还是面无表情吧,大概……那个冰冷的女人。嗯,还是不要了。虽然放弃一个击败她的机会比较可惜,但不能让哥哥难受。还是就这样看着哥哥吧,然后在哥哥睡醒前起床……
◇
打定主意后,黑桐鲜花带着幸福的微笑,只是凝望着身侧熟睡的黑桐干也,祈祷这一刻能持续的更久。
丝毫没注意到对面墙边的沙发上,两仪式早已坐起。
凝着冰雪的幽蓝双眸,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犹如神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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