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头还是隐隐作痛，口渴的像是着了火，我从床上爬起来，跑进卫生间对着水龙头喝着自来水。我躺回床上，才发现杜森没在旁边的床上，那被子整整齐齐的，说明他晚上并没在这里睡觉。

已经上午10点多钟，我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我是喝醉了，那么杜森把我送回来又去了哪里呢？在这个老家伙面前出丑，真令我懊恼。

那么阿亮呢？我打开门，去敲对面的门，半天也没动静。长长的昏暗的走廊，寂静无声。

我退回去，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也许，我该出去转转。

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从走廊里由远及近，在我的门前停住了，然后是敲门声，我过去打开。

杜森闪身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如果我是杀手，你这么大方的开门，早就被我干掉了”杜森说。他坐在床上，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枪，熟练的卸下子弹夹，来回试着扳机和保险。

看见我紧盯他手里的枪，他伸手进袋子里又摸出一把，扔向我。我接到手里，沉甸甸的。

“五四，虽然是老了点，可正经是军工正品，性能可靠，不会在关键时刻哑火，比那些外表花哨亮闪闪的作坊货可强多了”杜森说。

我作势要扔回给他“我不会用，也不需要用这玩意”

杜森摇头“小子，那你就好好学学，我可以免费教你，反正子弹我弄的很多。别忘记这里是边境，这东西到处都是，买毒品买枪就像进超市买洗衣粉和火腿肠一样方便。无论，你什么样的身手，在这个东西面前，”他把枪对着我，黑洞洞的枪口传递着真实阴森的信号，“啪，一下，你就什么都没了，想活着离开这里，你就得随时揣着他，它比你胯下的那玩意还实用重要”

“阿亮呢？你可以给他用”我看着手里的手枪说。

“他昨晚就走了”杜森说“他去给我办一件事，十万火急”

“现在跟我出去，在危险到来之前，我一定要搞清楚一件事”杜森说“小子，看好，把你的枪打开保险，里面可压满了子弹，留神些，别把你或者我身上搞出个洞来”

我嘟囔着“我不会给自己身上搞洞的，还是你小心些吧”我笨拙的把枪藏在腰间，这滋味可真不舒服，被铁块紧紧挨着。

岩沙的车就停在旅馆门口，我们上车，杜森说“开车，去那里”

去哪里？我知道不能问杜森，如果他要告诉你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你，像昨晚他就曾经滔滔不绝。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的隐秘的事情，我真是费解。

车子出城在崎岖的山路开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这山势有些突兀，没什么过渡，毫无道理的平地而起，像是一张巨手从高空随手掷了下来，或许就是什么喀斯特地貌。

岩沙打开后备箱，拿下一个细长的袋子，说“森叔，都给你准备了”

杜森对我说“拿上，跟我上山”

我跟在杜森身后，依稀循着一条似乎被人踩出来的小道，渐渐的进了原始密林，连路都看不到了，杂草丛生，走着很费劲。

偶尔能听见草丛无风自动“嗖嗖”在晃，我忍不住问“有什么东西？”

杜森不回头，挥着一把砍刀开辟着路“蛇，毒蛇”

“什么？”我吃惊的说。

“只要你别踩在毒蛇的身上，它就不会攻击你，不过万一被毒蛇咬了，就得赶紧注射血清，那就看你的造化了”杜森说。

怎么听着也不像在安慰我，杜森又说“有毒的蛇，味道更好，有机会你得尝尝，有不少蛇贩子专门来这里收蛇，装一大车运到广州卖，即便到地方死掉半车，他们也能大赚一笔”

“算了，我跟毒蛇还是别互相咬了”我说。

杜森在山腰的时候停了下来，找块石头坐下擦着汗说“歇会吧，终究没你体力好，袋子里有水，拿出来喝吧”

我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自己也喝着，感觉舒服多了。“有好东西”杜森轻轻说着，顺着他的手指我看见，5米开外一棵大树上落下了一只野鸡，羽毛有几种颜色，很是好看。

“砰”的一声，杜森连瞄都没瞄，抬手就是一枪，野鸡掉了下来。我跑过去，拿了回来，很是惊喜的看着，子弹穿过了野鸡的脖子，能闻见淡淡的火药味。

“看来，我还没真正的老，虽然很久没动枪，可是这感觉还存在”杜森有点得意的说“这里人迹罕至，你正好练习一下枪法，难得的机会”

我按照他的提示，在沿途寻觅着目标瞄准开枪。“喂，动作别那么僵硬，别总是想着打中目标，要放松些，忘记你手里攥的是枪，就把它当作是的手指，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对了，自然的瞄准，不用太多时间，扣扳机，好。。。。就这样”

渐渐的，打了几十发子弹后，我觉得摸着了一些门道，子弹能击中目标左右了。初次能够真枪实弹的任意射击，我也是很是兴奋。

杜森嘉许的看着我说“孺子可教，你天生端枪的手很稳，要练习到百发百中应该不是很难”

又爬了将近40分钟山路，我们终于凳上了山顶。虽然谈不到太高，可是山风呼啸，远处山雾弥漫，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杜森走到一个土包前停了下来，默默站着不动，好一阵子，他才说“把袋子给我”

他从袋子里摸出两瓶白酒，一盒香烟，几个苹果，他点上三支烟插在土里，把苹果摆在土包前，他打开两瓶白酒，先张口猛喝了几口，然后把酒浇了在土包上，说着“吴力泽，赵健，杨达，田贵，小白脸，我杜森过来看你们了，喝酒，你们也喝吧，在下面不要埋怨我”声音凄厉，我听见不由得身子一凛。难道这就是那几个的埋骨荒坟不成？

杜森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云雾缓缓说道“在瑞江我们又胡混了好一阵子，龙野突然拿出一笔钱带着我们每天都去赌场玩，我们自然是欢天喜地。我暗暗奇怪，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听说镇子上收购玉石的福建商人被人杀死在家门口，身上一大笔货款被人抢走，会是龙野干的吗？我忍住没去询问龙野。我们去的最多的就是金源赌场，它就在边境线上，打着旅游度假村的幌子，规模非常大，国内和东南亚的赌徒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因为从来没有公安来检查，真的有什么风声，往南边扎进深山老林，没一会就进入了缅甸的国土，公安根本无计可施。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其中的几个人还赢了些钱，但是你能想象的出，没过多长时间我们七个人都被霉运上身，玩什么就输什么，10多天的功夫我们的兜就完全干净了”

“龙野在一天下午买了些酒肉，在旅馆把我们叫到一起。我隐隐的感觉到他要说什么，可是又感觉我担心的事情不大可能发生，因为简直难以想象其中的危险和后果。龙野等我们酒足饭饱后说，现在我把最后一分钱都花了，旅馆的住宿费也在拖欠着，我们来瑞江的这么长时间，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因为我一直想做个大的，让这里的人几十年后还记得。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今晚就准备动手。田贵几个连忙问，是在哪里动手。龙野一字一顿的说，金源赌场”

“他们几个几乎吓的蹦了起来，屋子死一样的沉寂，吴力泽小心的问，大哥，没开玩笑吧？龙野问小白脸，喂，赌场的后门钥匙搞到了吗？小白脸说，弄到了，大哥你让我搞上赌场的服务员阿红，是为了准备下手啊？可是赌场人那么多，咱们怎么能成功啊。其他几个也是满脸犹豫，金源赌场保卫人数众多，而且很可能带枪，，何况即便我们得手，也未必能逃出赌场的追击。”

“龙野，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他问我，杜森，你有种干这一票吗？别人也看着我，我知道龙野决定的事情根本没办法挽回，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也没办法再抽身了。我违心的说，我们的钱都输在了金源赌场，我们得拿回来，而且还要狠狠的捞上一笔，舒服的过上几年。小白脸跟我关系最好，他马上说，杜森要干，那我也做。龙野赞许的点头说，没错，就因为金源赌场名声在外，根本就没想到过有人会去打它的主意，防卫从内部早就很懈怠了。我已经细细的观察过了，赌场是4点钟打烊，看场子的保镖大概有8个，可是在4点20的时候会先走几个去住处睡觉，那住处比较远开车要10多分钟。一般在5点50左右会有10多个保镖过来押运走前天收进来的现金，所以我们只能在4点半下手，用15分钟，决不能超过20分钟，把赌场的钱抢走。”

“赵健问，龙哥，我们怎么进门？龙野说，小白脸跟那里的服务员好上了，偷偷的配了那里的后门钥匙，我们悄悄潜进去不会被他们发现。赵健又问，可是如果那几个在的保镖手里有枪怎么办？龙野微微笑着，从床下摸索了一会，拿出了一把双筒猎枪和两把手枪，我们居然不知道就在这个床下，不知什么时候龙野藏了这玩意。龙野说，我希望最好不要用武器，我已经偷了几辆车，在金源赌场不远的山凹里我昨天已经藏了一辆，200公里外的国道我又放了一辆，再往外300公里的石川城和邱远市那里我也分别放了车子，都加满了油，只要我们得手，我们连夜狂奔，一路换车，甭管是赌场和公安都很难追踪到我们。何况，我吃准了，金源赌场一定不会自己宣扬被抢劫的事情，那样它以后还做不做生意？”

“这计划听起来是这样完美，我们的勇气都上来了，把白酒一起碰着，吼着，干”

杜森抓把黄土在手上，看着土又顺着指缝流下去“那天的雾很大，我们靠近金源赌场，这个带着金色圆顶的宫殿建筑被白雾包围着看起来又熟悉又陌生。我和赵健以前当过兵，他拿着猎枪，我和龙野每人拿一把手枪，其他人手里都提着一把刚磨过的长刀。靠近后门，小白脸拿钥匙的手有点发抖，开了几次都没打开，我抢过来捅了几下，门开的时候突然吱呀了一声，在夜里是那么大的响动，我们心里都被吓了一跳，等了一小会，没什么动静，龙野首先把头套往下一拉，只露出两个眼睛，我们也纷纷把脸遮住。龙野把手一挥，我们不再多想，立刻鱼贯而入，在黑暗里，我们在小白脸的带领下，走过几个过道，进入了赌场的大厅”

“可是我们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桌赌局没散，四男一女在玩着扑克牌，桌上筹码摞的高高的，显然赌注不小，3个保镖也正在围观，一个保镖正在笑眯眯的和一个服务员说话，大厅虽然灯光明亮，可是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我们。”

“等我们悄悄围拢上去时，一个正在看牌局的保镖忽然回头，他还没喊出来，杨达已经一刀捅在他的心窝上，他闷哼了一声就歪了下去，桌子被碰翻了，筹码洒了一地，这时他们才发现手持武器的我们就站在他们的身后，惊恐令他们手足无措。龙野的语气平和，说我们今天就是想来搞点钱花，你们都老实点就不会有事。我们几个连忙把他们的双手一个个反绑在身后，没人反抗，除了从一个保镖身上搜出了一把上着子弹的手枪，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

“龙野低声喊着，快点，快点，田贵从那几个玩牌的男女身边搜出了两包现金，他连他们身上的戒指，项链，手表都扯了下来，龙野估计那个身上有枪的保镖是个小头目，用枪顶着他让他去按保险柜的密码。保镖强作镇定说，兄弟，你们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即便今天你们把钱拿走，你们也逃不出这片大山。龙野没搭理他，说我就问你现在开不开，如果你摇头，我把炸药也带来了，我现在就把你和保险柜炸的粉碎。保安的脑门子淌着汗珠，连连点头”

“保险柜的门一开，我们几个都睁大了眼，慢慢一柜子都是钱啊，还有些外国钱，花花绿绿的我们也不认识。小白脸惊呼了一声，发了，我们发了。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喊这么一声呢，我就在他的身边，我真应该把手按在他的嘴巴上。那个被绑着的女服务员突然尖叫着，你，你是。。。。，她竟然就是跟小白脸打的火热的阿红，她听出了小白脸的声音。龙野看看她，又看看小白脸，向地上的女人走过去。小白脸跑过去，抱着龙野的腿喊着，大哥，龙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杀她吧，我把她带走，或者我让她发誓不说出去。龙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滚开，如果你不滚一边去，我现在连你宰了。龙野一脚把小白脸踢开，他的手枪就指着阿红的头，阿红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那么大的厅，我们都能清楚的听见阿红的粗重的喘息声，你听到过老人哮喘发作时候的动静吗，就是那样，她喘的似乎随时就可能胸膛爆裂。龙野突然把枪口一垂，我们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可是他的手紧接着挥动，寒光一闪，我们看见杜森的手里握着的匕首淌着鲜血，他转身过来，我们看见阿红的喉咙已经被深深的划开了，鲜血汹涌的冒出来，她一时没有断气，因为气管也已经被割断了，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我简直没办法描述，妈的！小白脸楞了一会，他走过去抱住阿红，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阿红的胸口上被捅了一刀，刀子一定扎的很深，因为阿红已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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