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后身体明显的很疲惫，我估计是在巴东有点发烧，后来一股劲顶过去，但终究是埋下了几颗祸患种子在体内跟我作对。

叶子出去给英国曼彻斯特商学院发一些资料，还要咨询一系列的问题，估计没有意外，这几天就要回家乡办理护照。按照出国行程表，一切办理的还算井井有条，政府和英方对于叶子这样背景单纯的优等生，比较照顾。

大杨打电话给我，声音急促，告诉我他和大傻被扣在了石家庄长江路市场的一个老大手里。“妈的，翻船了！该来的终于来了！”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说你现在是在哪里打电话？大杨说在一个办公室。你俩现在什么状况？人有没有事？大杨说人都好，但是这的老大说了，让北京来人解决，怎么办你们自己清楚。“什么原因？”我厉声问。大杨说你来了再说吧！晚上再电你。“啪！”他的电话被挂断了。

我点颗烟，脑袋飞速的转。

他俩去石家庄谈合作，没有任何关系渠道，靠的是嗅觉和操作经验。长江路市场是河北最大的日化交易物流集散地，在那被当地的市场老大扣住，犯的不会是小事。近期来我们已经把北京周边的省份都搞定，就差个河北，打算拿下后就巩固一段时间。大傻大杨都能独当一面，如果失手，一定是很特殊的情况。

“同道中人，毕竟不是警匪关系，没什么过不去的！”我心中没底但也只能如此暗想，“人没出事，就有的谈。”

我给志国打电话，告诉他去河北办事，因为有特殊原因，请他每天上午下午都电我一次，就说安排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就行。随身带了两万块钱，以应不时之需。很早前买的一个高压电棍现在用上了，被我装在包里，不能救命也能壮胆。我想给铁龙打电话，还是决定暂时放下，我们哥仨儿毕竟还没有全军尽没。告诉叶子我去趟河北客户那谈点紧急事情，打辆车就奔石家庄而去。

晚上十点多，我被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个子带进一栋大库房里，里面灯火通明，大概有近一千平米，中间一条过道，两边全部是四五米高的纸箱，望去不是洗发水就是洗面奶、洗衣粉、香皂等。走到库房尽头的一块空地，两侧有几排办公间，前面坐着两个人，后面十几个人站着，一群人冷冰冰的看着我。

“今晚我在劫难逃！”看着场面我心想，“难不成就被撂在这儿了？”

坐在中间椅子上的看着应该是大老板，穿着黄色的唐装，宽筒的黑布裤，踩着白帮黑面的布鞋。四方脸，下颌一绺黑白相间的胡须垂到开领处，脸色红润，一副养尊处优的造型，估计有六十多岁的样子。我心说，这不像生意人，倒像是学者。

“陈乔！”那个老人上下打量着我，声音清亮低沉，“年轻人，有些胆魄！”

“不是我有胆魄，是没有办法，不来不行。”我看着老人，语气平平。

“你们犯了我的规矩，”老人淡淡的说：“有没有运气走出这，看你的表现”“我的朋友好吗？”

“宝军！”老人向后招招手：“你先带他们见个面，一会再谈。”

左边十几米处有个办公室，我被带进去，哐当一声关了门。

“你可算来了！”大傻和大杨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落魄的样子。室内空空的，就他两个干干净净的人。

大傻搭着脑袋，眼镜左镜片已经裂开，嘴角两边还有两道没擦干净的血迹。衣服上脏兮兮的，显然在地上滚爬过。大杨一只眼睛乌青，头发乱七八糟，衣领被撕开，双拳紧握，憋着嘴，眼睛还在冒着火光。

“哥们，你们受苦了”我强自镇静，“挨打的事放后，告诉我经过，今晚务必离开这里，否则。。。。。。大傻你说。”

大傻正正精神，讲了事情始末。

两人来到长江路市场后，找了几个老板做了初步接触，基本是有些合作想法但都没有决定进一步洽谈。这时，一位于老板不知从何途径主动找到他们谈合作，一是要求只允许和他合作，二是价格放的极低。两人商量觉得不值，没有答应。那于老板于是告诉他二人，如果做就必须答应他的条件，不做立马离开河北，从此消失。大杨看出有些蹊跷，建议回北京，将来再说。大傻不信邪，认为那个于老板吓唬他们，还是要办只是小心些。结果，第二天两人在市场和一个批发商摸底的时候，被于老板带几个人强行拉到了这个仓库。两人反抗的时候被几个大汉暴揍了一顿，于老板告诉他们破了久哥的规矩，等着倒霉吧。

“久哥是那个穿唐装的老人？”我问。

“是，那个久哥说了，河北的地下日化市场全部是他的管道，任何人不能轻易染指。他已经派于老板警告了我们，结果我俩不买账，还在大摇大摆的满市场转，他想看看我俩什么来头这么嚣张，就直接给拿下了。”大傻喘着气说完了。

“知道你们是北京来的怎么说？”我抽着烟，边想边问。

“北京来的，算你俩命大，就这一句话。”大杨接过去话茬，“让我给头儿打电话来这，我说有能耐你把我打死，久哥冷笑说那你们就永远呆在河北吧！我想着先不找你再耗耗，傻哥劝我打，他相信你有办法。”大杨撇头看看大傻，“现在你来了，怎么办？”

“肉在俎上，由不得咱们，这是他们地面，忍！走吧！一起出去！”我已经想清楚，一条道一个规矩，照着办，准备付出代价吧！至于什么代价，我们决定不了。

外面的人看我们出来，没理会。

“久哥，我们这些个小字辈年轻，不知轻重，犯了规矩，冒犯之处，您多见谅。我们三人都在这，你看怎么办？”

久哥扭头看了坐在旁边的那个三十多岁一身西装衬衫领带剃着平头眼神肃立的中年人一眼，“楚老二，你的事，你说。”

楚老二点点头：“十万，”眼睛在我们三人的腿部转了一圈：“留点记号”

我们仨都明白，这是要十万块钱赎命，至于留点记号，记得铁龙讲过，意思是有人要残废离开这里，这是血的教训。刚才楚老二看着腿部的眼神，估计是要一条腿做代价。我看了大傻大杨一眼，他们也都明白了。

“两位老大，我们是刚做这行，没有十万的现金，给你们十万的现货，可好？让我们安全离开，我再送五万的货。从此不入河北一步。”我知道只能按着条件谈，然后看事情的转机，“虽然咱们做这个不见光，可也是生意，和气生财不是吗？这行圈子本来不大，山不转水转，指不定将来咱们还有机会见面。这批货我们出的毫无怨言，以后也不会反复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北京河北是邻居，互相帮衬能一起赚钱，做生意谁也不愿意无谓的结仇，我们哥仨谢谢两位。”

久哥和楚老二互望一下，低头耳语了几句。我仔细听着，似乎是开战的意思，没搞明白。

“和小兄弟们做两个游戏，过了关，凡事好说，过不了关，照规矩办。”久哥笑呵呵的，“现代社会，咱们也不能总用刀枪棍棒解决事端，玩点有素质的。陈乔，你看好吧！”

“久哥你说就是，公平不公平，我都接着。”我冷冷的说：“别难为我哥们，要是存心戏弄我们大没必要。该说的我说了，你请。”

“小伙子，火气挺旺，我做事讲道理，你们，不值得我计较。”久哥沉下声：“第一个游戏简单，出个上联，如果对上下联，你们拿货就能走人。听着，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在场的人似乎见过这种场面，有人面带幸灾乐祸的奸笑看着我。

我就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游戏是搞文学，这老头感情是个高素质帮派老大。但是他错了，我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在藏书中度过的，我老爸最爱好的就是书籍，我家里唯一的装饰家具就是书柜。十岁的时候我就开始看三国、水浒，稍大点同龄人在江边玩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基督山伯爵。至于那些杂学典籍，囫囵吞枣的翻了不少。即便现在，我睡前依然保持看书的良好习惯。这个戏剧性的游戏让我突然间看到了光亮。

“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这是清代八国联军欺侮中国人出的一个对子，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臣对上的，当时很为国人解气。”我一块石头落下心来：“久哥，你的学识够渊博的，这副对子极少人知道。”没忘了恭维他。那群人瞪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心说你们这帮混子，你以为造假贩子和你们一样都是文盲。那边大傻和大杨也是迷茫的看着我，没缓过神。连我都没想到，别说你们了。

“好！好！”久哥手捋着胡子，意外的直点头，“老二，这卖洗发水的还真有读书的，有救，有救。你赢了，接着来，第二个游戏。”这老人有些性质盎然。“宝军，出列。”

只见宝军一挥手，过道前面十几米处横站了六个个头一样，全身黑西装的人背对着我们。

“这个游戏简单，”久哥又发话：“鼓声一响，他们几个向前跑三十米，停下来的时候你要猜出其中哪个是女的。对了你就赢，咱们两清。”

我看着那几人背影，一模一样，连腰身都没有二致，“碰大运吧！”

一个人走到鼓架边上“嘭”的敲了一下，那五人急速向前飞跑。我的眼睛紧盯着那几人的跑步姿态，试图从身形中分辨出哪个是女性。突然我想起记得这个场景游戏，但已想不起哪里来的印象。那几人还差几步就要到终点了。。。。。。

“是她！”我大吼一声，指着敲鼓的那个蒙面人。

全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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