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承象是胸部受了一下重击,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但是他不敢去想,连忙扭头四处张望,希望看到卫刚是在大便什么的,可是周围是一片很平整的庄稼地,一眼望去,可以看出很远,正是中午,庄稼地里连个干活的人也没有.
霎时,几个人的脸全白了,鲁强猛的说了一句:卫刚没上来......
赵春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任立东转身就向河塘跑,展承一把抓住他,说;你可别......
任立东不理他,一下子挣脱了,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展承他们站在岸上,傻呆呆的看着,脑子里几乎都是一片空白,麻木地看着任立东扎了一个又一个猛子,他们几个人中,只有任立东的水性最好,其他人玩玩还可以,到了关键的时候,根本就起不了什么做用,展承更是连游泳都不会,直是在东北的小河的浅水里玩过,象这种深水塘,他如果下去,直接就是送死.
任立东不停地换着地方试探,可是毫无结果,最后,他累得精疲力尽,只好向岸边游来,展承他们把他扶上了岸.他一上来,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接着就哭了,边哭边说:怎么不把我淹死呀,为什么会是他,把我和他换换吧......
展承他们几个也都哭了.
卫刚是班上家里条件最不好的,妈妈患了脑血栓,只有一只胳膊能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不能上班挣钱,只能每天以极大的毅力坚持锻炼身体,保证病情不进一步恶化,很多时候都要躺在床上.他的爸爸在镇上的橡胶厂上班,工资很低.因此,卫刚家里的生活很艰难.而卫刚也立下大志,一定要挣大钱,把妈妈的病治好,也让爸爸能过几天好日子.他尽管也玩,有时也和展承他们一起胡闹,但是他把自己管的很严,学习很努力,是几个人中成绩最好的.他从来没有象展承他们那样,很多时候是怎么滋润怎么来.展承他们常常觉得他活得很累,但是大伙的感情都很好,展承他们尽管自己也并不宽裕,还是经常在生活上帮助他.以前,卫刚也出来洗过澡,可是没想到这次出了事.
任立东休息过来,又下了好几次水,可是都没有结果.几个人哭了很久,望着塘水发呆,根本没去想过下午上课的时间早已经过了.
展承根本就不敢想象卫刚的爸爸妈妈知道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自己都觉得天地变色了,同时,他也发现了任立东心里所埋藏的痛苦,他并没有真正的从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情里恢复过来.
可是,事情还是得面对.
半下午的时候,任立东他们几个在水塘守着,展承骑着自行车到镇上的橡胶厂,找到卫刚的爸爸,把事情告诉了他.卫刚的爸爸赶忙找了几个同事往水塘赶,边走边大声的骂着展承,骂着骂着,声音就哽咽了,自行车也骑得更快了.
卫刚的爸爸和同事的水性都很好,在水塘里努力的搜寻了半天.依然没有结果,卫刚的爸爸每次上来换气的时候,都要轮流的抽打展承他们几个,边打还边骂: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让我儿子来洗澡......
最后,卫刚的爸爸的一个同事对他说:到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行了,再找也没什么用.
卫刚的爸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他的一个同事回家拿来一个抽水泵,开始向外抽水躺里的水.水躺旁边有几个很深的坑,因为没有下雨,都空着,抽出来的水正好流到里面.
水塘里的水面不停的下降,展承他们和身边的大人眼巴巴的盯着水面,等着最后结果的出现.展承的心里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水抽干后,底下什么也没有.
渐渐的,水面上显露出一个什么动物的骨胳,几排肋骨露的越来越多,因为长年的浸泡,骨头已经变得灰白了.
终于,可以看出那是一只羊的骨胳,但是同事,卫刚的尸体也露了出来,他的脚被一丛长得很长的水草给缠住了,怪不得他没有能够上来.
卫刚的爸爸这时几乎都不能动了,也没了声音,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水里儿子的尸体,一双眼球几乎要瞪出来.他的几个同事下水把卫刚的尸体抬了出来,他一下子扑到儿子的尸体上,一边叫着儿子的小名,一面摇着儿子,他希望还可以把儿子摇醒......
终于,卫刚的爸爸的一个同事用自行车推着卫刚的尸体,一个同事扶着卫刚的爸爸向卫刚家走去,他走的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摔跤.展承他们几个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的在后面跟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那具尸体就是刚才还活生生和他们在一起的兄弟.
到了卫刚家,把卫刚的尸体抬进房间放在床上,一个同事去告诉了卫刚的妈妈.她本来躺在床上,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站了起来,拔腿就向外走,却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就爬着来到卫刚的床前,号啕大哭,但又挣扎不上床去.展承和任立东把她扶到床上,她就一头扑在卫刚的身上哭了起来.
任立东一下子跪了下来,哭着说:阿姨,我们对不起你.
卫刚的爸爸又冲了上来,用脚直踹任立动,边踹边说: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赔我的儿子.
......
天快黑的时候,展承他们才回到学校.班主任发现他们集体旷课,都快急疯了,把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已经都找遍了.一见他们回来,立即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问他们去干什么了.知道消息以后,他十分震惊,把展承他们都狠狠的打了一顿.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在班上宣布了消息,把展承他们批评了一番.同学们也很震惊.有几个女生还哭了.
上午的时候,班主任和校长去了卫刚家.接着,学校规定不准任何同学再到水塘洗澡游泳.
卫刚火化那天,展承他们几个都去了.火化厂里有十二个门洞,是专门用来烧纸敬香祭祀不同属像的人的.卫刚属虎,他们几个买了纸钱和香,来到虎洞前烧纸上香,任立东边烧边说:卫刚你走好,我们再也不去水塘了,一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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