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端伸手接住飞来的鸽子,从它脚趾扯下竹筒,取出里面的帛书。
“这是什么?”铙歌凑过来看,没想到赵佑端真就给她了,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小篆体写了三个字:雍门白。雍门?铙歌注意到这古怪的姓氏,记得它仿佛在古代还挺有名的,大概是见到过这个姓氏的名人吧,不过想来与机关之类没什么关系,也便未曾留意。
“难道你没听过‘雍门子’这个名字吗?”赵佑端见她一脸茫然,取过帛书用火少了,一面提醒道。
“雍门子?”铙歌皱眉,这些古人最喜欢用“子”这个字给自己脸上贴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才呢。
“他是齐国著名的琴家。不过我竟然忘了你除了对那些小玩意有兴趣,这些东西是入不了眼的,自然是不会知道。”他淡淡道,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讥讽她。“他的后人皆隐居山林,与世无争,不知为何到了这一世竟不懂得珍惜祖宗留给自己的那份安宁,竟开始管俗世的闲事。你见到的云衣与她相连甚大,不知是什么关系。他们行事很谨慎,若不是前次白亲自与蒙昭联系,我们也必不能发现此事。不知对手的实力与目的,这是很大的劣势。从此你务必要小心了,很大的可能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铙歌漠然直视着他。
“你说呢?”赵佑端径自走到屋中,“作为容静,我利用了你,作为钰,我又负了你,如今我还能对你有什么?是辜负,还是真就有一颗真心送给你?”
铙歌冷笑,“你当真认为自己魅力无穷,任是女人都会拜倒在你脚下么?铙歌与你青梅竹马,自然是芳心寄托,她是个傻姑娘,又岂能看清你的本来面目呢?不过你费尽心思找到她,又搭上自己那么多年的隐忍,也算是十分不易了。”
“嗯……这话说的,仿佛你不是铙歌似的。”赵佑端笑道。
铙歌身体一僵,看他似乎只是无心说说,稍稍放下心来,“你可真会说笑,我怎么能不是铙歌呢?可是你亲手从之月的房子里把我带出来的啊。”
赵佑端作势认真地想了想,“是啊,我亲自把你从那房子里带出来的,你还挣扎着不肯跟我走呢。那么是在什么时候呢?在路上停留时?”他轻叩案几,“这可真是为难,我看铙歌看得很紧,怎的就让她跑了呢?”
她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之月有一种离奇的本事我却是知道的,那就是障术。也许路上的那次短暂停留就是入了他的套吧,趁我略有分神,快速将你们调换了。我可是很相信他有这本事呢。你说对吗,云衣?”
“原来你刚才说对我们这些对手并不是十分了解的话只不过是谦逊之言,你竟然连之月这般隐秘的功夫也知道的清清楚楚,雍门家的事又岂能逃得了你的眼呢?不过你既然有所察觉,为何不在当时就阻止呢?”云衣不再摆出铙歌的模样,回复到了往常高贵的举手投足。
“我可不敢小瞧了云衣和之月的本事,一个是无情公子,一个是与我初恋相仿的云衣,我又怎能是对手呢?不过我倒不明白了,你们这么大声势把铙歌带走了究竟所为何事呢?不会只是她肚子里那孩子吧?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出世,其间变故迭起,不是能阻止的。那么她还有别的值钱的地方吗?制作机关的本事?不不不,这只不过是大家的幌子罢了,她那点才能在诸侯国到处都有。今日腊月初四,再过没几天就是她的生辰,腊月十八,正可引了一众前世今生的事情而来,到时控制了那未出世的孩子,这天下一统也只能是你的。因为将来的王位只能是那孩子的。”他凑近云衣,虽是微笑着,神情里的清冷却似冬日寒冰。
“那只不过是个古老的传说罢了。”云衣毫不畏惧地笑了笑。
“可这也是为何古老的雍门家复出的原因啊。他的先祖虽是以琴闻名天下,却也是阴阳术的奇才,得了鬼墨子亲传的,所谓的明示家人隐居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虎狼之心,何时满足过?我看他图的便是这大好江山,而非屈居山谷之地,隐了阴阳人的灿烂光环。而你云衣,便是被他们从前世带来的,本来灵魂已是无从无去,又不愿去那阴曹受暗无天日的折磨,终于有了这般因果,也想与我泄一下满心怨愤,便应了帮助他们。可你是聪明人,也怕卷入其中不能自拔,就由铙歌代替了成为嬴异人的妻子。”他嘿嘿冷笑,“你再躲避,也终于进了这臭不堪言的地方了,还出的去么?到时雍门自身难保,又何能保了你呢?”
“那倒不必你来操心了。”云衣冷着脸道,他的这番话把自己心中最不敢想的也说了出来,怎能不叫自己窝气呢?
“你的事我自然不会操心,可是事关铙歌与未来的王,我怎敢不操心呢?今日与你耗了这么久,看这天色也是时候出发了,你要是还有一点清醒的地方,就别再插足进来,远远的躲开这里。”
“你今日不会是烧坏了脑袋了吧,怎地满口胡话?云衣便是妄言小人,也不能就此失信于人。他日兵戎相见,你也不要似今日这般手软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赵佑端突然拉住她,将她钳在怀里,吻住她的嘴唇。
云衣瞪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心念电转,是以前容静与赵允亲昵相依的场景。她手臂抵住他的胸,嘴唇想要躲开,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如此过了片刻便不再挣扎了,娇喘连连,将自己给了这突如其来的吻。
赵佑端目光一闪,低头看着已倒在自己怀里的云衣,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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