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七佛灭罪_空之境界续 - 书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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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七佛灭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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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阴寒,昏暗的世界,绯樱与黑雪翩舞纷扬。黑色秽土中相继爬出来黑泥塑成的残缺人形,破败身躯,断失的四肢,烂泥从五官似的孔洞中缓缓流溢,指甲的位置却伸展出长长的纯白色利爪,脸上张着仿佛撕裂头部般的巨口,口中满是纯白色尖锐牙齿,那耀眼夺目的白,散发着最为纯净的光芒与气息。比骷髅更加腐朽,比僵尸更加肮脏的躯体,可同时又拥有比月光更加洁净,比流萤更加迷离的部分作为攻击利器。

不是死灵,亦非生灵,连自然灵也算不上,只是以灵的碎片混入幽冥之土所诞生的悖论般的存在――那就是安倍惠美用大结界术造就的异类,她所独有的式鬼:泥目。

千百个丑恶腐朽,奇形怪状的式鬼站起来,使这人间地狱般的世界更加名副其实。它们疯狂冲向缠斗中的黑桐鲜花,利爪钢牙的攻击如同一群饥饿野兽。鲜花立时被压制。暗红枪剑划出一道道凄艳的扇面形轨迹,残肢断臂,黑泥和着星光漫天飞洒。但那式鬼们的力量强横得出人意料,而且只要不是被肢解的无法站立就不会停止。黑泥中依然不断的在爬出这异类的怪物,好似被开启了异界之门,于是访客无穷无尽。

式鬼太多,只片刻间,那血色七环围绕的身影就几乎已被黑泥淹没,连勾陈与天后也因为没有了腾挪的空间而被迫后退,离开战斗。

于是,血红的宝石陷入肮脏淤泥,终将淹没。

看到此处,安倍惠美脸上已露出胜利微笑。

可是――

突然间,晨钟暮鼓一样清朗的语声唱响在虚空。

惠美转头,就看到一个月白衣袍,萧疏高举的和尚大袖飘飘推门步入。那光头下五官如画,神彩飞扬。他手结不动根本印持于胸前,口诵真言――离婆离婆帝!求诃求诃帝!陀罗尼帝!尼诃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七佛灭罪!

所有的式鬼在那四字出口之后,忽然都诡异的凝立不动,花园刹时间成了一片抽像泥塑的海洋。而黑桐鲜花带着血色七环,挥舞枪剑,瞬间就破围而出杀向惠美,勾陈与天后慌忙迎上,一切又回归了原点。

“你干什么?格里尼西斯.伍德!”

安倍惠美气愤无比,对来人大喊。

但时计塔的魔术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转向场中。

“银眼枪剑,断罪七环……竟然是真的。没想到这次东来居然能见识到圣堂教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心圣女,算是不虚此行了――那身影,真是美丽啊!”

“喂,伍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与我为敌吗?当初你和荒耶宗莲来找我们,作为代价,沙耶已经把那个叫作‘织’的人的记录送入两仪式体内,完成了你们的条件。所以,你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请给我一个解释好吗?”

被无视的安倍惠美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奈着性子再次喝问。

“哦?以伍德的立场来说,确实我们是同伴。可是小姐,非常对不起,伍德那家伙陪小女孩儿看月亮上了瘾,又犯了他的学者脾气,发誓不研究明白人家的固有结界就拒绝醒来。所以现在这身体是我在主导的。我是和尚,法号空花。”

这家伙,毫不犹豫就否认了自身。

英俊清雅的和尚淡笑着回答,那股随意和不羁十分让人火大。

“空花?双重人格……吗?真是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安杯惠美有些恶狠狠的审视着那光头,“可是,我不管你是魔术师也好,和尚也罢,既然不是魔术师的你,我可以不提曾经的协力关系。但作为和尚,你也该四大皆空,不涉红尘,或行善惩恶,普渡众生才对。这里的争斗虽然无关善恶,但一眼就该看得出来,那个你口中的‘无心圣女’是更为禁忌的存在。所以你刚才的行为完全没有立场可言吧?”

“善,与空吗?那都是些愚蠢的和尚祖先们传扬的愚蠢谬论。怎可尽信?不管是和尚道士修女神甫,教义上无非就两个字:超脱。归根结底,人类不过是生存在界限内的生物,因而总想要超出这一界限,窥探更高境界的风景。但人之为人,执于情则囚于情,执于仇则囚于仇,执于善则囚于善,执于恶则囚于恶,到头来那一切不过都是人之境,于是执于人则囚于人,永远不可能真正的超脱。而人是什么?佛又是什么?人云信佛,则囚于信,人云成佛则囚于佛。是以人只有冲破自己的无尽囚牢,才能终达真正的睿智。我只相信,那深埋于我们的内心。但真正的睿智,这说法本身亦是有限。这些也许魔术师们能懂,身为阴阳师的你也差不多吧?天下万法,殊途同归。所以,有何立场可言?”

“是想说,你已经不会‘囚’于万物了吗?”

安倍惠美听得有些头晕脑胀,但其反问仍直指核心。

“不是的哦。”

出呼意料,眼前的和尚好似轻叹着微低下头,并没有笑纳那应该算夸奖的评语――

“啊,并没有冲破……可惜了,所以我还是人类。而我一直所执着的就是:一定要站在美的一边。善之花清雅芬芳,我会喜欢。恶之华妖娆魅惑,我亦沉罪。你看吧,眼前的断罪之花是何等风华绝代?所以不论是善是恶,我必定守护到底,直至见证她最美绽放的瞬间。你不知道吧?教会的无心圣女之所以是禁忌的存在,就是因为她们每出现一次就会毁灭范围内的一切,包括自身。那小姑娘这样的姿态应该还只是发动阶断,覆体的血色七环像征着人类的七宗原罪,那领域否定一切法则和概念,巨大魔力并非必要,只是保护‘茧’的附加而已。是的,那还只是一枚‘茧’。直到祭品的思念完全消失,代之以圣器的经验和记录,身体完全灵化之后,她终将破茧成蝶,成为真正的盖世强者。我既然适逢其会,当然不能错过这份极致的美丽。”

看样子那并不是可以劝离的对手。感应里七位不完全转生的式神已经到达。不完全转生的神将中,只有腾蛇力量没受影响,其余这些不仅灵识,连力量也十分微弱。但它们还是比普通式神要强得多。以七人之力,应该对付得了这和尚吧?

“……看来言尽于此了么?关键时刻,本想避免无谓的战斗,可说了半天,你这和尚还是要与我为敌呢……真是不知死活!出来吧,我的七式神,给我杀了他!”

安倍惠美终于撕破脸皮,下达了攻击指令。

仿佛凭空出现的一样,七道身影已站立于高墙之上。

天一,太常,青龙,朱雀,六合,白虎和玄武。

每一个,都是似是而非的妖异人型,每一个眼中都闪烁着非人的烈烈杀机。

“嗯?真是的,这么快就急着动手?或者我该先杀了你,它们是不是就会自行停止了呢?”

空花好整以暇的转向安倍惠美,缓缓抬起手,但眼前一阵微风吹过,对手已换成了风之精灵――短发魁伟的凶将白虎。太常抱起安倍惠美退后。随着几道破风之声,空花已发现自己被四灵神将围在当中。下一刻,青龙探爪,带着风的锐利直插后背。朱雀托起一团火焰击向左肋。玄武泛着土黄色光芒的拳击向右肋。太常放下主人,手按白虎神将后背传递力量,白虎依势出掌撞向其前胸,天一与六合蹲踞在墙头,如蓄势野兽一样,等待着空中狙击。

一瞬间,对于空花来说已是必杀之局。但他只是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口中轻念――菩提金身,天龙护体!募的,淡淡气流如龙形般在体表流动开来,裸露在外的肌体完全转变成了陶瓷一样质感的灰白色。下一刻,攻击就已临体,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火,土与水的攻击,均为龙气所阻挡,而四支利爪击中身体,却发出敲击钢铁似的钝响。空花的身体沿着白虎神将一击的轨迹,压着神将青龙一起向后抛飞。天龙护体阻挡魔力攻击,菩提金身防御物理伤害。他的防护异能可说是完美无缺。但那也毕竟有着界限。白虎神将那经过太常增幅的一击显然已经超过上限。

神将青龙抵着其后背的利爪难有寸进,惊骇中滚跃到一旁。

空花稳住身体,轻轻咳出了一口血,转头看看严阵以待的神将青龙,然后潇洒笑了。

接下来,他猛抬起双手,大袖飞扬中,一道白色灵线标枪一样,“嚓”的一声射入对面高墙,然后灵线骤然收缩,身体就飞了起来,沿灵线收缩的轨迹,飞向墙头。头顶上忽然多了两个影子,正是神将天一与六合看准时机苍鹰般当头杀到。轻易就将身体反转,面向敌人。和尚伸出左手,三色灵线如出洞的毒蛇,又如暴射的光芒一样,射出,分裂,交错,成三色巨网,裹卷一切。苍鹰看到了前方的巨网,不想折翼,他们只能坠落地面。

一个挥手间就逼退了敌手,白衣飘飘的身影已站立在青砖高墙之上,衣袂飞扬,直欲乘风归去。

谁能想到,魔术师的另一人格姿态,居然如此强横。

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我还真是笨啊,这样会弱了伍德群战最强之名的呢……看来,该认真了。安倍小姐,你这些非生非死非人非鬼的奇怪式神,不介意让我使用一下吧?毕竟傀儡师没有傀儡的话,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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