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乎的胳膊就在我锁骨上蹭,他穿着蓝色的短袖衬衫,衬衫里冒出来的热气直逼我耳根子。
我咽了口唾沫:“拜托,是哥们儿。这得加儿。”
“嘿嘿,哥们儿!”他重复了一句,嘿嘿笑着,笨嘴拙舌。他身上的蓝衬衫,在我脖颈子上摩挲了好几下儿。我心里发痒,脖子却好像生了锈,一动不敢动。
我说:“你还是同意去了?”
“唉!”他叹了口气,没记得他以前这么爱叹气,“那有啥办法?”
他皱着眉头看我。我突然觉得,为了小女生,好多事他都做得。
我尽量豪迈地哈哈一笑:“你丫别垂头丧气的不像个男人!我跟你去!让你见识见识你师哥的厉害!摆不平那老东西我就不姓高!”
“哎呀!谁不像男人呀!”
有只鸭子突然在我背后叫。我身子一趔趄,肩头的那条胳膊也忽地消失了。
我和桐子慌里慌张地从树干上跳下来,转过身。ebby正嘻嘻笑着打量我们俩。他戴着遮阳帽,从上到下紧身衣短打扮,跨栏儿背心儿和七分裤若即若离,无法决定要不要彻底暴露中间的肚脐眼儿。
我和桐子对视一眼――他啥时候来的?
“嘿嘿,两位帅哥在这里密谋什么呢?”ebby边说边向着桐子使劲儿瞄了几眼。桐子常到我宿舍来,ebby见过他多次,每次都像老鼠见了奶酪,恨不能找个脸盆接口水。
“ebby,我们讨论politics(政治),你不感兴趣。”我上前一步,站在ebby和桐子之间。
ebby掩嘴一笑:“reallypolitics(真的?政治?)刚才很远就看见你们坐在这里,soclchother(离得那么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对couple(情侣),走近了才认出,哎呀原来是你们俩!”
我头皮一紧,连忙抬头四顾。怎么好像连远处那几头牛也停止了吃草,一个劲儿往我们这边看呢?
“嘿,对了,我们就是couple!”桐子笑着答了一句。同时把胳膊又放在我肩膀上。他胳膊上好像通着高压电,我忍不住浑身微微一抖。我偷眼看他,发现他正瞅着我鬼笑。我忙抬头,用更响亮的声音说:“对了,我们就是couple,你凑过来干吗?想偷听悄悄话吗?不怕耳朵里长疖子?”
“what(什么)?机……机子?whatis机子?”ebby一脸诧异。
我和桐子哈哈大笑。
ebby小嘴一噘,伸长脖子,目光跳过我:“桐,你看飞最坏了,他就会欺负我,我们都livetogether(同居)两年了,他对我还这么狠心。我不理他了,我回家了,今晚city里有露天大party,我得想想穿什么。”
桐子问:“噢?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大party”
ebby匆匆回答:“今天是halloween(鬼节)呀!就在castro街,你知道吗?每年都有的化妆大party啊!”说罢并不等桐子回答,扭头风摆杨柳地飘下山去,边飘边说着:“我得hurryup(赶快)!ohmygod,imreallyl上帝啊,我可真是要晚了。)”
桐子问我castro街在哪儿,我边回答没去过,边在幻想中殴打ebby。
我的确没去过,不过我知道那条街就在旧金山城里,街边挂满了彩虹旗。那彩虹可跟横跨长安街的彩虹桥不一样。它是具有特殊含义的。
我的大脑好像出浴的美女,又慌又羞,却又无比的清醒。
我担心桐子继续打听castro,可他却放开我的脖子,突然捏着鼻子说:
“你看飞最坏了,他就会欺负我!”
我浑身抽筋儿一直到脚后跟儿。我说:“你丫好好学吧!多恶心的人你也学,有点儿品位没有?”
“都livetogether两年了,还这么狠心!”
桐子模仿得绘声绘色。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你丫是不是真的找抽阿?那是re,re你懂不懂,是学校指派的,如果这也算同居,你不也跟变态美国人同居好几个月了?”
我恼羞成怒。桐子转身逃。我拔腿追。他边逃边学:
“他就会欺负我,我不理他了……”
桐子先是围着树绕圈儿,被我追急了,就朝着山顶上跑。
我们狠命地往山上跑,眼看就追上夕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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