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公子一坐下来,就有众多人前去和他打招呼套近乎,他似乎早见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回了,不冷不热的。
待众人坐下,悠扬的乐声便从帘后飘出来,一个白纱遮面的女子款款走出,纤腰舞动,轻声曼舞,伴着珠润的歌声: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莹,会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众人看得呆了,听得也痴了。
曼妙身姿,宛若从天而降。
“世间竟真的有如此女子吗?”铙歌喃喃着,举着手中的茶杯忘了放下去。
曲子忽然一收,停住了。云衣头上挽着白纱的簪子却在这时忽然坠落,她急忙掩面走回内室,那张脸众人却依然瞧得清楚。
铙歌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的确,那容貌她也瞧得清清楚楚。
她起身离开,眼一瞥正看见落在台上的那支簪子,白的似雪的颜色,正是自己今日在店里见到的那支。
没有再停留,铙歌径直出去了。
沿着街道缓缓的走,不觉就到了一处河边,桥上斜着一座弯弯的拱桥,垂柳依依,都被夕阳胡乱涂抹了些颜色,增了几分凄清。
“原来竟是这样吗?”铙歌在河边站了,轻轻说着。
云衣有着和铙歌完全一致的相貌,如果铙歌没有穿着男装,恐怕会立刻被认为是云衣了。
只是云衣名声大噪,没理由赵家父子不会注意到的。他们避而不说的原因只能有两个,一是云衣舞女的身份,像他们这样的所谓清白人家是不能轻易接受的,只能靠铙歌来掩饰一番。但说实话,这个理由并不可信。
第二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云衣的所在,更或者那根本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铙歌浑身一颤,难道竟是这样吗?
美人计?
可是赵家为什么还要留着自己呢?弄一个完全一样的女儿并不是件明智的事。
铙歌百思不得其解,暗道古代的这些人真是机关算尽,堪比狐狸。
抬头看看已经西沉的太阳,她不由得苦笑,可是目今除了赵家,自己还能去哪儿呢?
本以为是小姐的命,如今却变成了别人棋盘里的棋子,也不知道最后是不是会变成弃子,估计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也不知道蒙骜怎么样了,要是能跟着他也是不错的。”铙歌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生活自然要靠自己,怎么能求这个求那个呢?难道来这里没几天已经被这里的女人同化了吗?”她摇摇头,再看看天色,还是决定回去。
不料却被人拦住了,“这位公子,我家公子请您到酒楼中一叙。”
“你家公子是谁?”铙歌心中奇怪,自己在这里又没有认识的人,难道是蒙骜?
“公子到时自会知道。”
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的确有点像蒙骜的风格,铙歌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由他带路。
“就是这里了。”
呵呵,还是雅间呢。铙歌笑笑,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心里却在考虑着要怎么吃穷他。
“蒙骜你别来无恙啊?”她高声叫着,走了进去,却顿时楞住了,脸上一阵烧红。
“公子请坐。”里面那人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没看见铙歌的窘态。
铙歌扯扯嘴,把脸上僵硬的不怀好意的笑遮盖掉。
“你认识我吗?”铙歌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他摇摇头,只说:“公子请坐。”
“既然不认识,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铙歌盯着他,让他只觉得他自己一副恶人相。
“公子先看看这个。”他把一个盒子推到铙歌面前。
“这是什么?”铙歌犹豫了片刻,大多数情况下,这种盒子是暗藏暗器毒气的最好的地方,说不定自己这么一打开盒子就立马被迷晕了。她看看眼前的这个男子,对方明显没有看出自己的龌龊想法。铙歌笑了笑,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伸手把盒子打开了。
事实证明,铙歌的确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盒子里放着一支白色的簪子。铙歌疑惑地看了一眼这男子,小心地取出簪子细看了一番,的确不错,就是自己下午看的那支。
“你这是什么意思?”铙歌皱了皱眉头,打量着这个人。
“公子严重了。”他仍然一副谦和的样子,“在下只是想知道公子为何说这不是末桑的东西。”
“呃?”铙歌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这么想的?
“下午公子从店里出来,我刚好有事进去,所以就遇到了公子。”
他说得隐晦,其实就是听到了铙歌的那番自言自语。
“你很感兴趣?”铙歌坐下来,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公子有所不知,市面上卖的末桑的东西几乎有三分之一是假货。”
铙歌恍然大悟,心想这年代假货怎么比现代还要猖狂呢?她略一沉吟,一个想法已经在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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