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入林不追,这是武林中的规矩,铙歌看遍了金庸的小说,“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早就对这些道理理解透彻了,不过她可不敢肯定在战国这些人是不是这般明白,因此也不阻止之月带着自己逃跑,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自从死过一次后,她是越发地惜命了。
身边的树掠过一棵又一棵,铙歌也顾不上惊奇,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那次冒雨骑马躲避嬴异人心里倒还平静,因为心里知道总会有人来救自己的,这次可不同,除非之月有人接应,否则要真被困住,那些人定是会要自己的命的。
“你在发抖?”之月忽然问道。
铙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都是笑意,脸上一红,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丢人,嘴上却不肯服输,只道:“我这是冷了。”
“哦。”他拉长了声音道,猛地停下来,将铙歌扔在一棵树上,“既然不怕,就在这里呆着吧。”
铙歌呆了一呆,心想既然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应该是有了对策了,便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在树干上坐好。
“咦?”之月突然抬眸看向不远处,轻声道:“有人来了。”
铙歌立刻紧张起来,爬起身扶着树干站着,一只手还紧张地抓住之月的衣衫,生怕他跑掉似的。
之月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是不怕吗?”
铙歌心道,怎么会不怕?你是会功夫,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可做不到,到时候只能乖乖地变成刀俎上的鱼肉了。不满地看着之月满脸的笑,她有些恍惚觉得这几日里这些人都变的不像是他们自己了。以前赵佑端最爱说些不冷不热的笑话,如今却极为正经,之月原本最不苟言笑的,如今怎的这般爱开她玩笑呢?铙歌一时间有些茫然,似乎几要忘记眼前的危险了。之月见她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幸亏这女子身边总有人跟着,不然哪天被人宰了吃肉,还在走神胡思乱想呢。
铙歌回过神来,看到之月好笑地看着自己,正要骂过去,忽想到眼前的情况,急急向自己二人过来的那个方向看去。可是苦于视力有限,什么也看不到。
“别看了,人都走了。”之月说。
“走了?”她不相信地又看了看,“怎么会走了呢?”
“难道你还希望他们回来杀你不成?”
“那倒不是。”铙歌摇摇头,也不去和他争执,只在想他们怎么就走了,按道理来说那些车和假人是不会骗到他们的啊。不过既然之月弄了那些东西,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之月见她不说话,只好解释道:“本来他们是不敢进到这里来的,毕竟树高叶茂,倘若有什么埋伏必定会全军覆没。不过我们一进来就把马车弃了,里面还有假人滚出去,他们才敢派了人进来,却没想到那里仍是有其他埋伏,进来的人都是一声惨叫便不出声了,其余的人心生恐惧,知道我们是有备而来,近日恐是不能得手的,只好回去了。”
“你提前在这里准备了埋伏?”铙歌疑惑道,这几日他不是一直在山洞里不曾出来么,“你是早就知道我们会逃到这里吗?”
“自然知道,你来的第一日就知道了,或者说你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并安排好了。这林子平日里并无人进出,但又连接着通向大道的路,所以很是方便。不过为以防平日里有人误闯进来,我也弄了件东西防止它发动,刚才我扔出去那个假人一方面是疑敌之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开这里的布置。”说到这里,他却丝毫不觉欣喜,反而是面带忧色,“这样一来吓走了那些人,却不知等到公子追来时该怎么办了。公子虽然面色和善,平日里也不经常发火,可一旦他觉得被人背叛了,会立即心狠手辣地处置的。我们以后就只能从小路走,你不要觉得苦才行。”
铙歌奇怪地看着他,“你说的公子就是赵佑端吗?”
之月看了她一眼,“你还认为他是赵佑端吗?当日的手艺人再有好运气又怎么可能变成如今这般人才身份?邯郸巨贾先不说了,光是他暗藏的势力又岂是可小觑的?”
铙歌脸色变得淡然,“这我是知道的,这些天与我相识的人又有几个是小人物?恐怕就连当日我卖手势的店铺老板也有非比寻常的身份吧?”
之月呵呵一笑,“你似乎是草木皆兵了,这世上大部分人也都是普通人,哪里有那么多不可预想的身份呢?”
铙歌也是一笑,心下却不以为然,自己到这里来本身就是一个特殊安排,自然自己见的那些人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毕竟他们都不可能让自己真正接触到战国时候的社会,不然他们所做的事情就会变得无趣了。不过这些她却不愿说出来,心里知道和被耳朵听到是两回事,她如今只不过是想要过日子罢了,既然这些人想要进行这般游戏,便陪着好了,毕竟刺激之外日子过的其实还算不错,锦衣玉食,做足了古时富家小姐的架子。
二人从树上下来后,之月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马,将铙歌扶上去,才坐到她身后驾马赶路。他叹道:“如今真是越发地看不清你了,以前认为你淡定,只要安稳活着,如今看来你在这般辛苦的争斗中却也是平平静静,很享受的样子。”
“那是自然,争斗的是你们,我只不过是看戏的罢了。”铙歌歪在他怀里,觉得温暖安定,虽然知道身后此人不知何时会往自己身上扎一刀,不过肯定不是此时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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