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站在一边。显然,他不在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从来没有管过这个土堆。连他以前码起的石头都没拢过,以至于散在一边,形成个扁扁的圆。
“明月,我来看你了。我对不起你啊!”林沁的泪在心中蓄了二十二年之久,此时奋涌出眼眶。他的泪掉在坟前的小草上,旧年未脱的老叶子,被泪水这么一打,似乎轻响了一下。
林江默默地捡已经散开的石头,往坟堆中间放。他低头着,不想让母亲看到他在流泪。
“明月你放心。我一定会对林江好,尽我所能弥补。当年,我并没有丢下你。我有回来找你,可你哥哥说,你已经不在秀水。我并没有负你啊,明月,如果泉下有知,你回答我一声......”林沁抚着土堆,他月牙儿一样的恋人,就埋在这样卑微的地方。
江阳到底晚了一步,他进门时,林沁和林江已经坐在屋内。看到一脸难色的父母,心里便猜了个大概。“您请不要为难我父母,有什么事都落在我头上吧。”江阳立即跪在林沁面前,一副英勇挡罪的样子。
“阳儿....”江阳的母亲从椅子上滑下来,软着身体坐在儿子身边。“都是妈不好,是妈贪心。不能怪你不能怪你。”又抱着林沁的腿:“当年的事都怪我,不要为难孩了和他爹。他们都是事后知道的,请你惩罚我吧,罚我吧.......”
林江看着凶巴巴不可一世的舅妈,居然还有这样悲惨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忍。
“林江,你跟你父亲好好说说,舅妈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好歹我也把你从小养大,还有户口也是按你妈的要求办的,你随了她的心愿姓林,我也并不是一无事处啊林江......”
林江听着她说的话,望了望林沁。
江阳扶起母亲坐好,自已又重新跪到林沁面前,紧咬着牙关。
“我问你,当年那钱是谁送来的?跟你说过什么?”林沁要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明月怀着大肚子离开的秀水。
岁月将记忆变成了泪水,把封埋的沙尘冲出一条通往回忆之城的道路。江阳母亲再不敢瞒半句,向他们讲起那个她永远忘不了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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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暗淡
江阳的母亲嘴里说出的话让林沁吃惊,同样也让林江觉得不可思义。当下,他们原车返回,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江阳一家。
“你现在知道了,我并没有抛下你母亲。”林江就坐在身边,林沁感觉心里特别踏实。
“可是,那个女人你一定知道是谁。”林江也不示弱,他预感舅妈所说的高贵女人,肯定和林沁是很亲密的关系。
“这个,现在还不能定论。总之,我会给你和明月一个交代。”林沁望着儿子,越发觉得和年轻时的自已一模一样。
“我妈已经死了。最后的定论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用命来...可是你却一直逍遥快活。”林江现在很矛盾,母亲实在是太冤了,而他,又得了那么重的不治之症。
“是啊!”林沁叹着气:“我的确亏欠明月。”
“我不想和你们林家有什么瓜葛。”林江倔倔地说。
“你母亲临死前非要你姓林,对你来说,难道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吗?”林沁真是怕回忆江阳母亲说的话。她把当年的一切美好,都否定成了一场怨景。而主角竟然是他最爱的女人江明月。
“这是我不能选择的,我现在只想过自已的日子。”林江看不得他追悔莫及的样子,真心假意都没意义。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在仅剩的日子里.....多看你几次便好。”林沁看着林江,他依然望着窗外。
秀水的天还像二十年前那样蓝,那片松林越来越远。记忆像打开的闸门,涌着进挤进林沁的脑海。
姚千羽望着刚装修好的花店,并没有多少喜色。小萍强打着精神招呼客人,心里总盼着林江能快点儿回来。时间总是在心伤的时候过得慢。清洁工已经将新店面打扫得差不多了。姚千羽自已拿着毛巾,擦拭边边角角。
“姚姐,你坐儿吧,我来擦。”小萍说。
可姚千羽也怕闲坐着:“没事,我来。”她把面前的玻璃隔档擦了又擦,心里沉沉地透不过气。
“你说,林玉颜会不会害林江呀。”小萍问她。
“怎么会这样想。他不是坏人。”这又是姚千羽的一块心病,林玉颜的宝马车已经在门外停好久了。只是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她连开口说这事的机会都没有。
“难说的。你看电视里不也常演,为了争什么财产,最后连命都丢了。”小萍心想就说了。
“那是戏,你电视剧看多了。”姚千羽笑了笑。
“不过林总看起来蛮好的,不至于......欢迎光临!”小萍正要过去,就瞄见林玉颜正往店里走。不由小吐了下舌头,真是比曹操还快,幸好没说他什么坏话。
林玉颜朝她点了点头,眼睛就满店收罗姚千羽的身影。姚千羽还在入神的擦那块儿玻璃,忽想起车还在门口,前不搭后不顾地说:“车,你开回去吧。”
“送给你就是你的了。”林玉颜又开始耍小孩儿脾气。看着她擦来擦去,想问林江的事都给忘了。
“那么贵重,我真的不能收。”姚千羽说着,捏抹布的手被林玉颜握住。“要是你不收的话,就让它停在那里。千羽,我们出去好吗?”
“店里太忙.....”姚千羽现在无形开始顾忌小萍。如果林江和她结婚,那就是林玉颜的弟媳妇了。自已这样和林玉颜暧昧不清的,着实不太好。
“不是还有她吗?”林玉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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