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一路上只是默默得观赏着永宁寺的景致，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或是点头，或是摇头。

杨炫之从高欢处得知达摩是从天竺来的高僧，不由肃然起敬。当三人走了好一阵，杨炫之忍不住向达摩问道：“大师从天竺而来，一定见识过不少的寺庙。各地的寺庙都有所不同，洛阳各寺更是融合了中土与西域的风格和色彩。我想请教大师，佛祖也鼓励众生盖寺造塔吗？”

达摩沉默半晌，双手合十，口诵南无，眼中闪着精光，答道：“大德，此永宁寺，实在殊胜，见金盘炫目，光怪陆离，宝铎含风，玲铎响出天外，这种建筑及人工的艺术创作，真是人间极致。确是神功无异，可说是娑婆世界所看不到的，我想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不过求佛但求于心，我说佛意，也在永宁极致，也不在永宁奢侈。口说无凭，有朝一日，你一路走来，唯有你自己才能得见当年佛陀所指的本来风光啊！阿弥陀佛！”说完，转身告辞而去。

高欢见达摩走了，急忙留下住址，要杨炫之有空常来走动，就紧追达摩去了。剩下杨炫之一个人独自在那里发呆。

回到破庙后，达摩依然开始参禅。高欢回想达摩在永宁寺的那番话，似乎很有道理，却又把握不住实质。隐隐感觉达摩似乎看到了未来，把一切看成虚幻泡影，不执着一时的繁华。好像四大皆空的意思。不过今日所见这些精美绝伦的建筑，历经千年后只剩下些残垣断壁，不免令人可惜。算了，自己又不想做和尚，看那么透干什么。还是把功夫先练好要紧。

日子很快过了半个多月，高欢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的那丝气息。这些日子他苦练不已，练了内功练外功，只有在达摩叫他时才会跟着外出，陪着游览洛阳的大小寺庙。

达摩见他修习的微有成效，就将洗髓经也教他记住，并叮嘱道：“洗髓经与易筋经相辅相成，你现在功夫不到，等你易筋经练到第三重的时候两者才能同练。到时候刚柔相济，自然事半功倍，进展迅速。”

高欢点点头，示意明白。忽然想起一事，“大师，您的轻功是怎样的，也与我说说吧。”这个可是保命的根本，不可不学啊。

达摩诧异得看了高欢一眼，以为他只是好学，也就没有隐瞒道：“轻功也是运气法门的一种，其他的不过是跳、跃的技巧和几种身法。你的内力到了一定程度，配合身法就可以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当然你的内力越深，轻功就越好。”当下将轻功的行功线路和各种技巧一一详细得教给了高欢，这一次他发现高欢学得特别认真。

通过不断的练习，高欢的两套拳法越发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丝内气好像很缓慢得长大了一点。唯有轻功，高欢似乎极有天赋，而且练得尤为卖力，除了内息跟不上，什么身法、步法已经练得纯熟。

这期间，杨炫之来过一次。可能自己也不得意，没有因高欢二人住在破庙里而看不起他们。与高欢攀谈了一会，两人就已如同多年好友一般。高欢投其所好，并不时冒出些经验之谈，听得杨炫之是连连点头。

杨炫之是个通晓国家大势的人。从他的描述中高欢知道北魏现在统治腐化，内部争权夺利，甚至公开买卖官爵。王公贵族们荒淫无度，每日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各级官吏更是毫不顾及百姓的疾苦，只知道盘剥压榨。孝文帝死后，鲜卑族为了恢复特权，与其他民族矛盾日益尖锐。只是南方梁国的皇帝萧衍一心礼佛，昏庸无能。南北才暂时没起战事。

对于达摩，杨炫之是充满了敬意。在请教了几个问题后，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神态越发恭敬。最后见时辰已经不早，留下自己的住址就告辞回家了。

就在高欢苦练的时候，洛阳发生了件大事。一天夜里，上千羽林卫包围了领军张彝的府邸。他们闯入府中，将张彝暴打了一顿，四处放火焚烧张彝的住宅。其子张始均向他们求饶，反被殴打后扔到了火场中，到天亮后找到尸骸已变成一堆焦炭，无法辨认。他们还阻止周围的百姓救火，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个洛阳城，很快就将这里烧成一片废墟。

望着远处冲天大火，高欢与达摩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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