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欢,名贺六浑,汉人,祖籍勃海修人(今河北景县)。六世祖高隐曾为晋朝的太守。后来的三位先祖又在慕容氏燕国做官,曾祖父高湖在慕容宝亡国时投降了魏朝,爷爷高谧在魏朝曾经官至侍御史,后来因站错队伍,受到牵连被流放到怀朔镇(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东北),一直住到现在。你说好好的官不做,拉帮结派干吗啊,要不到现在我怎么也是个官僚子弟啊。为此我心里总是忿忿不平。
到了父亲高树时家道早已沦落,父亲又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从不从事生产,致使家徒四壁,甚至找不到几件完好的家具,可是他仍然不管不顾,整日里走东窜西。我出生不久,母亲就病逝了,父亲养活不了我,只好将我寄养在姐夫尉景家里。
怀朔镇是个边境城镇,环境非常恶劣,魏朝时为了防御柔然等塞外民族的入侵,沿长城修筑了六个军镇,自西向东分别是沃野(今内蒙五原)、怀朔(今山西固阳)、武川(今山西武川)、抚冥(今山西四子王镇)、柔玄(今光和)、怀荒(今河北张北),怀朔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是鲜卑人居住和活动的地方,汉人与其他民族的人都是内地发配和流放过来的。
我们家在这里居住了三代,风俗习惯与鲜卑人也渐渐相同了,我从小就和那些鲜卑孩子们整日混在一起,整天舞枪弄棒,惹事生非。鲜卑是好武的民族,几乎家家都养得有马,看着别人骑在马上威风的样子让我羡慕极了,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到处借马,厚着脸皮求人教我骑马,渐渐的我的马术越来越好,同龄人没有比的上我的。其实在我心里始终记着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不知道是谁教给我的,我没想做什么王侯,只想出人头地,再也不过这种苦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越来越壮实,因为时不时有柔然骑兵骚扰边境,所以我打算加入军队,建功立业。鲜卑族有个规矩,就是你必须有自己的战马,才能有资格做军官,就是小头头。尽管我的表现非常不错,功夫也很好,却仍然只能做个小兵,谁让我们家穷的叮当响呢。这时,我把目光投向了娄氏,她们家可是鲜卑贵族,家里可有钱了,小时候我可没欺负过她,最多也就是经常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威武形象,现在她长大了,成了镇上有名的美人。我央求姐夫去帮我说亲,幸好她们家没什么门当户对的想法,可能她对我的印象也不错,答应了这门亲事。成亲后她的嫁妆里带了一匹战马,真是人财两得啊,事后我不禁暗暗得意自己的算计。从此我有了自己的战马,没事就骑着马在旷野上纵情奔驰,打猎。
有了马后,大多数人仍然看不起我这个破落户的子弟,只有镇将段长不这么看,他认为我相貌不凡,资质卓异,提拔我做了队主(班长),他有次对我说:“你有康济时世的才能,这辈子不会白活!我这岁数是见不到你发达了,希望你日后能够照顾我的儿孙。”我很感激他对我的鼓励,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发达了,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子孙。
过了没多久,我被转迁为信使,专管送往洛阳都城的公文。从此在洛阳和怀朔两地奔忙,根本看不到发达的迹象,就这样一晃过了5年。5年来,看到洛阳的王公贵族们只知道花天酒地,不理会百姓的死活,魏国的统治日益腐朽。我感觉大乱将至,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
这一天没有公文要送,我老早约了姐夫尉景、好朋友刘贵、蔡俊、司马子如、贾显智等一起去打猎。打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我想总不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吧,就邀他们继续往远处搜索,这时我突然看见远处有一团红色的东西在动,赶紧催马向那边靠近。啊!居然是一只红色的兔子,这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我取下弓箭正准备瞄准,兔子似乎有所感觉,转身就跑。我向众人打个招呼,赶忙就追,这是只非常狡猾的兔子,每次快要追上时它就转向逃脱了,我紧紧的跟在后面,发誓一定要抓住这只兔子。
追了老半天,后面的众人已经被远远甩的看不见人影了,兔子被追的似乎跑不动了,速度缓了下来。我一见大喜,催马加鞭冲了过去,兔子在前面土丘一转,进入了一片草泽地,我没多想,跟着冲了进去,跑了没多远,就听到马一声嘶鸣,停了下来。原来我和马陷入了一块沼泽,马儿不停的挣扎,很快就陷得没影了。我没敢乱动,可是也快被淹到脖子了,没想到我高欢竟然会死在这里,王图霸业竟是一场空梦。我不甘心,我白白努力奋斗了这么些年,死在这里,还不如死在沙场上,轰轰烈烈,不枉我男儿在世上走了一遭。我诅咒上天,何其不仁!希望来生能再续霸王梦!沼泥慢慢没过了我的头顶,世界顿时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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