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裘四几个大步来到张督导跟前;抬起头来;气势逼人地对他说道:“放开他!”
张督导见裘四如此目中无人;气恼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他指着裘四对着刘春如吩咐道:“把他也一起捆起来!”
刘春如听到张督导发话;别好了左轮手枪;一撸袖子就冲上来;想要亲手捆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裘四。
“哼!”裘四冷冷地哼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袖筒;冲着刘春如挥了挥;盯着张督导说;“捆我?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张督导仔细一看这个红袖筒;立刻没了威风;原来这个看似乎普普通通的裘四;竟然还是三青团的教导!其实;张督导他还不知道的是;这个裘四;不仅是三青团的教导;还是这地方上的一霸;颇有几下拳脚功夫。当地一个名叫“食人团”的帮会组织;那里面的首老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裘四!和刘春如当大哥时一样;裘四手下也有着十几号为他卖命的弟兄。平日里在地方上闹起事来;就连那保长汤丙奎都奈何他不得。现在;眼前这个神气十足的张督导;职务比他还低;他裘四又如何会怕呢?“你厉害么子?你不就是一个临时委派;jb大的督导员吗?”裘四训斥着张督导说;“我问你;以党团治国;这话是谁说的?你懂不懂?”
张督导不愿说懂;也不敢说不懂;他只好站在那儿不吭声。
刘春如见苗头不对;就连张督导都紧闭嘴巴;他更不敢动手;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朝后退了几步。刘金伢和曹二白见是这番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捆人不是;不捆也不是。那边田天勤和几个青年农民可不管这些;上前推开刘金伢和曹二白;从地上一把拉起田月先。那田月先狠狠地瞪了刘金伢和曹二白一眼;高喊一声“走”。就这么一眨眼功夫;那三四十个青年农民吆喝着冲出了汤家祠堂;张督导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哼!”裘四朝张督导一哼鼻子;转过身;迈着四方步朝祠堂门外走去。
张督导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裘四那一左一右摆动地黑缎袍子的后襟;消失在祠堂门口时;他这才一跺脚;质问汤丙奎道:“今日点编;你怎么喊来这么个家伙?”
“不喊他来;点编就怕点不成啊!”汤丙奎低着头;小声地说;“恐怕还会让人头痛些。”
“难道现在就不头痛吗?”张督导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出。
站在一旁的刘春如;这时插嘴问汤丙奎道:“田月先是裘四的甚么人?他强出么子头?”
“是他外甥!”汤丙奎赶忙答道。
“操!点田月先时;你怎么不告诉告诉我?”张督导越想越窝火;自己是县政府派下来的人;就这样白白地让人杀了威风。他不由得将怨气全撒在眼前的这个汤保长身上;紧盯着汤丙奎;怒气冲冲地吼起来。
“我又不晓得你会拿田月先开刀?您又没问我呀!?”汤丙奎委屈地解释说;“张督导;您先消消火;我这去把裘四叫来;让他给您赔不是……”
“赔个屁!”张督导打断汤丙奎的话;朝刘春如一挥手;“走!”
刘春如瞪了汤丙奎一眼后;带着那十个乡兵;跟在张督导的屁股后面;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汤丙奎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是酸?是甜?是苦?是辣?是咸?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他只知道;这件事是办砸了……那剩下的九个乡绅;张督导在场时;他们没机会说上句把话。这时;见张督导走了;一个个交头结耳起来:“裘四也真横呀!连县里面的人都敢碰!”
“张督导要捆裘教导?!嗨!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算了!什么大水呀;龙王呀;都不是!这是以毒攻毒;什么人治什么人!”
“以毒攻毒?”
“裘教导要保外甥;张督导要点丁;这不是以毒攻毒吗?”
“点丁?不是说点编吗?”
“点么子编?要我看啊;点编是假;点丁是真!八成是要抽壮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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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汤保长抽壮丁(一)
抗日战争的硝烟刚刚散去;神州大地的上空多云转晴;欢乐的人们正准备重建家园。但;使人们想不到的是;蒋介石又向人们举起了内战的屠刀。人们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一年后;蒋介石由内战初期的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在人民解放军的强大军事攻势面前;国民党蒋匪军节节败退……这一年;正是一九四七年。
一九四七年;是嵩南乡穷苦农民苦难史上的民国三十六年。
在嵩南乡穷苦农民中常常说着这么一些话:以前讲甚么是苦?逃荒讨饭苦;躲租躲债苦;生病无钱看郎中苦;最苦莫过于做长工苦。到如今;应该是当壮丁最苦!
国民党蒋匪军在前方吃败仗;兵员消耗大;需要补充;征不到兵;只好在后方抽壮丁。壮丁的名额派到省上;县上;县里再派到乡上。可是;哪乡适龄壮丁多;哪乡适龄壮丁少;不知不晓。后来不知是什么人想出了点编一招来。
张督导在第四保点编时;讨了个没趣。为这事;刘春如一直记恨在心。可是记恨谁呢?是保长汤丙奎?是三青团教导裘四?是裘四的外甥田月先?还是青年农民田天勤刘春如自己也讲不清楚。点编那日;张督导和刘春如忿忿地离开汤家祠堂之后;作陪的乡绅们对点编作了一番议论;看来那些话没错。甚么点编?就是要抽壮丁了!四个月之后;是八月底;九月初。快要收晚稻的时候;抽壮丁的公文像瘟疫一样地来到了嵩南乡。县政府把壮丁名额派下来了;第一批十一人。全乡十个保;每个保一名还多出一人。刘春如和卜三好一合计;给第四保派两名。汤丙奎接到名额后;不敢怠慢;当天就让保丁通知下去;有适龄壮丁的人家一家去一人到汤家祠堂抽签;抽壮丁。保丁还说;谁家不去人;谁家出壮丁!人们不想去;又不敢不去。
第二天;是个阴天。汤家祠堂的大门前搭起个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摆着两个签筒;签筒里插满了签。方桌上方坐着两个人;右边是汤丙奎;左边是刘春如。刘春如是来帮助压阵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汤丙奎站了起来;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摸了摸那又宽又肥的下巴额儿;然后又放下来;和左手一样撑在桌上;腮上的肥肉一抖动;便亮开了嗓门:“乡亲们!今日有劳你们到这里来;不为别事;就为抽壮丁的这一件大事。符合适龄壮丁的人家;每家来一人;公事公办。爹来崽不来;弟来兄不来。上头给我们保派了两个名额;保上也不指名叫哪个去;桌上放着两个签筒;里面有两支签写着‘中’字;这就是中签!其他的签没写字;是白签!签筒来到谁跟前;谁就抽一支;抽上白签就没你的事;抽上中签的是壮丁;没二话说。”
高台下边格外清静;静得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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